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中午一家人吃饭，在饭桌上顾格阙可还是记得早上那个仇呢，只要是顾涵予要夹走的肉她都会抢到自己碗里。奶奶一脸责怪的看着自己儿子，“你在家都不给孩子吃肉吗？！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点肉呢，学习又那么辛苦。”　　刘教授很冤枉啊，瞪了他们两姐弟一眼，这两人才收敛一点。　　吃完饭，奶奶要带着孙子去村里到处走走，老房子后面就是一片竹林，到了冬天都还是翠绿的，算是一个孩童的好去处，大城市可见不到这么翠绿的竹子。可是，这里的竹子似乎比顾格阙见过的，不只是长的好一些，它们给她的感觉是那么有活力，那么有灵气，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来到这里，似乎感受得到，这些竹子在呼吸。　　呆在这里，似乎人都有了力气一样，顾格阙看着走在前面的奶奶，虽然奶奶年纪大了，可是手脚很灵活，走路也比他们快多了，一看就知道老人家身体好着呢。　　刘教授走在最后面旁边是自己的堂哥，顾格阙姐弟两的大伯。两个人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一时间大笑起来，一会儿，奶奶又带着他们去看了自己的小菜园，菜园里还有个地窖，里面还有过冬的红薯，两个小孩子很是兴奋的要去地窖里面看看，里面大白菜红薯堆得满满的。　　下午两个小孩就拿了好几个红薯在河边找了块地方准备烤红薯，顾涵予又被顾格阙支配去捡柴火，自己蹲在那边用火柴点火，浪费了好多报纸也没有点燃。等到顾涵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满手烟灰，火却还没有燃起来。　　顾涵予白了她一眼道，“所以说我来点火，你去捡树枝啊，还不相信我。”　　顾格阙瞪着顾涵予无话反驳，只能傲娇的哼了一声。　　两个人折腾了很久终于把火升起来，又把红薯丢进去，两个人还想着要去河里抓鱼，河里还没有结冰，应该有吧，顾格阙怂恿顾涵予去捞鱼。不过顾涵予还没有那么傻大冬天的去捞鱼，两个小孩子瞎折腾一番，最后只烤熟了一个最小的红薯，一人一半的分着吃了。　　晚一会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长的特别好看，听说是大伯的女儿刚从国外的学校赶回来，不过顾格阙看这位小姐姐的样子似乎不怎么高兴。　　这位小姐姐主动走过来，看了一眼顾涵予道，“我叫刘铃铛，叫我铃铛就好，千万别叫姐姐，我可只有十九岁。”　　顾涵予点点头，“顾涵予，那是我姐姐顾格阙。”　　刘铃铛点点头，对顾格阙倒是没有刚刚对顾涵予那么热情了。　　顾格阙倒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热情的凑上去问道，“铃铛姐姐是从哪里回来的啊？”　　顾涵予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人家不是说不能叫姐姐吗？他姐姐是耳聋了吗？　　不过格阙完全没有理会涵予的眼神，明明是姐姐还想装嫩，她当然应该叫姐姐啦。　　铃铛淡淡道，“美国。”说着又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村里那边有个老庙，要不要去看一看。”　　顾涵予自然是不想去的，所有关于那些东西的一切他都不太想去接触。顾格阙知道顾涵予的心思，于是不好意思道，“铃铛姐姐，我们下午玩累了，晚上想早点睡觉。”　　见顾格阙那可怜的小眼神铃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顾涵予看着铃铛的背影拉住姐姐的衣袖问，“天都黑了，她出去干嘛啊，胆子真大。”　　被他扯住衣袖的顾格阙摇摇头，“去洗澡啦，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不用管这么多。”　　说着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住，盯着顾涵予问，“奶奶给了你多少压岁钱？”　　这话题怎么突然跳到压岁钱了？顾涵予可是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于是说，“就一百元啊。”　　这哪里骗得过最了解他的顾格阙，“是吗？为什么我是一千啊？”　　“什么？！奶奶就给了我五百！”顾涵予说完就知道自己被诈了，后悔的想要割掉自己的舌头。　　两姐弟吵吵闹闹的终于要回房间睡觉了，此时的刘铃铛却还一个人在那间寺庙里面，嘴里念叨着什么，两眼死死的盯着上面的佛像。从远处望去，她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般。