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希望我是莫零,是因为井年你。如果说我不想是莫零,那就是因为夏奕言。  远夕街道上车水马龙,刚好是下班时分,筱涵穿梭在闹市区,路过一个巷口,看到一些小学生背着书包站在摊贩那里挑选着自己钟爱的玩具和零食。脚步忽然停在那里,一个中年人守着水果摊,正新鲜的芒果摆了一堆。  “老板,来点芒果?”筱涵问。  老板熟练地扯出一个袋子:“要多少,自己挑。自家种的,可甜了!”  筱涵笑笑,接了袋子,认真地选起来。好多年不吃芒果,竟不知如何挑选了。  简单挑选了一些,打了车,拨通了井年的电话:“喂,你在家吗?我现在方便过去吗?……好……好。”  井年很早以前就给了筱涵他家里的钥匙,可是她却从没有去过。  按照地址,筱涵到了帝景大厦门口,这是远夕顶级的酒店式公寓楼,住在城市中央,却独享不食人间烟火的静谧。陌生面孔自然是进不去的。  井年早早地就下来等她了。穿着米白色家居服,很自然地走出来揽过筱涵的肩膀:“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筱涵捂住口袋,“到家了给你。”  井年浅浅笑了。本来在家里写歌写得心绪很乱,愁眉紧锁,见到筱涵之后,好像瞬间被治愈:“好,你说怎么样都好。”  打开门,苏筱涵走进去,整个房子都是暗色调,除了灯光是暖色,窗帘是深灰色,墙纸是浅灰色,地板也是浅咖色,家具一应的黑白,略显暗沉。客厅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筱涵一下就注意到外面的风景,居然可以眺望远处的海。“远夕的海!是海琳那个方向?”她问。  “嗯嗯。这里是市区少以能看到海的地方之一,而且是海琳那片可以看日出的海。”井年站到筱涵身边,“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闭上眼睛,不许睁开。”  “该不会对我做什么不轨之事吧?”  “想得美啊你!快点!”  井年乖乖照做。筱涵去厨房拿出芒果,小心切好,用勺子舀出一勺果肉,放到他嘴里。井年嚼了几下,熟悉又久远的味道。在海琳的时候,他们每年都要去偷吃的芒果。  “记得吗?我说过我要等你回来一起吃。”井年盯着筱涵,“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个味道。”  筱涵看着井年的眼睛,她从他眼里看得到,这些年,他一点也不快乐。她不知道他如何一路走来,却格外心疼。他没有家乡,没有家人,没有依靠。  她轻轻抱住他:“一直很对不起,当初因为我让你离开了海琳……而我几乎放弃了继续找你……可是我还是没有家人的记忆。小时候的事故之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温暖。如果我愿意做莫零,那就是在你面前了。”  井年眼角微微湿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落地窗边上的地毯上,看着渐渐来临的黑夜。筱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井年把他抱到床上,做起了晚饭。  晚上九点,筱涵醒了走出房间,井年已经摆好了餐桌:“怎么不叫醒我?等我等饿了吧?”她揉了揉眼睛,走过去。  “还好。洗脸准备吃饭。”  简单了吃几口,井年突然茅塞顿开,冲进房间拿出吉他:“我想到一些曲调,我弹给你听……”  筱涵吃着饭,盯着认真弹吉他的井年,曲调较为轻快,看得出井年难得的放松和快乐。  “好听吗?”  “当然好听。”  “你除了钢琴还会吉他啊?”  “对啊,乐器都是相通的,不难。”井年一边吃一边给她夹菜,“等我写好了这首歌就马上唱给你听……真希望可以和你天天都这样一起吃晚餐,只不过,我又得去趟外地。”  筱涵笑笑,伸手摸摸井年的头发:“乖,我会在远夕等你的。”  井年望望筱涵,欲言又止。  她所想的,是放下和夏家的所有一切,简单生活,于井年,就做那个你回头我就在的人。而他,却望着和她的朝朝暮暮。  那天晚上他们一边吃饭,一边互相倾诉着彼此的过去。只有在彼此的面前,才会如此毫无戒备地打开自己的心。  筱涵第一次主动提及夏奕言,她说起他的好,说起他任性却又温柔的模样,说起他曾一心要做她的奕言哥哥,说起她曾经为了他几乎想过能否真的可以在夏家一直生活下去。可是最后她对着井年说:“如果,我希望我是莫零,是因为井年你。可是如果我不希望自己是莫零,那就是因为夏奕言。”  井年不知道这样一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明明很在意,却假装没有听到过。若无其事地开始说他是如何学习钢琴,如何认识夏奕晨,如何忍气吞声和许安洋相处。他说他从不讨厌许安洋,更不讨厌夏奕晨,只是想要避而远之,因为他从不以为,他们是一类人。  筱涵和井年的内心都有一道防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困了,就相互靠在一起,睡着了。  筱涵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井年已经出门。手机响起,顾思明来电。  “喂,顾总。”  “我帮你订了今天下午去和城的机票,你跟我一路过去。”  “我?去做什么?”  “我去谈点事情。你嘛,当然是去找感觉,你这一期的画稿还没给我。和城应该能够让你有个满意的答卷。”顾思明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喙,“收拾收拾,我午饭后过去接你。”  筱涵还有些蒙圈。拍拍脸,确认自己没有睡昏头。“回和城?”她喃喃自语。她是该回去看看爷爷的。  简单洗漱之后,她打车回家。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和城和远夕天气差距太大,当初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冬天的衣物。