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校武场智取辽士

第一百一十八回校武场智取辽士　　　　原来，皇城校武场专门给皇室重臣观看大内侍卫武术训练和比试的城楼，有着一　　个我早在现代时就已经非常熟悉的名字──耀武楼。　　　　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坐在耀武楼的贵宾席上观看城楼下的人比武献　　技。好啦!所谓贵宾席那是我自己的形容词，不过这种安排在皇帝旁边的最佳　　位置，不管它叫贵宾席那该叫什么呢？只可惜今日在耀武楼前献艺的不是展昭，　　否则我才真叫可以大饱眼福呢!但尽管即将要作出「表演」的人并不是某位现正　　身在应天府办案的御猫展大侠，以我这个对《七侠五义》原著情节无比熟悉的现代　　人来说，能够置身这有名的大内城楼，感慨之余也不无兴奋，同时也不由自主地　　开始想像起当日展昭在这儿到底是如何露上两手并技惊四座，进而受封御前四品带　　刀护卫的情景。　　　　我有我坐在郡主凤座上想入非非魂飞天外，皇城禁军的一众侍卫们却早在那儿磨拳　　擦掌。无他，耶律慕龙刚才在金銮殿上出言狂妄，让在场的大宋将士们若不是　　受不住这些契丹人的气焰想一挫他们的锐气，就是想争取在赵祯面前表现自己，　　希望可以得到皇帝的刮目相看，到时候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就更是指日可待。 　　不过话说回来，适才这名北院大王态度也实在太过嚣张，就连我这二十一世纪回　　来的现代人也着实看不过眼，所以也实在难怪不少大宋朝臣们都在暗忖如何才可以　　给这些契丹人一点教训。然而综观耶律慕龙带来的随行燕云十八骑亲卫队，也实　　在不难想像他们的确有其骄傲本钱的。据我在现代是看过的资料所知，契丹人本　　是游牧民族，而聚居于北方的他们无论男女身材体格均比中原人高大健硕，所以　　光以身形而论，我们宋国的将士看上去很有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当然有道是人不　　可以貌相，外表不强并不代表没有实力。因为要说外表深藏不露兼且骗死人不偿　　命，我们开封府就有两名此中的表表者，而他们分别是南侠展昭与锦毛鼠白玉堂。　　天知道这两人不发飙时，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俱各是绝对不能惹的人物。先说某　　位陷空岛的五当家，他的外表乍看之下是一名华美的富家公子，锦衣折扇的阔少　　装扮让他看上去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然而锦毛鼠在江湖上可是以心狠手辣见称　　的，谁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便注定要下场凄惨，吃不完兜着走。 白玉堂的　　性子飞扬，其狠戾更是一触即发，所以他的危险性相对之下不难发现，然而他的　　天敌御猫展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南侠向有谦谦君子之称，其性子温润如玉，　　外表则文质彬彬有如书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儒侠。只要他不动手的时候，任谁　　也不可能想像得到这只猫儿如此一副温文尔雅的皮相下，其实蕴藏着多么惊人的身　　手与武功。只是展昭一向仁厚，就算动手往往也会留点余地，绝不轻易伤人，　　更惶论开杀戒取人性命。当然，要是你一不小心触动了他的底线，炸毛的猫儿　　爪子之锋利那绝不是开玩笑的。我就曾经亲眼目睹过他动了真怒化身夺命修罗的　　情景，至今犹有余悸。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他每次发生这种「失常」状况似乎　　都跟我脱不了关系？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耀武楼内外的人也终于该坐的坐定，该站的也站定。　　当朝天子与外国使臣连同满朝文武要观看两国勇士比试，其中的保安措施自然是　　说多严密便有多严密。我被安排到赵祯旁边坐着，而耶律慕龙的座位则离我们约　　有五步之遥。