第一百三十回 碧玉簪凤鸣九天

第一百三十回碧玉簪凤鸣九天　　　　公孙策给我准备的苦药铁定是放了有安神成分的药材进去的，因为我喝了以后很快　　便倒了在床上睡到了午后。虽然本姑娘很明显地是被自家师父摆了一道，可是一　　来他是我的尊师大人，二来也是出于好意想让我把睡眠补回去，所以我除了乖乖　　接受现实以外，也实在拿这位开封府主簿大人没辄。　　　　醒过来重新梳洗过一遍以后，我一个人走出了府衙闲逛。 反正赵祯给了我三天的　　时间去考虑是否要答应这门亲事，而现在才过了一天多，所以我也不急着要进宫　　去给他答复。 　　　　我在汴粱城已住了半年多的光景。因为有着开封府与宫中同时罩着，所以我并没　　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也鲜少有人敢打我的主意。我不像这个时代的典型女性，　　绝不可能三步不出闺门呆在家中做刺绣女红家务事。当然，以我那民间郡主的　　特殊身份，也不可能有人敢要我去干任何粗活儿。于是，在百无聊赖之下，我　　养成了一有空便往外跑打发时间的习惯。由于我向来不喜欢排场，所以每次满城　　跑的时候我都是独个儿的。我此举导致了上至皇宫下至开封府的小厮都有不少微　　言──不是大家想关着我，而是众人都认为我这样一个不谙半点武功的女儿家自　　己到处乱跑很容易会遇到危险。可是我在现代时向来自由惯了，逛逛街散散步为　　什么还要一大堆人跟着呢？所以尽管被唠叨了许多遍，本姑娘还是依然故我。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让我跟开封城的许多老百姓都混熟了。　　　　走在已经非常熟悉的街道上，我不禁感慨起世事的无常。在一年前，如果有人　　告诉我，在一年后的今天我会独个儿走在上千年前的古北宋大街之上，我大概会　　以为此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得了失心疯。同样的，假如在几天前有谁告诉我本姑娘　　将会在几天后为是否应该出嫁和亲大辽而烦恼，我也照样会认为此人精神有问题。　　不过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玄妙，一些明明应该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还是　　发生了。我带着古今中外三千年的知识无端回到了这个古代北宋皇朝，然而即使我　　清楚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却又无法看得透自己的未来。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又悲　　哀!　　　　「小蝶姑娘，有好多天没有看到你了，身体可好了点没有？」京东大街每天都　　在同一地方摆摊卖凉茶的陈婶跟我打招呼，也同时把我絮乱的思绪唤了回来。　　　　「谢谢陈婶，我已经好多了，你有心。」我笑着回应，并顺道买了碗凉茶喝。　　陈婶是个寡妇，丈夫几年前病死了，留下六岁的儿子陈元跟她相依为命。她　　母兼父职，一个人就靠着这么一个小小凉茶摊子维生，含辛茹苦的带着幼子将他　　养育成人。我瞧她可怜，所以每次经过她的摊子都会买碗凉茶好给她点生意，　　有时候甚至会大碗小碗的买回去开封府给所有人喝，也好给大家清清热气。 「这　　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卧病在床，没有喝到陈婶的凉茶，可想念得紧呢!」好啦!　　其实我不喜欢凉茶的苦涩味，可是客套话总是要说的。　　　　「小蝶姑娘要是喜欢奴家的凉茶，那么你就是天天都来那又何妨？奴家分文不收　　!」陈婶被哄得呵呵笑。　　　　「那怎么行？要是小蝶真的喝了霸王凉茶，陈婶你岂不是要展大哥和白五哥他们　　把我抓回去关进开封府大牢吗？」我自然不依，说着笑婉拒。 「对了，小元　　他最近在义学里面书都念得如何了？陈婶你可得告诉他，要是他不好好用功读书　　的话，小蝶姐姐便以后也不跟他玩了!」　　　　「小蝶姑娘可真问倒奴家了。」陈婶边忙着替我倒凉茶边道。 「你也知道，奴　　家可是大字也认不出几个，天天听着那孩子在那儿之乎者也的，只被他念得头晕，　　还真不知道他念得是好还是不好呢!」将一碗满满的凉茶递了给我。 「其实小　　蝶姑娘你如此善心，出钱出力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办义学，让我们的孩子不再目　　不识丁，又时常给我们赠医施药，奴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多谢你才是呢!」　　　　「陈婶你言重了。」我连忙道，有点不好意思。由于一直接受现代教育熏陶至　　深，总觉得无论贫富的孩子都应该拥有上学念书。可是在北宋仁宗年间的这个古　　社会，低下阶层的孩子却都是目不识丁的居多，也少有任何渠道可以让他们提高　　知识的水平，也代表了他们将来能熬出头的机会微乎其微。 反正赵祯和李后赏了　　我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我平时也用不到，而这些银两搁在开封府库房里也是白搁着，　　倒不如用来做些有建设性的事。