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打卡　　侑诗从深度昏迷中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沉睡，她的身体极度缺少营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　　美国的消息传到日本之后伊士才放下心来通知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不确定侑诗的情况之前，他还不想让家人空欢喜一场。　　侑士是由忍足爷爷差管家转告的，除了学期的期末考试时间，他都被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管家把侑诗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还递给了他一只手机，“惠里奈小姐现在应该陪在侑诗小姐身边，有什么问题可以询问一下。”　　心急如焚了半个多月的侑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谢过管家，疾步走到一旁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喂？”　　“侑诗已经没事了。”坐在病床前，惠里奈轻轻地握住被单下温凉的小手，“受了点伤加上好几天不吃不喝，身体很虚弱一直在睡觉。”刻意略去了她身中数弹失血过多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地形容了一下侑诗现在的情况，她很累，需要休息。　　“你也别太担心了，下次她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我让她给你打电话。”联络的最后，惠里奈柔声安慰了几句。　　紧绷了大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不少，侑士松了口气，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舒缓的心情持续没多久，手机铃又响了起来，通讯设备被爷爷拿走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怎么和外界联络，怎么一拿到手就有人打电话进来？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名字，接通了电话，“迹部？”　　“听说你家那个不华丽的女人找到了？”迹部惯用的上扬语调从手机里传来。　　“是啊，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休养，我打算找个时间亲自去美国看看。”话虽这么说，但爷爷能不能同意还是个问题。　　“暂时不行。”迹部轻哼了一声，“今年青少年选拔赛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侑士一愣，原来已经到了历年的这个时间了吗？“我能不能……”　　“收起你那不华丽的想法。”迹部直接用拒绝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想被你那个妹妹影响多久？差不多该拿出忍足侑士有的样子了吧？后天早上学校出发，别让本大爷失望。”　　说着，电话那头就变成了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迹部还真是……侑士叹了口气，被关在家里的这些天他其实想了很多，爷爷也叫他去过一次书房，斥责了他在侑诗的事情上作出的举动。　　关心则乱，所以他的一系列行为都失了冷静，爷爷的一通骂把他骂醒了过来，同样也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努力在弥补侑诗的不仅仅是父亲，还有侑士自己，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也许能做的就是尽量不造成她的负担吧。　　青少年选拔赛的强化集训选取了各所学校当中的精英选手，作为本次关东大会的优胜者，青学除了远在德国治疗的手冢以外全员到齐，侑士背着包下车时正好看到了早先到达的那一群蓝白服少年。　　视线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和一道抬起的目光相互交错，侑士一愣，他好久没见到不二了，险些忘记担心侑诗下落的人不止他一个，看到那双温润平静的眉眼，侑士松了口气，听岳人说决赛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怪怪的而且还受了伤，现在看上去总该还好吧？　　“我去打个招呼。”　　迹部扭头一瞥朝青学那边走过去的人，轻哼一声，默许了。　　“忍足君？”青学的人也很久没见到侑士了，自从那次在轻井泽的别墅中遭遇绑架之后这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决赛的时候也只见到了冰帝的其他成员。　　而此刻侑士出现又朝他们走来，肯定是带来了什么消息。　　“好久不见，青学的诸君。”侑士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光转向凝神注视着他的不二，“侑诗已经回来了，现在还在美国休养。”　　“真的？！”栗发的少年眸光震颤，菊丸和桃城的欢呼炸响在耳边。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已经没事了吗？”大石和乾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总算可以放下了。　　“听姐姐说侑诗一直在睡着，也许是太累了吧，等她恢复了肯定会联系你们的。”说是你们，但侑士是看着不二的眼睛说的，刻意略去了她受伤的事实，大抵是想让他放心。　　不二点了点头，眸色微暖，“多谢。”　　