赵祯和我的左右两旁，则分别有两名皇帝的心腹亲卫在那儿站岗。　　这名小皇帝是一个心思细密且体贴的人，而他知道我在这些御前侍卫中最信任的　　两个人是展昭与白玉堂。他们二人都是借调开封府，按道理要是在场的话都应该　　护在他们的顶头上司包拯身边。然而现在展昭出了差不在京中，所以他让白玉堂　　护卫在我的身侧，再安排身为二品大员的包大人破格坐了在八贤王和王丞相旁边。　　他知道这三人平时交情甚深，而倘若有任何特发事情，就算白玉堂距离较远不　　能第一时间□□护主，丞相府与南清宫的侍卫也能在短时间内兼顾。所以说，　　这赵小龙对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也难怪庞凤和她父亲会瞧着眼红的。　　　　既然要比试，那自然得定下比试的规则和方式。人家契丹武士远来是客，大宋　　又向以礼仪之邦自居，所以赵祯自然得问问耶律慕龙对于比试方法与输赢准则的意　　见。　　　　「未知二皇子以为我们双方是次切磋，应该比试些什么才是？」赵祯脸上保持着　　客套的微笑。　　　　「小王以为宋辽两国一向交好，要是双方以武会友时一时不慎刀剑无情，从而导　　致任何一方有所损伤，那未免会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所以小王另有一提议，　　只是不知宋主是否同意这种别开生面的比试方式？」　　　　我暗自皱了皱眉。这耶律慕龙美其名说是提议，但看他这副模样，根本就是有　　备而来的。究竟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却未知二皇子有何好提议？朕愿闻其详。」　　　　「回宋主，敝国地处偏北，因此我们草原上的契丹儿郎们不论男女老幼均素习骑　　射，而我们的契丹男儿们尤其钟爱摔跤。今日耶律慕龙率一众儿郎们来宋境作客，　　并得到了宋主盛情款待，令小王甚感欢慰。只是小王观这校武场虽然宽敞，马　　儿在此却只怕跑不开来，恐非骑射比试的最佳地点。至于摔跤嘛，那是我们契　　丹儿郎的喜好，中原人却少有习之。要是以此作比试题目的话，只怕会有所不　　公。所以小王以为，若是我们双方各派一人上阵，就只比试力气，那就既不会　　一时不慎导致任何一方有所损伤，又不会因为谁对比试题目不熟悉而失诸公允，　　未知宋主以为如何？」　　　　「二皇子所言甚是。」耶律慕龙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所以赵祯即使心中存疑，　　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却未知这气力又该是如何的比法？」　　　　「这比试方法嘛，说出来其实简单得很。」耶律慕龙笑得非常的胸有成竹。 　　「就是让双方勇士各自用自身气力举起一块巨石，然后看谁能凭一己之力让石头不　　下地最长时间的，便是胜出者。」　　　　「二皇子提出的比试方式，果然别具新意。」赵祯嘴角上勾的弧度没有变。倘　　若他对耶律慕龙的建议有任何不以为然的心思，那么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掩藏　　了在君王的面具之下。 「既然如此，朕这就命人把巨石运至校武场，然后让两　　国勇士来一较高下吧!」　　　　其实赵祯答应用这种方式进行比试，只怕最大的原因是他骑虎难下。现在双方如　　此形势，瞧在眼内的我不禁有点担心。大宋自然不乏能人，而光是这京城中的　　武功高手就已经不知凡几。只是一个开封府，就已经有着两个绝不好惹的人物。　　大内禁宫中的御前侍卫们更是高手如云，而他们即使没有展昭和白玉堂那种级数，　　要应付耶律慕龙带来的燕云十八骑照道理还是卓卓有余的。问题是这名大辽二皇　　子将比试方式设计成了变相的古代举重比赛，斗的已不是寻常武功招数内力修为，　　而是天赋的神力。耶律慕龙敢以此作为比试题目，自然代表了随他来宋的使臣　　团中有着此中高手存在，否则这名契丹北院大王不会如此的有持无恐。不过既然　　赵祯已经开了金口应允这种比试方式，那么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除了继续　　当座上客默默观看之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约一盏茶时份过后，我证实了自己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些辽人搬来的巨石，　　高度足有七尺，宽度则是二人抱的大树左右，而其重量看上去至少有上百斤。 　　