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会有变故,我马不停蹄的颠簸了一天一夜,直到丝毫望不到京城的影子,才敢松下口气。歇下来,立决饥渴困顿,看这天色也着实不晚了。 附近恰巧有家客栈:“八方客栈”,应是取八方来客之意,名字听起来不错。把马给了招呼的伙计,我就走了进去。 进门就有一个身着阔绰红衣的三十左右年岁的女子,从柜台后眼疾手快的迎到我面前,笑眯眯说道:“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穿成这样,”说着,我低头瞅瞅我这身公子哥的打扮,摆弄手中折扇,继续说道:“也看的出我是个姑娘?老板娘好眼力。” “姑娘过誉了。经营客栈,每天要招呼的南来北往的贵客以百计,怎可没有这点识人之明。谁能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老板娘回答说道。 客以百计……我看这偌大的前堂就我一个客人,老板娘真是心大,不管它,先填饱肚子要紧。我说道:“上些你们店里不错的吃食来。” “好嘞,再给姑娘热一壶我们店里自酿的汾酒罢,驱驱寒气。虽说这已逢立春,风却还是依旧冽,喝些酒暖和暖和身子最舒服。”老板娘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麻烦了。”我点头,说道。 饭菜虽简单,但对于之前疲于奔路之人来说,真是极好的了。 我急忙吃起,顺手倒了杯汾酒尝尝,这酒入口甜、落口绵,果真佳酿。就是酒性烈,我这才一杯下肚,脑子就晕沉的紧,不多时,便失了意识。 被抽泣声闹,我悠悠转醒,睁开眼,只觉头疼的厉害,手被绳子勒的紧。环顾四周,缩在干草上小声哭泣的都是些与我一样被束缚住手脚的娇俏姑娘。 再打量这地方,门紧闭,空气沉闷,旁边是堆垒起来的酒坛,饶是个地窖。 看这情况,明显不对劲,我说道:“请问这是遇到黑店了吗?”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但是我还是想得到确认。 姑娘们不搭话,哭的凶了,却不敢怎么出声。其中一个说道:“不知道这人贩子会把我们卖去哪里,若是沦落烟街柳巷,可叫我如何是好。” 现在这情形,简直要被自己蠢死。那老板娘看起来就是个精明人,怎会不知道客人既然乔装打扮,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性别身份,她那样别有深意的问我,我可倒好,丝毫没有察觉。 双脚被捆住,我往门口蹦着,开口问姑娘说道:“门口有人看守吗?” “现在这时辰,守门伙计应是吃饭去了。”一姑娘回答说道。 另一姑娘看出我的欲意,含泪抽噎说道:“没有用的,这是铁打的门,紧的很,逃不出去的。” 我不死心的晃动铁门,果然密不透风。 怎么办,仔细观察四周,高处还有个通风的小窗!就是窗被铁棒隔挡着,如果没有那些碍事的铁棒,凭姑娘们的娇小,应是可以钻爬出去。 这会儿,我倒念起我那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可是包袱被弄走了去,我的匕首在那里面。早知道会是如今这个光景,就该换个贴身的地方藏它。 现在还是应先把手脚的束缚解开,我顺手撂翻跟前的小酒坛,酒坛碎片摔了一地,我说道: “大家先拿碎片把束缚自己的绳子割断罢。” 仔细的割开绳子后,我在地上那堆杂物中乱翻,期望能找到有助于逃跑的物件,虽是没有利器,却寻出一根旧式木门闩。我思索一番,这木闩能帮大忙了! 我赶忙从身上撕扯下块布来,用酒蘸湿,顺着垒起的酒坛,攀到顶窗跟前,把布拧在铁棒之间,用木闩带力,果然铁棒扭曲了。 看来当年学物理时,被灌输的那些知识还是有点用的,好像被称作是撬棒原理。 “你这是?”一姑娘仰头看我把隔挡住整窗的铁棒轻松扭曲,形成个足够人钻爬出去的空间,瞪大眼睛问道。 “没有时间解释,出去再说。快来,学我顺着垒起的酒坛爬上去,完全可以钻窗逃走。”我说着,下来招呼还在哭泣的姑娘们来爬窗逃走。 …… “之清,其实七杀庄的人这次杀掉红三娘到底也是件替天行道的事情,教规明令禁止干贩卖人口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红三娘此为明知故犯。” “七杀庄恶名昭彰,什么事情都爱插上一脚,倒也不奇怪。蹊跷的是一向与世无争、持平中立的慈姑会怎会管起这档子事情,三哥,你怎么看?” “……” 有人声,一时觉得熟悉,却感觉也是久远的记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过现下这不是重点,最后两位姑娘瞅看门口,望我,其中一位急切说道:“姑娘,有人来了。不然你先走罢,别到了逃不得。” 我私心倒是想溜,可是瞅她俩弱不胜衣、形销骨立的体态,于心何忍。得嘞,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不打紧,我是个练家子,应是可以应付一二。而你们两个一看就是弱质闺中女,别耽误时间,快些离开罢。”我说着,扶她们爬上窗去。 时间有些吃紧,听着脚步声愈发近,我急忙踏着垒起的酒坛往那窗跟前攀去,“吱呀”门被推开,我心生慌乱,一脚踏空,眼见跌落下去,刚走到门口中的一人飞身过来,我稳稳的被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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