于是在不久之前，我跟包拯提起了这件事，并　　得到了这名龙图阁大学士与及府中各人的大力支持。此事自然少不免传回了某位　　仁宗皇帝和他母后的耳中，于是我办义学的事情从开封府各人帮忙张罗很快变成了　　有圣旨和懿旨双管齐下督促的大事，自然不会有人再敢怠慢。有了开封府和皇宫　　在背后撑腰，我的这所义学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成功。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的事。至于什么赠医施药的，那就更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师父要考察我的功课，　　所以陈婶你就是要谢也应该是谢师父他老人家，小蝶可不敢居功。」　　　　「公孙先生跟你们开封府的人都是大好人，这个我们全个汴粱城的老百姓都知晓。」　　陈婶笑道。 「也是我们京城的人有这种福气，能有你这样的民间郡主时时来施　　与我们福泽。」　　　　「却只怕这位郡主娘娘在汴京城中已待不久了。」　　　　发音生硬却不失流利的汉语自我身后传来，而当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却发　　现原来是一名作辽国侍卫打扮的契丹男子，而我认得他是耶律幕龙带来的燕云十八　　骑之一。　　　　「这位契丹勇士何出此言？本姑娘知道皇上还未给你的主子作出任何答复，怎么　　你们当真就如此胸有成竹，觉得我非嫁到大辽不可了？」我扬眉，并让自己的　　嘴角上弯出礼貌的弧度，然而语气跟眼神都透着冷意。与此同时，我留意到这　　名契丹侍卫乃是孤身一人的。然而他到底是偶然的落了单然后遇上了我，还是耶　　律慕龙故意派他来的？　　　　「倘若你们的宋国皇帝不允，那么便是对我们大辽的侮辱!到时候，无论是陛下　　还是王爷都不会善罢甘休!」那契丹武士鼻孔朝天地道。　　　　「哦？」有趣啊!之前耶律慕龙在行馆中跟我绕了半天也不肯就这个问题给上一　　个正面答复，现在怎么却忽然冒出一个手下来直接了当地给本姑娘带了这么具有威　　胁性的说话？我心下冷笑，脸上却不形于色。 「这话到底是你自己说的，还　　是你的主子要你跟我说的？」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那么不用说根本是被吩咐来传话的契丹武士不禁一怔，一时间竟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反问。最后，他不无狼狈地崩出了一句： 「总之话已经　　说白了，你们宋人要待如何决定，自己好好想想吧!」言毕，再不停留，霍地　　转身离开。　　　　我目送着那名契丹武士的身影在长街转角处消失，心中顿时只觉得七上八下。那　　家伙刚才故意的傲慢态度与嚣张话语都只说明了一件事：耶律慕龙要就是对我志　　在必得，要就是对想跟大宋开战志在必得。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所以他的目标如无意外应该是想借故破坏两国之间得来不易的和平。可是，跟大　　宋兵戎相见，那些契丹人难道就真的有着必胜的把握？这名大辽北院大王真正所　　图究竟是什么？　　　　笑容勉强地把手中的空碗递回了给把刚刚这一幕全收了在眼底的陈婶后，我跟她客　　套了两句便找了个借口头也不回地转身迈步离开，也不理她在我身后再三叫唤想我　　留步，不用说自是想问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天知道，现在我脑子里乱七　　八糟的，连自己也未及将事情整理出一丝头绪来，也实在无法跟外人解释这一切。　　　　那耶律慕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他非要娶我回大辽不可？宋辽两国　　之间的历史是否真的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任性自私从而改写？阎君啊!你看你做的　　好事!现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正史的轨道难道还能存在变更的可能吗？天知　　道，自从我回到了这个古世界以后，所有我所知道的故事情节都变得似是而非。　　然而故事可以变动，历史却不可以!宋辽两国在仁宗年间从没发生过大规模战　　争，更何况还有一个杨宗保镇守着边疆，焉容契丹铁骑轻易来犯？　　　　杨宗保？　　　　我不其然又再想起了赵祯曾在御花园所提及的，有关这名靖北大元帅有可能与敌军　　暗通款曲的荒谬情报。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难免会让那名小皇帝听后心里不舒服　　的谣言在时间上也来得实在太过巧合了吧？先用这种未经证实的所谓边关情报让　　赵祯对自己原本是最信任的大将起疑，然后来访的使臣则在面见宋君时态度有意无　　意间充满着挑衅的意味，再突然下聘提亲想将皇帝和太后最不舍得放手的一名姑娘　　娶到大辽…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偏偏要在同一时间发生？