我的天啊!这到底要哪门子天生神力的人才能搬得动？　　　　「五哥，你能搬得动这块石头吗？」我悄悄地问身旁担当着护花使者…不对，　　是御前侍卫职责的白玉堂。 　　　　「丫头你这算是什么话？」这名锦毛鼠闻言瞪了我一眼，语气极度不满。 「你　　五哥我习的是剑术跟内力，那可不是用来举石头的!」　　　　言下之意，那是不行了。怎么这白老鼠就是不能够干干脆脆地认一回栽呢？我　　翻了翻眼，也不理他，并暗地里继续为赵祯谋取对策。　　　　「哼!要是咱三哥在此，这小小一块石头，也轮不到那些契丹小儿来逞强!」　　见我不应他，白玉堂自顾自再闷哼了一声。　　　　我心想要是徐庆在此，本姑娘也不会那么烦恼了。要说天生神力，这名穿山鼠　　可是在江湖上享负盛名的。但问题是就算快马兼程，陷空岛距离京城还是有整整　　三日之遥，就算徐庆的神力能把一会儿上阵的契丹武士比下去，也是远水救不了　　近火。该要怎么办才是呢？　　　　我和白玉堂这边厢在窃窃私语，耶律慕龙在那边厢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其中一名部下　　前去举石了。只见这名大辽侍卫身材魁梧，两臂肌肉奋起，看上去很可以是去　　现代当健身教练的人物，让人绝对不怀疑他的确是有本事可以把那块巨石举起。 　　只见他昂首阔步径自走到了那块石头前站定，而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见状便燃点　　起准备好用来计时的檀香。接着，没有任何悬念地，该名契丹侍卫成功把巨石举　　至空中，并在坚持了接近半柱香时间后才将之「碰」的一声放回了地面。 　　　　契丹武士举石完毕，现在可轮到大宋得派人出来去跟人家争那一日之长短了。于　　是，赵祯朗声问了他的臣下一遍，然而在场的文武百官却只能你眼望我眼，竟是　　谁也不敢站出来接受挑战。那些文臣自然是不可能搬得动如此一块重量惊人的巨　　石，至于那些武官嘛，却是谁也不敢不自量力。要知道是次比试若然输了，那　　么在皇帝面前丢了颜面乌纱不保那还是小的，到时候伤了国体那才叫一个事大。 　　所以别说是那些武艺平平的武官和侍卫了，就连我身旁一向自视甚高的白玉堂也　　不敢托大，只能暗暗不忿咬牙而已。　　　　「怎么了？」看到无人胆敢站出来应战，耶律慕龙不禁得意地笑了。 「小王以　　前总听说宋国能人无数，该不会这样容易便被一块石头难到了吧？」　　　　赵祯此刻的脸色难看之至。不过别说是他这名大宋朝的一国之君了，就连我这从　　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魂在听了耶律慕龙刚刚一番充满揶揄意味的话以后，也不禁气　　不打一处来。哼!什么鬼石头!若是在现代，只要有一部起重机的话…想到此　　处，我忽然灵机一动，然后作出了一个几乎令我后悔一生的决定。　　　　「请问王爷，是不是只要是能凭一人之力将石头举起，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行？」　　我甜甜地笑着问这名大辽北院大王。　　　　不要说是耶律慕龙本人了，就连赵祯这一方的人在听了我的问话后也不禁托异非常。　　不过，在这个朝代身为女子，有时候也未必是没有好处的。就像现在，我忽　　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也不见得会有人认真以为我能有方法胜出这场比试。 而　　正因为不会有人真正把我当一回事，我才可以让这些给这些食古不化的封建脑袋来　　一个出其不意，并把他们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当然。」自是不曾把我放过在眼内的耶律慕龙满不在乎地应道。 「小蝶　　郡主这样问，该不会是想上去试试吧？」　　　　耶律慕龙那不无奚落意味的说话惹来了他身后一众契丹武士的一阵窃笑。不过胸　　有成竹的我却是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啊!看上去也不　　像是什么难事!」　　　　