而她此刻的左手正在流淌着鲜血，或是夜色太黑，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两姐弟就被奶奶叫起来说是村头有个集市，两个小家伙无聊可以去看看玩一玩。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果然就看到集市了，不过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人背影很熟悉，顾格阙几步跑上去瞧了一眼便叫道，“铃铛姐姐，你也来逛集市啊。”可是眼前的人似乎听不到她说话一样，径直的向前走着，根本没有搭理顾格阙的意思。顾格阙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转过身对顾涵予道，“你走快一点啦！那么慢！”　　顾涵予无辜的被大声了这么一句，也不是谁惹着他的姐姐大人了。　　“哇，阿姨你做的鸡爪好好吃啊，这多少钱一斤？”顾格阙赶紧叫顾涵予过来，“你尝尝，真的好好吃，比我们在店里买的好吃多了，果然高手在民间啊。”顾格阙一下子买了好几斤，想着带一点回去给刘教授尝尝。　　顾涵予倒是被一块很香的木头吸引住了，只可惜这木头太贵，他根本买不起。只是很奇怪，买木头的阿姨似乎也不是很想做生意的样子，他还在疑惑就被顾格阙拉去那边卖油货的摊子，又买了好多吃的，他手里都塞不下了。　　看着顾格阙还要买的样子，顾涵予赶紧拉住她，“姐，你是要把压岁钱花完吗？你不是还要买耳机吗？”　　顾格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对啊！我都忘了，那咱们回去吧。”顾格阙刚刚说完顾涵予就拉着她走了，就怕她又看上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还没有走到家门就看到前面一家好热闹，村里的人几乎都围了上去。顾格阙也硬生生的挤到里面去，看了一会才弄明白，这是婆媳大战呐，媳妇要把婆婆赶出去，婆婆拉着儿子说他不孝顺，儿子站在一边满面愁苦。　　顾涵予摇摇头，将挤在人群里面的顾格阙拖出来，“你怎么这么喜欢看这些热闹啊。”　　“你不知道，那媳妇厉害着呢，我觉着这婆婆要遭殃了。”顾格阙说着又拿出一只鸡爪吃掉。顾涵予无语的看着就要被吃完的鸡爪，不是说好要带回去给刘教授吃吗？　　“你说这儿子到底有没有在外面偷人啊？”顾格阙拿胳膊撞撞发呆的顾涵予，“这婆媳问题肯定一直存在嘛，但为什么今天就爆发了呢？一定是丈夫做了什么！”　　顾格阙这边还在猜想，忽然刚刚那群人就快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顾格阙吓了一吓，抓着顾涵予的衣袖问，“我说的话他们听到了吗？”说着就见这群人越过两姐弟向前面的刘家去。　　“走走走，赶紧跟上去，好戏在后面呢。”顾格阙吃鸡爪更有味了，拉着弟弟踏着小碎步更在人群后面。　　见他们停在自己家门前，两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姐，这是要干什么啊？”　　顾格阙放下鸡爪摇摇头，还是先静观吧。　　不一会就见老奶奶出来了，一会儿刘铃铛又出来了。　　顾涵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铃铛姐姐真的勾搭了别人的丈夫吗？我觉得铃铛姐不是这样的人。”　　顾格阙却没有说话，估计这事没那么简单。　　难道刘铃铛昨晚是去会了情郎吗？顾格阙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是真的，她也希望铃铛不要承认，不然在这个小村子里面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忽然人群躁动起来，顾格阙赶紧跳起来往里面看，刘铃铛竟然一把掐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让人害怕，被吓住的顾格阙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顾涵予却抓了个空，她才发现那小子冲了上去和大家一起把刘铃铛拉开了。　　被拉开后的刘铃铛竟然笑了一下，顾格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铃铛是真的笑了吗？所有人都在关心那个男人的状况，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刘铃铛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意。　　最终，刘大伯亲自带着女儿去给那家人道歉，又赔偿了好多钱，那家人才没有报警。　　一直到晚上他们要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再见到刘铃铛了。父亲在和刘大伯说着些什么，两姐弟等在车上，都没有说话。　　顾涵予先打破了沉静，“姐。铃铛姐怎么了？