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刚哭了这么一嗓子,门外突然就传来敲门的声音,好巧不巧的正好打断了她的话。    这话一断就不好再接起来,更何况外头还有人在等着,玉竹无奈只能摸了眼泪,红着眼睛去开门。    进门的是两个妇人,一个圆脸,一个长脸。长脸的严肃,圆脸的爱笑,到了萧若珩跟前便给她行礼。    长脸妇人的叫阿勒,是外院总管事的妻子。圆脸的妇人叫阿与是晋王府建府时李妃赐下来的女官,如今是王府内院的女管事。    萧若珩点头赐坐。    哪知却被阿与拒绝:“哪有奴婢在主子面前安坐的。”    一句话使得阿勒讪笑地点头。    萧若珩勾唇一笑倒也不强求。她掩了唇笑说:“今儿倒是风大,怎么的就把你们俩人给吹来了。”    话中虽是说笑,但却不乏挑刺的意思。    她嫁进着晋王府已有个把月了,也就只在回府的头一天里见过这个内外院的当权人物。想来若不是她今日当众发落了祁英,怕是也见不到她们的面。    阿与也是个脸皮厚的,萧若珩话中如此讽刺,她都仿佛没听见一般笑说:“殿下这是折煞奴婢了。您身子不适,我倒是恨不得近身侍候。只是殿下身边的姑娘都如花似玉,我们两个老骨头这不是怕脏了殿下的眼不是。”    说罢她便带头笑了起来,萧若珩的屋子里除了祁英之外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们跟着两人进了屋,瞧见平日里极为严厉的阿与嬷嬷说笑,虽不是在赞她们但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就连萧若珩也给脸的抿了抿嘴。    这笑声一过,屋中的气氛瞬间舒畅了很多。    两人这才说明了来意。    “原想着殿下身边不缺人,但如今瞧了那几位姑娘病的病,伤的伤,总不好叫她们继续贴身侍候。祁英又是王爷身边的人,殿下用不习惯也是应当的。”    阿勒是内院的管事,又是从宫里出来的,称呼曲仪等人为姑娘也并不为过。至于她们几人是伤是病都不过是慕容则给出的借口。    萧若珩抬眼瞧了这位不过四十出头的女管事,总觉得这话里有些意思,她放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地敲了敲,嘴角扬起了一个笑。    “王爷身边的人我自己不敢霸占,想来也是我这儿的风水不太好,祁英姑娘不爱待。既然如此,她从哪儿来便往哪儿去吧。”萧若珩说。    阿与一听连忙道:“殿下这话就严重了。不过是个奴婢,哪里值得娘娘如此抬举。”    萧若珩轻笑:“毕竟是王爷的人。”话尾的音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儿,听到阿与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至于其他人也就算了,我身边有她们几个侍候就够了。再说桑梓她们也不是不回来了。”    阿与笑说:“这几个粗手粗脚怎么好侍候殿下。”    “这几个粗手粗脚的不也是你们选的?”    萧若珩这话说的阿与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这几个人都是王爷挑出来的,王爷挑出来的哪里能有半点不好。若是应下来,先头几个粗手粗脚,后头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此便收了嘴不再说话了。    阿勒倒是点了点头,改了口同萧若珩说了些几日后肃王府宴会之事。这事萧若珩听慕容则说了几句,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肃王这个人可是燕帝最得意的一个儿子,自幼养在独孤太后跟前,母亲出身名门,妻子娶的是八大部步六孤家的贵女,侧妃也是朝中重臣之女。    从头至尾也是另一个燕帝。至于为何没被封为太子,坊间皆传闻是燕帝极其宠爱肃王生母,不忍断其寿数,这才使得这位人中龙凤屈居王位不得晋升。    类似的话听听就好,在齐宫里看惯了腥风血雨的萧若珩又怎么会信这些鬼话。    不过她当真是好奇,被独孤家所拥护的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再说了些别的话,阿勒便同着阿与一同告退。两人出了院门,阿与那弯着的腰便直了起来。她轻声对着阿勒说:“你说那这位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就不明白她们百般示好怎么就通通被拒了回来呢。哪一家的主母不需要信任的婆妇来管家,难不成打算自己上?    “你可别忘了她还有一堆陪嫁呢。”阿勒说。    “就那几个闹出来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听说有一个还病的快要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勒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闹得再大那些个伐子可是从谁口里出来的。”    阿与不由语塞,那日的风她们也听了一耳朵。谋害王妃可不是什么小事。偏偏又被王爷给压了下来,只将有嫌疑的关进了屋子,当时只觉得是投鼠忌器,如今一看怕是王妃的意思,偏偏王爷还就愿意顺着她的想法走。    “哎呦,这怕是不得了。”阿与念叨不止。一个不听话的主母不怕,怕就怕这个主母的背后站着主子。    “行了,多说无益,归去吧。”    屋内萧若珩不好再将丫头给驱了出去,这样太过打眼。便留了两个小丫头在屋子里侍候。    玉竹不理解萧若珩为何拒绝阿与的提议,在她看来屋中的这几个丫头确实不怎么伶俐,莫说芸香,便是连她都比不过。    “你当她们是好心?”萧若珩轻笑出声,“怎么先前不来偏偏今日来?不过是想安双眼睛在这儿罢了。再做的好一些,王爷哪儿也好交待。”    玉竹沏了杯茶,说到底她伺候萧若珩也不过是短短数十日,以往也多亏了芸香的点拨才能恰到好处的得了萧若珩的欢心,在这异国只比其他人更亲近些罢了。若是平常便是喜蛛也比她更懂萧若珩的心,再开口更是惹了一脸的不快。    “王爷待您是真的好。”玉竹说。    萧若珩将她的茶往桌上一扔,冷笑道:“你又哪里看到了?”    而且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好和不好能说得清的。    玉竹察觉到她的不悦,这才闭了嘴,屋中的小丫头也缩了肩膀不敢说话。    良久萧若珩才开口:“人家心尖上放的人,我可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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