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山谷和奚晓迪刚好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便一齐走着。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山谷边走边说着。 奚晓迪喝了口手中的热咖啡，笑笑，“你不也一样？” “我啊？我必须在队长之前去，否则，免不了一顿骂！”山谷愤愤道。 奚晓迪同情又理解地点点头，“季楒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不仅是对别人，她对自己啊，更加苛刻。” “听说你和队长是好多年的朋友了，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奚晓迪笑笑。 却答：“大概是吧……” 山谷也不再继续追问。 两人直到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最中间的一间办公室正亮着灯。 “那是…季楒的办公室？”山谷疑问着。 待两人走进季楒的办公室，发现季楒已经坐在电脑前，正专心致志地查阅着资料。 “队长，你怎么来这么早？”山谷走到季楒身后，瞥了眼电脑上陌生的名字。陌少聪。 “陌少聪是谁？”山谷又问。倒是和陌染一个姓氏，估计又是和陌家有关吧。 “你不必多问，”季楒关掉网页，看向面前的两人。 山谷恍然大悟，赶紧后退了几步，“那个、队长，局长说今天凌晨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您来这么早，莫非……” “我还有别的案子要查，这起案子就交给你了，”季楒斩钉截铁道，“对了，多照顾照顾晓迪。” “季楒，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啊？”奚晓迪一直在山谷身后默默观察着季楒，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是有点棘手，”季楒故作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相信我，很快就能解决的。” “我当然知道你能解决，”奚晓迪答，“不过…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案子啊？要不让山谷和苏齐天跟着你，这样也安全点。” 季楒有些意外，暗自叹道奚晓迪不愧是自己多年的挚友，“没那么夸张，”季楒笑笑，“不是什么危险的案子。” “那就好…”奚晓迪无神地点点头。 “没什么事，你俩先去忙吧，我还要处理些文件。”季楒道。 奚晓迪和山谷点点头，便轻轻走出办公室。 季楒深深呼了口气，又点开先前浏览的网页。 陌少聪。 陌殊杰的父亲，陌染的爷爷。 已经离世三十余年，自然和这起悬案没什么关系。 可资料上，模糊显示，陌少聪竟还有个女儿。 这是公安部提供的资料里，从未有过的。 更有人说，陌少聪的女儿，在十二岁的时候，不幸离世。 虽然这些信息，怎么看也不能和这起案件联系到一起。可季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楒拿出昨晚在陌染家要来的那本《战争与和平》。 要说什么地方最可疑，季楒托着下巴，暗暗想着。 最可疑的地方，就是时间…… 季楒仔细看了眼这本书的出版时间。 1990年9月23日。 而这个时间，陌少聪的女儿早已离世。 可为何，陌殊杰还会给自己死去的姐姐写明信片？仅仅是缅怀？ 四年前陌殊杰因听闻自己夫人被杀害，在狱中抑郁而亡。陌染因为失去记忆，当然也不知情。如今，能让她寄于一丝希望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想到这，季楒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王叔的声音，“季小姐，什么事？” “王叔，有件事我想和你求证一下，”季楒道。 “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如实回答。” “陌染的爷爷，陌少聪，您知道吗？” “我刚进陌家时，正好是陌老爷子去世那一年。关于他，知之甚少。”王叔有些遗憾地答。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莫老爷子女儿的消息？”季楒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愿放弃。 “听说过…”电话那头，传来王叔肯定的语气。 季楒竖起耳朵，终于听到了一丝希望，“真的？” “嗯，我也是偶然听到的。据说他的女儿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生了恶疾离世。可……” 倒是和网上传的一致，季楒认真听着，“可是什么？” “那时我跟着陌殊杰。他曾让我为他寄过一封信，我不小心瞥到收件人，竟然是陌丽丽……正是陌殊杰的姐姐。当时我还很纳闷……明明他的姐姐已经离世了……” “收件人的地址在哪？” “当时那封信用纸袋封了起来，我只看到了收件人的名字。说不定是陌总太过于思念自己的姐姐，所以写了一封寄往天堂的信件，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其他关于那个陌丽丽的消息吗？” “听当时的管家说，这个陌丽丽在陌家很不受待见…根本就不像陌家的小姐，反倒像个下人……” “怎么会？”季楒觉得太不可思议。 “据说，陌老爷子有严重的男尊女卑观念。”王叔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希望对季警官有帮助。” “很有帮助，谢谢您。”季楒礼貌地道了谢，挂断电话，陷入了沉思。 她极仔细、极努力将这起案件从头到尾衔接起来，除了多出个陌丽丽，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突破。再这样下去，案件只会越来越难查清，她也会越来越危险。 OOOOOO “山谷，既然是季楒的意思，那今天凌晨北城的杀人案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对了，带上奚晓迪，据说还在杀人地点附近打捞出了高度腐烂的尸体。”局长迈着繁忙的步子，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朝门外走去。 “是。” “是。” 山谷和奚晓迪应声答道，看向局长离开的背影。 “看来局长现在很看重你。”苏齐天正好从门外走进。 