那些契丹人到底有什么阴　　谋？　　　　哼!不管如何，如果耶律慕龙这家伙以为本姑娘是那种可以任他摆布，并甘心牺　　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就一宗政治婚姻的普通皇室女子，那么他便大错特错了!真是　　岂有此理!我柳梦蝶也是你耶律慕龙能玩弄于股掌中的一颗棋子吗？没门!既　　然他想玩这游戏，那么本姑娘便给你奉陪到底!看我不拆穿这家伙的阴谋诡计!　　　　想到此处，我心中豁然开朗。抬头瞧见暮色已渐浓，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不知不　　觉已经在外头走了一个下午，于是也不再在外边流连，转身往回走去。待得我　　终于回到了开封府，夕阳早已西下。甫踏进开封府的门槛，府中早已等得心焦　　的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小蝶，你一个人上哪儿去了？」公孙策用半责怪的语气劈头第一句便跟我道。　　「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不要一天到晚独个儿往外面跑!可知道大家　　会担心的？」　　　　「刚才在府里憋得慌，所以便出外逛逛，也好透透气而已。」我不好意思地道。　　「让大家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　　　　「小蝶，要是你想出外走走的话，为什么不找展大哥或者是府中的其他人陪你？　　要知道你现在是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得紧，倘若出了什么状况在街上晕倒了　　怎么办？」展昭也加入数落我。　　　　「展大哥，小蝶没有那么脆弱啦! 而且我早就复原了，好端端的又怎会忽然晕倒？」　　大家对我的关心使我感动之余，也不禁有点啼笑皆非。真是的! 本姑娘什么　　时候变成琉璃了，会一碰便碎不成？　　　　「蝶丫头，你可知道自己已经一个人在外面晃了快两个时辰？」白玉堂难得和展　　昭同一阵线。 　　　　「两个时辰？」那是现代的四小时了，难怪大家会这么大的反应。我不禁有点　　歉然。「对不起，最近烦心事太多，想着想着一边到处乱走竟忘了时辰，让大家　　忧心了。」　　　　由于众人都不难猜到我口中的「烦心事」所指为何，因此也俱各没有再说什么。 　　包拯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于是在此时打了圆场： 「既然小蝶姑娘已经回府了，　　而且安然无恙，大家也就放心了。」顿了一顿，又道： 「张嫂的饭菜也差不　　多应该好了，大家都准备用膳吧!」　　　　我们都点头称是。然而正当大家打算前往饭堂之际，却见一名衙役忽然匆匆走了　　进来通报： 「启禀包大人，几位大人和小蝶姑娘，外面来了一位辽国使臣，说　　有事求见民间郡主娘娘，现在他人正在府门外候传。」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一起向我望了过来，而我则不禁扬了扬眉。嘿!有趣啊　　!刚刚才派人在街上对我放狠话要我小心拒绝和亲的后果，现在又使人亲自上门　　来了？我心下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转头去问准这个府衙的主人：　　「包大人，小蝶可以借府中偏厅一用吗？」　　　　包拯是自然不会拒绝我的。于是在得到了这名开封府尹的同意后，我便前往偏厅　　接见耶律慕龙派来的人。不过我这才一迈步，除了一个包拯以外，所有人自展　　昭白玉堂公孙策到王马张赵四大校尉都跟了上来。我前脚才进了偏厅，便见公孙　　策已自顾自地坐到了客席之首，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摆明了车马一　　会儿就是不发言也要作壁上观。我的这位师尊大人故意把一向是包拯专用的主人　　席留了给我，用意很是明显，就是要我不用客气，尽管跟来访的辽使摆摆我的郡　　主架子，不用理会辈分的问题。至于俱各不曾发过一言展昭和白玉堂则是表现得　　出奇的默契地分站到主人席的两旁，而一红一白两名当今中原武林中最顶尖的剑客　　表情都是一脸的冷冽，似乎是要无声警告来者，要是他敢太岁头上动土打我主意　　的话，南侠和锦毛鼠可谁也不是吃素的主。跟在两人后面进来的王朝，马汉，　　张龙，赵虎此时分站到了偏厅大门内外，四名六品校尉各自手按刀柄门柱一般立　　得笔直，给我的感觉像是要提防犯人逃走似的严肃且戒备。如果说这帮男人对我　　的保护欲让我感到有些啼笑皆非的话，最让我无语的还是走在最后头，并且一直　　保持着缄默的小青岚。看着她此刻认真的表情，让人绝对不会怀疑要是有任何人　　敢碰我的一根汗毛，那么这名已不知从我们的当朝钦天监身上学会了多少术法本事　　的小妮子会让此人悔青了肠子。　　　　大家那种严阵以待的态度让我感动之余也不禁有点好笑。我知道他们都是出于好　　意，可是瞧他们这副模样，也实在太夸张了吧？拜托!这可是堂堂开封府，　　难道来人还能在府衙之中把我吃掉了不成？　　　　