她刚才的样子有点可怕。”　　“你看到什么了吗？”顾格阙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这一句。　　顾涵予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想了，回去后把作业写了。”　　顾涵予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　　　　这几天晚上顾格阙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在课堂上打瞌睡又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不过很快一个消息把她的睡意全部消灭，前面女生拿着手机尖叫道，“李易峰要转到幕后了！天哪！以后可能就只拍电影了！为什么啊？这可是他正当红的时候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别的女生哭道，“我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们家峰峰了吗？！”　　不会吧，这应该是假消息吧，顾格阙并不相信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官方认证的工作室发出来的正式文件。那么，他是真的不再拍戏了吗？她喜欢他这么多年，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看到他了。　　可是为什么？顾格阙不明白，很多他的粉丝都不明白，没有任何先兆的，他就这样退出了。　　这件事情占据了同学们所有的课余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很多女生还吵着要去北京参加最后的告别会。　　只有许话看着小说完全没有在care这件事情，也只有她不追星了吧。整天不是写作业就是看小说，如果他们不是同桌的话，那么也不会成为好朋友吧。许话很少和别人说话，这一点倒是和顾涵予很像，顾格阙觉得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旁人是进不去的。　　许话忽然放下小说转头看着顾格阙。　　顾格阙被她看得有一丝不自在，问，“怎，怎么了？”　　许话又凑近了一些，认真看着顾格阙，笑道，“你长得真好看。”　　顾格阙摸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笑道，“真的吗？”　　“嗯，你真的长得很好看，我看的这些小说里面，女主都是些极美的女孩子，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我想大概就是你这样的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顾格阙心想，这许话平常不说话，这一开口居然这么会说话！她真是太喜欢她了！　　“你看的什么小说，可以借我看看吗？”顾格阙心情大好，挽着许话的胳膊凑过去看了一眼书名，《深夜鬼话》。　　她一下子哽住，慢慢问道，“女主是人还是鬼啊？”　　“是个捉鬼的小姑娘，特别厉害，可有意思啦，她是不会死不会老的。”许话说着把书给顾格阙。　　顾格阙呵呵的笑了两声，“是吗？不老又不死，这还是人吗？”　　许话认真想了想，答，“更高级的人啊。”　　把书推回去顾格阙不好意思道，“我怕我晚上睡不着，你看吧。”　　“真可惜，我看完了讲给你听。”　　顾格阙点点头。　　放学后回到家，就只有顾涵予在练习钢琴，而刘教授还没有回来，留了一张纸条让顾格阙先把饭做上，等他回来再炒菜。顾格阙放下书包洗洗手就开始做饭，做好饭，她走去顾涵予的琴房，隔着门缝往里面看了看，那小子竟然不是在练琴而是在听音乐而已。　　“我出去买醋，顺带买些水果回来，你要什么？”她敲敲门问着。　　躺在地毯上的顾涵予挥挥手，表示他什么都不需要。　　“懒死你。”顾格阙说着对着他做了一个打头的动作。　　到了超市什么看到鸡爪的顾格阙一下子就想到老家的鸡爪，想着回去了给奶奶打一个电话要奶奶寄一些过来。　　她又看了看酸奶，只是没有看到她平常喝的那个牌子，所有找了一圈，身后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定是谁打破了瓶装的酸奶，上次她就打破了一个，太衰了，她得赶紧走。　　不过从超市出来，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可是等她回过头又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心里有些害怕的顾格阙打了电话给顾涵予让他出来提东西，那边的大少爷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赶紧过来！”