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比顾散的饕餮大餐，楚子航只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点完后服务员合上菜单微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卡座，只剩下楚子航和顾散俩人面对面相对。　　顾散手靠在桌子上撑着腮，眼睛盯着楚子航，突然问道：“师兄你眼睛是一直这样吗？”　　“你是指，黄金瞳？”楚子航说，他以为顾散是直视自己眼睛感到不舒服，微微低下头，让略长的额发挡住眼睛，才回答道：“不是，大一的时候才出现。”　　“我在想，只有亲王级别的龙族才具备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孔，可那样的血统纯度会是混血种承受的了的吗？”顾散双手交叠，紧盯着楚子航。　　“你想说什么”楚子航的语气严厉起来，他隐隐感到顾散在把话题往一个他不想提及的地方去引。　　“师兄的黄金瞳是因为无法控制的血统所导致的吧，如果我没猜错，你用了什么禁忌的方法来提升血统吧。”顾散面色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楚子航猛地抬起头来，顾散明显感到他身上的杀气陡然一现，甚至整个人都进入一种紧绷的战斗状态。　　“你知道些什么，从哪里知道的？”楚子航一双黄金瞳逼视着她，无形的威压像水波般在空中震开。　　“呃......你这问的太广了，我组织下语言，”顾散对视了一下仍然略带杀气的黄金瞳，忍不住一脸诚恳的说，“师兄你瞪我也没用，黄金瞳对我没什么用的，你这样看起来也就是个大眼萌。”　　楚子航：......　　楚子航默默的拉开了旁边的背包拉链，取出包裹严实的村雨，放在了桌上。　　顾散抽抽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楚子航勾了勾手指：“师兄你过来一点。”　　“干什么？”楚子航没有动。刚刚顾散关于血统的一番话让他产生了警惕，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和顾散来这里，鬼知道这个鬼精的学妹是怎么发现端倪的，这真的是一个大一新生能有的判断吗。如果她真的把这个猜测上报给学院，教授团只要按着这个思路一查，他爆血的秘密瞒都瞒不住。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里解决这件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堵住这个学妹的嘴。　　“过来啊，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我演示给你看啊。”顾散看他不动，纤白的手指又勾了勾，挑着眉看着他。　　楚子航依言身子略略前倾了一点，和顾散的手之间还有一大段距离。　　“啧啧，师妹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过来一点啦，乖啦大眼萌萌。”顾散一脸憋不住的坏笑，语气像哄小朋友一样。　　楚子航被这个称呼搞得有点尴尬，顾散让他捉摸不透，他刚觉得这个学妹深不可测时，她又笑嘻嘻的像个二百五。　　顾散看出了楚子航脸上的纠结，她索性站起来倾过身去，在楚子航还没反应过来时手附上他的额头，还威胁的说了：“不许动，动了曝光你哦。”　　楚子航一动不动的端坐，混血种敏锐的五感让他更清晰的感到顾散温暖的掌心紧贴着他，柔软的皮肤相贴，女孩倾身过来时仿佛有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充盈鼻端。下一秒失重感猛然袭来，他突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五感丧失，只感到全身的血液疯狂的涌动起来，向着一处汇聚，向顾散的掌心汇聚。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尽，几乎站立不住，唯额头灼热得像要爆炸。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如此恐惧又愤怒，他目眦尽裂，眼里充血一片模糊，头向后仰起，双手用力的推开身前所能触碰到的事物。　　哐当一声，桌上的杯子被扫到地上跌的粉碎，楚子航却仍感觉有温软的皮肤贴着自己的额头，只不过灼热感消退，顾散的指尖冰冷，带着一波波凉意从相接处缓缓冲入脑海。他脑海慢慢清明，立刻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和虚弱，仿佛全身的力气一起丧失。　　”怎么样萌萌，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还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贱兮兮的说。　　喜怒不形于色的楚会长难得的有了骂人的冲动。　　他感到肩膀上多了一个沉重的东西，偏了偏头就与顾散四目相对。女孩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抱着小腹。　　“我也不想占你便宜的，可是太疼了......”顾散偏着头看他，小声的嘟囔，眼里簇了一点亮晶晶的东西。　　楚子航愣了一下，看顾散双手抱腹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打到你了？”　　“对，你超凶。”顾散泫然欲滴，“我也是第一次干，业务不娴熟嘛，你体谅一下好伐。”　　“抱歉，”楚子航反应迅速，“刚刚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而且感觉浑身力气被抽走，下意识就攻击了。”　　