装上画板,准备了水墨画和油画两类作画工具。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外卖吃午饭的时候门铃响起。  “这么快?不是说下午……”筱涵开门,却见到夏奕言气喘呼呼的样子。  门一开,她便被一把拉入怀里。如果没有看错,他的眼睛红红的。  “你干嘛?”筱涵不知所措。  夏奕言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眼神由难过转为愤怒:“你又要走了是不是?就因为我们重逢了,所以你又要离开了?”  筱涵仍旧疑惑不解:“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是订了下午的飞机,飞和城。”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真的……”他的手慢慢松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能离开我的视线。当初为了找你,不管是警察局还是航空公司,我都联系了人。”  对于夏奕言这样的行为,筱涵本该习惯。夏家的人就是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活。只是,难免有些毛骨悚然。她就像他笼中的鸟,网里的鱼。  “所以,你想怎么样?要绑架我?还是监禁我?”  夏奕言直直盯着苏筱涵:“我会跟你一起去。不管你去哪儿。”  “我是去工作……也不是一个人……”  “我已经订好了和你一趟的机票!”  “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听到了。”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你说我们之间有一堵墙……可是,换作是我,就算头破血流,我也一定会往前走,我会把障碍物全部清理掉,让你走进来,或者我走出去。”  筱涵的手微微握紧。她急忙背过身去,不想显露内心的慌乱。她走进屋,夏奕言也跟着走进去。  “我饿了。”他望着筱涵,那个眼神,就像曾经去她那儿蹭饭的时候。  “我很久都不做饭了。”是的,回到苏家之后,她不再需要自己下厨,自己独立吃饭。  “那今天就做做吧。”夏奕言说着,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少许已经发黄的蔬菜,“你……你……”  “那些菜是差不多两周前我朋友给我买过来的,夏少爷你确定要吃?”  夏奕言果断地关上了冰箱。翻了翻橱柜,回头冲筱涵笑:“我找到了……有泡面可以吃!快给我煮!”  筱涵无奈,自己确实也饿了,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  而在她在厨房开始忙活的时候,夏奕言也开始在房子里忙活了。他检查了她的卫生间、卧室,在发现是一把牙刷、一张毛巾、一个枕头的时候,又欢呼雀跃了一阵。  “你笑什么?”筱涵盯着夏奕言,他正冲着面前那碗面使劲笑。  “额?我?有在笑?”  “不然呢?嘴都烂了……”  夏奕言一直担心,她和井年重逢之后,已经住在一起。  顾思明敲门的时候,筱涵正在厨房洗碗。夏奕言打开门,仔细打量着对方,还是和从前一样,每一个靠近身边的人,都要经过再三确认。  “你是?”顾思明问。  “我是监护人!这次我会和她一起去和城。”夏奕言的一脸严肃让顾思明有些疑惑。哪里来的监护人?就算是监护人,只是出差,这是演的哪一出?  “顾总,你来啦?”苏筱涵冲顾思明笑着,夏奕言却是一脸不满意。“稍等一下,我去楼上拿行李。”  “额,先不用。”顾思明递过手上打包的饭菜,“我还没吃饭呢,想到你一向饮食不规律,就说打包过来一起吃……看来……你们是吃过了?”  “呵呵,没关系,我反正也没怎么吃。我去拿碗筷。”  “刚刚你不是说很饱吗?”夏奕言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那是因为看着你没有食欲。”筱涵小心翼翼地把打包盒一一打开,“顾总,他叫夏奕言,就是那么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你不用理会他。我们吃。”  “无关紧要?”夏奕言腾地站起来,“我现在可是你的监护人。以防有些人假公济私。”他边说边走过来坐在餐桌旁,“我们一起吃!”  正在此时,顾思明打开了手里的餐盒,鱼香茄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夏奕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下一秒就飞奔去了厕所,呕吐不止。  “他怎么了?”顾思明很诧异,一副以为对方已身患绝症的表情。  苏筱涵笑笑,淡定地去厨房倒水:“你不用管他,先吃吧,你不把这份茄子消灭了他是出不来的。”她走到夏奕言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把水递给他。多少年,她没有离他如此得近了。他转过头,脸色苍白,眼里含着泪。筱涵分辨不出,那是呕吐所导致的泪腺涌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还好么?”她的声音终于放得很轻,终于,夹带着担心。  “乓”的一声,水杯掉落在地上。夏奕言把她揽进怀里。他实在吐不出什么,这几天,什么也吃不下,加上失眠,整个身体状况就很差。“让我抱抱你,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怎的,她无力去推开他。  时间仿佛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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