山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办法，队长她推给我了。对了，可局长为什么不把这次任务交给你呢？” 苏齐天背靠着办公桌，冷冷答道，“因为我也推掉了。” 山谷丧气的垂下头，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身上会担此大任。 “放心，因为觉得你可以，所以才把任务交给你的。”苏齐天安慰。“不过，可要好好带奚晓迪，她是第一次出警。” “放心吧！”山谷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切~”奚晓迪对着山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要鉴定的可是高度腐烂的尸体，某人到时候别跑的让我找不着人！”奚晓迪说到“高度腐烂”四字时，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山谷一时哑口无言，索性不回答，毕竟奚晓迪说得可是他致命的弱点。 “对了~”山谷疑惑地望向苏齐天，“苏警官为什么也把案子推掉了？” “你长没长脑子啊！季楒不去，苏齐天怎么会去！”奚晓迪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苏警官喜欢队长啊！”山谷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明里暗里帮着队长呢！” 奚晓迪无奈摇头，也就他这块榆木脑袋，才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果然，智商太高的人，情商却低的可怜。 苏齐天沉默着，并没有接话。 “可是…苏警官…”山谷突然恢复了正经脸，“我总觉得队长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怎么说？”苏齐天立直了身子，严肃地望向山谷。他也怀疑了很久。 “这几天，队长似乎一直在暗自查着什么，还不让我插手。而且，她总是想方设法把我支走……虽然队长一直很拼，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山谷自顾自说着。 “去她办公室看看！” 苏齐天眉头紧锁地命令着，随即朝季楒办公室奔去。山谷和奚晓迪也跟了过去。 三人走进办公室时，季楒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队长…不见了？”山谷惊讶道。 奚晓迪也紧张地吞了口吐沫。 “你们不用担心，”苏齐天不紧不慢打开手机，看了眼，又快速合上，“我知道她在哪了。” “你怎么知道？”奚晓迪问。 “季楒是个路痴，所以我在她车上安装了GPS定位装置。”苏齐天将手机装好，叮嘱身后的两人，“我去找她，你们不必跟来。” 山谷和奚晓迪看着苏齐天匆匆离开的背影，还是满脸的焦急。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过去，山谷的手机响了起来。 “局长让我们去案发现场，”山谷看向奚晓迪。 眼下，不去也不行了。至少季楒有苏齐天陪着，况且季楒也不是个会做傻事的人。 两人收起担心，便快速朝案发现场赶去。 苏齐天一出门，扬车便朝定位中显示的位置追赶过去。 远远，苏齐天便看到季楒站在一处石阶上，面朝着宽阔望不到尽头的湖泊。 这里，正是四年前季楒亲眼目睹陌染妈妈被谋害的地方。 苏齐天缓缓走向她，轻轻叫了声，“季楒~” 当她回过面庞时，苏齐天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苏齐天有些诧异，将季楒拉近自己，“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季楒并没有回答。 “你先回答我。”苏齐天命令道。 季楒依旧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先回去吧。” “你最近一直在查四年前的案子，”苏齐天担心地看着季楒晃若无神的脸庞，“是不是有人盯上你了？” 季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苏齐天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怀疑。 “果然…”苏齐天眼神犀利又气愤地望向她，“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承担？所以，你想做一个伟大的警察？” 说完这句话，苏齐天可笑又无情地看了眼季楒，转而变为生气。 “他们在暗，而我们，在明……”季楒缓缓低下头，也实在瞒不下去。 “这些都不用考虑，现在我们俩都知道了，所有的危险由我们俩人一同承担！”苏齐天不容否决地道，“调查了这么久，你有没有进展？” 季楒使劲摇摇头，用恳求的目光望向苏齐天，“不，你不要参与。” “我已经参与进来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季楒祈求。 “所以，这么多天，你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就这样，还想孤身一人奋战？”苏齐天不屑地笑笑，“说吧，为什么来这里？想试着从案件的第一时间寻找蛛丝马迹？” 果然，苏齐天依旧执着，也依旧十分了解季楒，也依旧、爱她爱的无可救药。 季楒轻轻点头，不再做无力挣扎。 “因为是他的案子，所以我一直不想插手。不过，现在既然威胁到你，我也不得不参与了，”苏齐天倒吸了口气，“你和我详细说一下当年你目睹的事件经过吧。” “案件经过在出庭作证时说得已经十分详细了，不过…”季楒望向辽阔的湖水，“四年前，我说那伙人从陌染妈妈手中夺下了她的包……”季楒仔细回忆着。 苏齐天细细听着，他知道，季楒一定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前些天，我去陌染家旧宅，发现他家的书房里有很多黑色的文件袋……模糊中，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伙人抢下的包里，也有着一个同款黑色文件夹……那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重要信息……” 苏齐天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表情诧异地望着季楒，“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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