我此话一出，不可不谓平地一声惊雷，直震得全场所有人俱各说不出话来。 而　　早料到自己的话会有如此效果的我先是好整以暇地给予了身旁的赵祯一个安抚的眼　　神示意他稍安无躁，然后装出一副天真烂漫表情跟耶律慕龙道： 「当然啦!小　　蝶只是一介女流，不可能像刚才那位勇士那样天生神力，徒手便能把石头举起，　　所以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也需要一些工具作为辅助，不知王爷是否同意？」　　　　大概觉得我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耶律慕龙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好!只要小　　蝶郡主你能凭一己之力将此石头举起，并且能比哈□□刚才坚持得更久的话，不　　论你用的是什么方法，耶律慕龙今日便是真的服了!」　　　　我心想你刚才的态度这么可恶，要是本姑娘不叫你栽上一回，便不叫柳梦蝶!到　　时候，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秉持着这个信念，我笑意盈盈地跟这名大辽北院大　　王点了点头： 「好!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爷可得记住自己刚才所说的　　话!」　　　　「小蝶，你需要多少时间，又需要什么工具？」对于我贸然接受了这胜出机会　　无论怎看都实在是微乎其微，然而却关系到他大宋朝一国颜面的挑战，赵祯此刻　　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而他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对我充满信心。 「朕这就命人下　　去替你准备。」　　　　这名大宋天子对我能力的信任程度还真是没话说的。要知道我即将要进行的事情　　在任何人眼中都只能是不可能任务，而此事又关系到国体，但他就真的如此放心　　让我去试。心下感激的我向他盈盈一福： 「谢皇上。现在小蝶暂时只需要文　　房四宝，一根粗麻绳，以及那块石头的确切重量。至于其他的，小蝶一会儿再　　告诉皇上。」　　　　赵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吩咐了下去让人替我取来了纸笔墨砚。不过我还是　　先跟耶律慕龙道： 「王爷，小蝶现在得事先声明一下，这举石头的方法我之前　　从未付诸实行过。所以呢，这石头小蝶要是搬得动那自然好，但如果不成功，　　那也不代表我们大宋没有人能完成此举。」兹事体大，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作　　出一下免责声明，以防万一。 　　　　「小蝶郡主好说。」根本就不认为我能成功把石头举起的耶律慕龙不在乎地笑道。　　「小王在这儿拭目以待!」　　　　说话间，我要的文房四宝和绳索也已经送到了。其实这四宝之中我要的只是其三，　　笔这一项我是用不着的。因为很悲哀的，我的毛笔字至今不能见人，所以用的　　一直是本姑娘随身带备的自制仿古欧羽毛墨水笔。更何况，用毛笔来写包含了希　　腊与英文字母外加阿拉伯数字所合成的力学公式感觉上也实在怪怪的，所以尽管知　　道自己这支「与众不同」的「笔」拿在手上看在满朝文武的眼中会是如何的让人侧　　目，我也只有用了。　　　　我的身份在皇宫内是个很微妙的存在。赵祯称我一声御妹，而李后则与我母女相　　称，待我有如己出。尽管不曾正式接受册封，我的权力与待遇比起真正有着皇　　室血统的正牌郡主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今次接待辽国使臣，我是打着郡主旗　　号坐到赵祯旁边接受文武百官参拜的。所以尽管我平时对那些皇室排场非常的不　　以为然，现在于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尽量作出了郡主姿态，下城楼时让一名小　　太监替我端着刚才要来的文房四宝和麻绳弓身走在后面，而非自己捧着前去。 　　　　文房四宝是用来写算式的，麻绳的用途则是要量度那石头的尺寸大小。现代人于　　古代人最大的分别，便是知识水平的普遍提高。