我犹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坐到偏厅的主人席之上── 毕竟那实在太于礼　　不合了，就算有公孙策自己授意也是大大的不妥。此时，衙役已经领着来访的　　辽人进了偏厅。我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并只见此人服饰乃是契丹贵族的随从打　　扮，可是一双眼睛亮而有神且精光四射，就连我这外行人也一看而知他必定是会　　武的，而且绝对不是普通的下人。看来，凡是待在耶律慕龙身边的人，只怕谁　　也不是省油的灯。　　　　「木赫尔见过小蝶郡主。」那名辽人向我施了一礼，一口流利不带半丝契丹口音　　的汉语让我不禁扬了扬眉。他跟我说话的语气礼貌而恭敬，然而他的态度却似乎　　是当偏厅之内那一屋子的人全都是隐形的，简直就是视而不见。我心中纳罕，　　要知道此刻围在我四周的人除了一个青岚之外，谁的名号不是响当当四海皆知的？　　南侠锦毛鼠就不用说了，就是在场的其余开封五子都是名满天下的人物，此人　　怎么竟然敢不把他们放在眼内？　　　　「木先生不必多礼。」我礼貌地跟他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其实对他视开封府其他　　人如无物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不知你们王爷要先生今日前来见小蝶，到底是　　有何赐教？」　　　　木赫尔也不跟我再说什么门面客套话，而是直接将手上捧着的一个精致檀木盒子向　　我呈上： 「王爷说，他的属下今日在大街上跟郡主娘娘说话没轻没重，冒犯了　　娘娘之处，还望娘娘能海量汪涵。另外，王爷为表歉意，特命小人携此前来赔　　罪。」　　　　我也不去看众人在听到了耶律慕龙的人之前在街上还「得罪」了我后，到底是什么　　表情，只是让自己的嘴角上弯的弧度添了几分，然而我知道自己的眼内并没有笑　　意： 「王爷言重了。你大可以回去跟他说，他的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哪来　　得罪之言？至于王爷他自己，就更加没有得罪过我。所以这个所谓赔礼嘛，　　小蝶还真的不敢领收。」　　　　这木赫尔被拒绝了一次一不气馁，再接再砺地道： 「王爷还说，这是他的一点　　心意，既为他的属下赔罪，也同时他对郡主娘娘此次下聘想表示的一点诚意，只　　希望小蝶郡主能笑纳。」语毕，也不等我的回复，径自打开了手中的檀木盒子。　　　　雕工精细，本身已非凡品的精致檀木盒子之内，放着一根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　　价值连城的碧玉簪。只见这根簪子的一头雕成了一只正欲振翅高飞的火凤模样，　　看上去栩栩如生。　　　　「启禀小蝶郡主，此簪名曰凤鸣九天，赠与小蝶郡主，寓意王爷愿与郡主娘娘能　　鸾凤和鸣于九天之上，希望郡主娘娘能不嫌弃收下。」木赫尔向我走前两步，　　再弓身将木盒子高举过头呈上。　　　　鸾凤和鸣于九天之上？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狗血说辞？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视线则停留到檀木盒子内此刻宝光流转的碧玉簪子上。好你个耶律慕龙，之前　　才派人用战祸将起生灵涂炭来恐吓威逼于我，现在又来这么一招想对我动之以利？　　要知道这名大辽北院大王同时有着契丹二皇子的身份，而辽帝至今并未立储，　　所以将来皇位会由谁来继承委实是个未知之数。之前他跟我明示暗示过假如我不　　答应这次和亲的严重后果，现在又派人来送我寓意了皇后象征的凤凰玉簪，看来　　这家伙对我那志在必得的程度，实在是非同小可。　　　　我只感到偏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每个人似乎在摒息静气　　等待我的答复。良久，目光不曾离开过木赫尔手中的檀木盒子，并且终于有了　　决定的我再度开口： 「青岚，替我收下。」　　　　一直站在墙角默不作声的小妮子闻言先是一脸的愕然，不过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　　她很快便敛去了所有的神情，无言上前替我收下了耶律慕龙的这份所谓「赔礼」。　　命令别人去替自己收礼，那是皇室贵族才有的架子和排场，原是官家小姐出身　　的青岚自然不可能不知。我一向随性，并且不喜皇家的那些规矩排场那是众所周　　知的事。如果我还会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摆出郡主架势的话，那么我对此人必定　　是讨厌之极，才会故意给人家下马威。此时在场的人除了一个木赫尔之外，全　　都对我的性格为人再熟悉不过，所以人人都没有说话。　　　　「请木先生回去后替小蝶谢过你们的王爷。」我跟木赫尔道。 「另外，还要烦　　请木先生跟你们的主子带上一句话。」　　　　「小蝶郡主请说。」　　　　「希望他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