顾格阙狠狠的说完这一句，就往一家人多的店去，在那里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顾涵予那小子懒洋洋的过来。　　“我们家隔壁搬来一个新邻居。”顾涵予说着拿过姐姐手里的东西，斟酌了一下语句道，“你认识的。”　　顾格阙往身后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人，转回身拍了拍顾涵予的脑袋不耐烦的说，“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你有话直说。”　　“算了，反正你也会碰到的。”顾涵予说着瘪瘪嘴摸摸自己的头发，发型可不能乱。　　一大早的顾格阙就被吵醒，她才想起来昨天顾涵予说过，隔壁来了新的邻居，估计这段时间都会很吵，她那棉被捂住自己的脑袋，再次睡过去。　　学校最近又在组织植树的活动，顾格阙和顾涵予一人认领了一棵树，每天都要去瞧瞧长大没有，又看到旁边的大树是之前的学长们种的，上面还有后续认领者的名字，虽然有些模糊了，不过这颗树有先后有两个育树者。　　而顾格阙这个是新树苗，所以目前只有她一个人，等着她毕业以后，也会有学弟学妹门过来照顾她的这颗树的。　　她摸摸树的叶子小声道，“要快点长大哦！”　　叶子似乎动了一下，顾格阙愣住，拿回手看着自己的手呆住，最近似乎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姐，走了啦。”顾涵予喊了顾格阙一声。却见她盯着那株小树苗发呆，顾格阙最近她发呆的次数越来越来频繁，顾涵予不免有一些担心。每一次他见到这样的姐姐，都会有一些害怕，姐姐似乎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颗植物一样。顾涵予摇摇头，他怕是又在胡思乱想，姐姐就是姐姐怎么会是一棵树呢？　　两个人回到家后，顾格阙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挥挥手让顾涵予倒一杯水给她。刘教授这几天带着学生去外地做什么调查，所以最近都不会在家，顾格阙刚好可以这几天都呆在家里不用去学校了，想到这一点她就很开心。　　不过去拿水的顾涵予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顾格阙简直就是拿他当太监一样使唤。　　任劳任怨的将水递给睡在沙发上的人，顾涵予把电视打开，正好是晚间新闻，他也没有仔细听，玩着手机游戏。倒是躺着的顾格阙盯着电视机眼睛都不眨一下，刚刚新闻里面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明明是个人影，报道却称是网友恶搞。　　那个影子太像铃铛姐姐了。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十三楼跳下却安然无恙。在玩游戏的顾涵予拿脚踢踢顾格阙的脚，头也不抬的说道，“点个炸鸡，再来杯柠檬水。”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顾格阙的回应，他抬起头，就见她盯着电视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愣了愣道，“这个一看就是假的啊！也太假了吧！现在做新闻也太不负责了。”　　“你不觉得那个人影很像铃铛姐姐吗？”　　“啊？”顾涵予笑起来，“那就一道黑影，这你也能看出来？！”　　对啊，明明是一个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的黑影，为什么顾格阙那么确定那个人就是刘铃铛？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脑子里跳出的就是刘铃铛的样子。　　“你不点我点啦，你记得把钱转给我。”　　顾格阙收回神色，白了顾涵予一眼，“小气，你请我吃一顿炸鸡都不可以吗？”　　顾涵予委屈道，“你把我的钱都拿去买耳机了，难道不能请我吃炸鸡吗？”说完就生气的扭过头不理顾格阙。　　自知理亏的顾格阙赶紧爬起来，笑着拍拍顾涵予的脑袋，“请，我请！”　　此时的这座城市的北面，一片老式小区里面，很多路灯都坏掉了，本就不宽的道路，在此刻显得格外狭窄。　　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晚归的人们，踏着匆忙的脚步赶往住处。倒是有一个奇怪的人走的很慢，似乎腿脚有一些问题，走一会后停在一个垃圾桶旁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塑料瓶子被捏瘪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影，一声短促的□□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