我要举起那块石头的方法，是　　几乎所有小学生都会的物理常识 ──力学上的杠杆原理。其实这一种原理，早　　在远古时代的《墨子》之中便有所记载。只是准确的计算和运用，却是许多年以　　后的事了。在二十一世纪，没有人不知道杠杆原理。所以只要给我找到支点和　　施力点，别说是区区一块石头了，就是要我把整座耀武楼升起来也并非不可能的　　事。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将这个省力杠杆计算出来。我在现代时于大学主　　修的是资讯科技，而其中一门副修学科则是数学。相当年中学时期，我可是校　　内有名的理科皇后，所以无论是数理化与生物学我都有所涉猎。尽管物理学并不　　是我的专攻科目，如此简单的算式还是难不到我的。 否则之前白玉堂将我困于通　　天窟时，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把他精心设计的机关破解掉。 　　　　杠杆原理的算式并不复杂，难的只是我必须把自己熟悉的现代度量衡制度换成古代　　的。天知道我初到这个年代之时，那些什么几斤几钱的计算方法实在让我头痛了　　好一阵子。拜托!我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学的是公斤英里公里好不好？不过，科　　学理论的特别是，它们都是跨时空的，分别就在不同时代的人对这些理论的理解　　与运用的透彻程度而已。因此即使我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我出糗，我本身还　　是信心满满的，并好整以暇地让那小太监替我研好了墨，再在已经事先为我准备　　好的小桌子上铺好了上等宣纸，然后拿出了我的羽毛墨水笔开始在上面写算式。 　　我相信在这个时代，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看得明白我笔下的简单物理公式。 　　不过他们可以尽管把我写的东西当成鬼画符，反正我也不需要他们明白。 　　　　量度好了石头的大小尺寸，再计算好了要升起这块比我要高出重出许多的巨石的相　　对支点重点施力点后，我才施施然地回到赵祯跟前盈盈一福： 「启奏圣上，小　　蝶已经准备好了。」顿了一顿。 「不过，小蝶还需要一些东西才能成事。」　　　　「哦？」赵祯兴味地扬了扬眉。 「那么小蝶你还需要什么东西？」　　　　我回以了这名大宋天子自信的一笑： 「回皇上，小蝶现需要更多的粗麻绳，结　　实的长木杆五根，和一个铜鼎。」　　　　虽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不过赵祯还是毫不犹豫地吩咐了下去。不　　消一刻，我要的物件便全数给搬到了校武场上。我先吩咐端来铜鼎的两名小太监　　将之放到了我指定的位置之上─那是我计算好的支点。接着，多年前我在现代　　当女童军时所学来的扎绳结技巧在这儿派上了用场。我先用粗麻绳固定了那块石　　头在长木杆的一端，然后再将另一端搁到了铜鼎之上。由于我不确定赵祯命人替　　我取来的木杆长度是多少，所以我故意多要了几根。不过看来这皇帝是把我所说　　的「长」字听了进去，所以结果我只需要再固定一根在之前的末端之上。然后，　　我把多余的绳子结成了一个环系到了这个简易大型省力杠杆的施力点之上，一切　　便大功告成。当然，我一个女子这样在铜鼎和木杆之上攀来攀去系绳结看上去只　　怕有点不成体统，不过既然赵祯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可以开始计时了。」检查了自己的杰作并觉得满意了的我跟全场的人宣布。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我将缚在施力点上的绳环单手向下一拉，那块被绑在杠杆　　另一端的石头便轻而易举地被升了起来，而我所需要付出的力气比刚才哈□□举石　　的时候不知道要少了多少倍!只听四周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惊叹之声，其中还夹杂　　着赵祯龙心大悦的喝采。