“不用客气。”侑士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冰帝的队伍。　　“这下就放心了，是吧，不二？”　　温润的眉眼弯了弯，少年点了点头，“是啊。”她果然回来了，一直寄托在虚无缥缈上的希望终于成为现实，大概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事情了吧。　　“整队！”龙崎教练站在了台阶前高声喊道，具有穿透力的声音顿时让各校在相互交流的队员自觉地站成一列。　　“我是在这次集训中担任总教练的龙崎，请多关照。我想大家已经听说了，从今年起，将要开始进行日美友谊青年选拔网球大赛！对手是美国西海岸的青年高中选拔队，本来是想等到全国大赛结束在全国的范围内进行选手选拔的，但根据美国方面的请求，我们把比赛定在了这个时候。”　　美国西海岸，那是侑诗现在所在的地方吧？一直在昏睡着，肯定不单单是疲累那么简单，但比起之前的杳无音讯，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不二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说服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侑诗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自从她初时清醒过几秒钟后，身体的数值正在渐渐回到正常水平。可她仍旧沉沉睡着，家人几次电话打来问询的时候都没有再次清醒的迹象。　　“时间合适的时候，她愿意醒的话，会醒的。”专门负责侑诗的医生这样说道。　　惠里奈看着病床上消瘦的人儿，心里一紧，侑诗难道是不愿意醒吗？　　想起她第一次睁眼的时候那黯淡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释然，相反是有更加沉重更加痛苦的什么东西交织在了一起，让惠里奈忍不住忐忑了起来，她打电话给从侑诗出事之后就忙起来的斋藤，说了医生的话和侑诗的情况，心里很不安。　　“侑诗小姐在黑鹰的时候发生过什么，除了她本人谁都不知道，具体的只能等她醒过来再做判断。”斋藤在电话的那一头沉吟了许久，“我觉得侑诗小姐应该不是那种会丧失求生意志的人，也许她只是真的累了吧。”　　暑热难挡的午后，骄阳似火，坐在病房里一边写实验报告一边陪着侑诗的惠里奈觉得透过窗户的光实在灼人，便放下笔记本去拉了拉窗帘，庭院里一片碧绿，偶尔有护工推着一些行动不便的人在空地上经过，她叹了口气，侑诗昏迷了近半个月，中途也只醒过那一次。　　有些无奈地走回来在陪护的沙发上坐下，随意抬起的目光却对上一束幽黯的眸光，坐下去的动作僵在半空，“侑……侑诗？”　　眼睫缓缓垂下，头却动了动偏向一边。　　又惊又喜地走到床边，惠里奈握住了她温凉的手心，察觉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便试探性地又叫了她一声，“侑诗？”　　“嗯。”一声应答从鼻腔里闷闷地传出。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惠里奈松了口气，顺手按了病床边上的铃，“伤口疼不疼？”　　“渴。”　　惠里奈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侑士都快担心得跑到美国来了。”　　侑诗的身体一僵，半晌她才张嘴轻抿了一口，没有回应。　　医护人员很快就赶来了，见侑诗醒着，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上前给她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侑诗虽然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但伤口复原的速度很快，缝合的线早就拆掉了，除了身体还很虚弱以外，别的一切正常。　　检查结束的时候，侑诗沙哑的嗓音成功的让准备撤离的医生们停下脚步，“可以出院吗？”　　“现在的情况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给出了相当客观的建议。　　惠里奈目光一愣，“侑诗，你想做什么？”　　“回日本。”黯淡的目光注视着不断晃动的窗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行，侑诗，你现在的身体坐长途飞机太勉强了！”惠里奈立刻皱紧了眉，就算侑诗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拆线了，可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吃得消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我想回去。”　　惠里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我想回去。”可侑诗还是语气听不出起伏地重复了一遍。　　“侑诗！”惠里奈瞪着那张平静的脸，可后者依旧面不改色，重复着那句话。　　“我想回去。”　　“你……”有点气结，惠里奈的神色变了变，出门打电话去征求意见了。侑士之前想方设法地想来美国，现在侑诗醒来了以后也态度坚定地要回日本，这对弟弟和妹妹真是让她没辙了。　　侑诗静静地看着拂动的窗帘，金色的阳光穿过细密的纱孔将一切渲染得梦幻且美好，那是她触不可及的温暖，而她就在几米之遥的病床上，漠然地躺在阴影之下。　　为什么她会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她会去渴求不应该有的感情？　　拥有那些曾经只能虚妄的东西之后带来的代价她承受不起，身体某处的空洞时不时地在嘲笑她的天真，缺少的那一部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