“哦，没力气啊，年纪轻轻就肾虚，”顾散把头埋他肩膀上，瓮声瓮气的说，一边手还在口袋里翻来翻去，“只好让学妹送你个大宝贝。”　　楚子航不说话了，这个师妹思维跳脱的像只到处乱蹦青蛙，他只用等她解释就好了。　　顾散终于摸到了什么，拿出来是一面小圆镜子，她递给楚子航：“来，师兄有事没有事照一照就知道。”　　楚子航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他不知道顾散在干嘛，只能照着她的步调走。而当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那是一张只出现在高中时的清正无害的面孔，瞳孔是干净纯粹的黑色。这是第一次，他的黄金瞳消退了。如果说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来自爆血的诅咒，顾散的手就像是神秘的魔法，抚过时解除了这个诅咒。　　他的手捏紧了镜子柄，而此刻他再一次感到身体的不对劲，不像平时那样每寸机理蕴满了力量，这个身体仿佛也变回了高中时对于混血种来说有点孱弱的样子。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顾散把她的脑袋移开，自觉的坐到他身边看着他。　　楚子航声音嘶哑的开口：“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感觉力气耗尽，和这个有关吗？”　　“当然，”顾散点头，搓搓手道，“我是新手嘛，第一次难免有些力度控制不到位。师兄我就直说了，你这个金眼睛是血统强行提升失去控制的表现吧，我言灵与炼金精神相关，刚刚只是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强行镇压了爆血，恢复了你的血统......也就是你在短时间内血统浓度没有那么高了，黄金瞳自然也就消失了。”　　　　楚子航看着顾散一副我做的不错吧求夸奖的表情，忍着不住问：“那这个只是暂时的吧，我的血统还会恢复吧。”　　“会，这个最多就持续一天，”顾散点头，语气温柔又关切：“爆血与其说是提升血统，不如说是透支你的力量，你这对黄金瞳继续亮下去，迟早你会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通过这种途径获得力量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楚子航冷冷的说。　　顾散看着对面的男孩子，他现在应该很疲惫，但还是倔强的挺直脊背，目光像冷硬的刀剑一样凌厉。　　“倒是你，一个新生，为什么会知道并运用这些东西。”楚子航上下扫视着顾散，目光像要穿透这副美人皮囊。　　“嗯，好问题。”顾散啪的打了个响指，“自然是因为我血统优秀，比你牛逼一万倍......开玩笑了，别这么看着我啊。”　　顾散伸出手去遮住楚子航的眼睛，女孩轻柔的嗓音传来：“我没有恶意的，别这么警惕着看着我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的。”　　“帮我什么。”楚子航没有躲开顾散的手，他冷静的反问。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顾散缓缓的说，“我的言灵虽然是精神系的，但属于单调攻击性的，如果想进阶血统修复提升方面的言灵的话，我需要一个给我练手的人，而你是我目前发现的最好选择，血统又乱又强。”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楚子航冷着一张脸反问。　　“我可以帮你提升血统，”顾散微微倾身下来，靠在他耳边亲昵又诱惑的低语，“你的力量是像魔鬼借的，有借就有还，没准哪一天魔鬼讨债，你就死了，想做的事没有做完，想杀的人也没有杀成。”　　楚子航眼神猛地一凛。　　顾散直起身，拿起他眼上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骄傲又睥睨：“和我做交易，虽然有风险，但是有很大的几率能提升你的血统，真正的获得爆血后的能力。”　　“你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楚子航。我保证。”她停顿下来，长久的和他对视，语气叹咏，仿佛在做一个恒久的许诺。　　“怎么让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楚子航放缓语气问道，他别开头，不与顾散对视，女孩的目光温和的不可思议，反而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还以为我刚刚已经展现了，”顾散耸耸肩，“好吧，我的言灵是朱厌。”　　言灵.朱厌，序号90，高阶危险言灵。朱厌是传说中上古十大凶兽之一，传说这种凶兽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以此命名的言灵，可以大范围内攻击甚至操控他人的精神，以此来压制其他混血种的言灵。它还有一个变态的地方在于，低于朱厌等级的言灵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减，表现为无法施展和强烈反噬，具体视言灵强弱情况而定。像低阶的言灵怕是一个照面就反噬的直接死侍化了。　　顾散说的没错，同属精神系言灵中，序号53的长生拥有迅速治愈的能力，序号14的永夜可以催眠，和这些奶妈级温柔言灵相比，朱厌确实是少见的又刚又烈的言灵，可以说是十分能打了。　　这种高危言灵顾散都能告诉他，应该说是给足了诚意，现在就等楚子航的表态了。　　长久地沉默后楚子航抬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