由于我对刚才那些辽人的无礼傲慢态度与耶律慕龙的出　　言不逊心中有气，所以故意带点报复心态地用另一只闲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公　　孙策给我的医书自顾自地阅读了起来──更何况本姑娘虽说是被召入宫的，可是　　那不代表回去开封府以后我那师尊大人不会考我功课的好不好？所以这温习时间　　嘛，自然是分秒必争，不可错过的!　　　　待得过了大半柱香的时份──好啦，我承认是因为只用一手拿著书册代表我无法　　翻去下一页继续看──我才慢条斯理地把书收回怀中，再故意一下子放开了绳环，　　让石头「蓬」的一声掉到地上好作出比哈□□刚才更大的重物着地声势效果，然　　后才施施然地回到赵祯跟前覆旨。　　　　「好!实在太好了!」赵祯朗声长笑，并连连赞道。 「好一个以巧胜拙!朕　　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又跟一旁的耶律慕龙不无炫耀意味地道： 「如何？二　　皇子今回可算是服了？」　　　　然而，不待耶律慕龙有机会开口回答，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输了给我这手无缚鸡之　　力的弱质女流的哈□□已经在一时激动下指着我脱口而出： 「她…她这是取巧!」　　　　「哈勇士说得没错。」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蝶的确是用取巧的方法胜出　　的。不过我刚才已经事先郑重问过王爷，而他亦亲口同意了只要小蝶能凭一人之　　力将那块石头举起，并且坚持得比哈勇士你更久的话，那么无论用的是什么方法　　也可以。」微笑着不无挑衅性地看了耶律慕龙一眼。 「王爷可是堂堂的契丹北　　院大王，该不会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吧？」　　　　「小蝶郡主这一招以巧胜拙，小王的确佩服之至。」耶律慕龙炯炯的目光逼视着　　我，一时间倒看不出这名大辽二皇子殿下到底是喜是怒。 「今日的比试，是敝　　国输了。」　　　　我唇角上勾的弧度稍稍加深了一点，自然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小蝶无状，　　用计险胜了哈勇士，虽然不违兵家之道，但也确实是取巧的成分居多。要知道　　当真要比起力气来，哈勇士大概只需要用一根指头便可将我扳到，所以还请王爷　　和哈勇士不要放在心上。」　　　　「不违兵家之道？」耶律慕龙闻言不禁扬眉。 「小蝶郡主此话似乎甚有深意，　　小王倒愿闻其详。」　　　　「回王爷，俗语有云兵不厌诈，而兵书之中以巧胜拙，又或者是以少胜多之法就　　更是比比皆是。」我保持着微笑跟这名契丹北院大王解释了起来。 「王爷文蹈　　武略，自然深谙兵法之道，不用小蝶在此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不过小蝶想指　　出的是，兵者，不在乎勇，也不在乎多寡，而重于计谋。 否则想当年三国时　　代赤壁之战，曹操七十万大军也不会付诸一炬；东吴与曹魏良将如云，可是他们　　却不如诸葛亮一个不懂武艺的军师，能运筹帷幄，取胜于千里之外。小蝶愚钝，　　自不敢比诸葛孔明之才，但道理却是一样的。不能力敌，便得智取，不违兵　　法之道也!」　　　　一番话说毕，我忽然发觉整个耀武楼上下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并且人人都　　正以无比惊异的目光盯着我。糟了!我又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应该没有啊　　!　　　　耶律慕龙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忽地仰天长笑了一声： 「服了! 服了!我　　耶律慕龙今天是真的服了!」转向赵祯。 「宋主何其幸运，能拥有如此一位女　　诸葛当御妹啊!」　　　　「不错!」赵祯点头同意。「朕常常感谢上苍，将小蝶派来了朕的身边。」说　　罢，对我温柔笑笑，宠溺之情尽在眼底。然后，他正了正容，再跟耶律慕龙　　道： 「二皇子和贵国武士一路长途跋涉而来，朕特地设下了宴席打算要好好替各　　位接风洗尘。来!就让我们移驾宝庆堂，好让二皇子能尝尝大宋的珍馐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