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却反应快十分之迅速,从毒掌之下救出她,将她推向身后的温情。  此人自然是薛寒衣,他有这样的速度,也只有他此刻离常小柔最近。  薛寒衣一掌对上常寅毒掌,双掌相抵。他面不改色,毒掌对他好像没有任何作用。  常寅心中大惊,薛寒衣的内力已不是当年那般。以他如今的功力,莫说他三人,再加上沈怀玉,恐怕也只是勉强打成平手。这十几年他究竟有何种奇遇,竟能练成如此绝世武动。  薛寒衣心中没那么多想法,只感觉源源不断的剧毒正流进他的身体之中,可是这却丝毫不能影响他。  常寅感觉到薛寒衣将他掌中的剧毒悉数吸入体中,甚至开始吸收他的内力,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惊恐不已,想撤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倘若贸然收手,恐怕一身修为就要付诸东流。  薛寒衣不担心常寅的毒会流入心肺而死,他自然不担心,他虽吸走了常寅的剧毒与内力,却并未吸入他体内,他本不是贪心之人,自然不会觊觎他人内力。  常寅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心念一动,藏于袖中的手不禁一震、一动,一枚银针自掌内掷出。  薛寒衣长袖一挥,速度极快,待众人看清楚时,只见他手中捏着银针。  常寅一惊,面色突变,他的内力所剩无几,早已不再是薛寒衣的对手。  薛寒衣微笑,缓缓撤回手。  常寅后退数步,面色苍百,额上虚汗直冒。  薛寒衣笑着看常寅,漫不经心道:“我该如何处置阁下?杀?还是废了你剩下的那一点功力,将你交给当年那些受害者的亲人手中?”  常寅喉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薛寒衣笑着看向司徒景天,说道:“司徒庄主,你说该如何处置?”  司徒景天愤怒道:“薛寒衣,我绝不后悔当年的决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有爬上高位,才能让人尊敬、仰视。这是你这种出生世家之人无法理解的!”  薛寒衣收起笑脸,道:“你要的天下第一,我不在乎!拱手让出也无妨,但你竟赶尽杀绝,累及薛家!司徒景天,即便你是天下第一,也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司徒景天喝道:“闭嘴!薛寒衣,你将人当乞丐吗?这世间无人需要你的施舍!就算遗臭万年,这地位亦是我抢回来的!”  薛寒衣沉声道:“去死吧!”  司徒景天双臂微抬,劲风袭来,使得宽大袍袖鼓胀起来。  薛寒衣冷眼看着,掩于袍袖中的手暗自蓄力。  司徒景天纵身跃向薛寒衣,同时挥出双掌,内力鼓吹起衣袖,如站立风中一般。  薛寒衣自早有准备,双掌相抵,却感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直扑向面门,那阵劲风似从司徒景天袖中传出。薛寒衣发丝被吹得飞扬起来,然而他却突然加力。  司徒景天只感觉一股强劲内力袭来,他无法抵挡,是以撤手,后退两步,迅速站定身子。  薛寒衣原地站立,未有任何改变。  司徒景天甫一站定便又急速掠向薛寒衣,二人战到一处。  二人出招极快,瞬门已过数招。其招式多变,动作灵活。薛寒衣用掌,出手迅速,其势时而强劲,时而又显得十分柔和。掌风便时而如冰天雪地里的极寒之气,时而如江南春天的微风。司徒景天以拳相敌,其拳风凌厉,拳拳如震天撼地之势,仿若铁拳一般所向披靡。  薛寒衣克敌得心应手,招式不断变化,化解铁拳之势。俗话说,以柔克刚,钢铁也能化成绕指柔。薛寒衣深谙其中道理,大多以柔敌对方刚劲拳风。  司徒景天暗暗焦急,这薛寒衣如戏弄他一般,先将他拳势克制住,又忽然以硬碰硬,使得他占据片刻上风,下一刻又以柔克刚之势化解他的招式。如此斗武,叫他直道憋屈。心念一动,手腕一转,稍稍收了那强硬之势,动作缓了下来,拳风亦不那般霸道了。  薛寒衣忽而面露笑容,手上招势倏然变快,一时竟看得人眼花缭乱。  司徒景天暗道糟糕,竟是上了他的当。薛寒衣功夫以快见长,速度越快威力越大,如今这一招改变,自己身陷被动之境地。然而很快,司徒景天便发现一个破绽,即便薛寒衣速度够快,威力却达不到当年那般,心想必是因为当年受伤严重,从而影响了出招的速度。  司徒景天略一沉吟,忽地变招一式,化拳为掌,击向薛寒衣肩头,那处乃是当年伤患之处,而手臂关节在此,受伤势必影响出招速度以及招式的威力。  薛寒衣旧患大多已痊愈,唯有关节留下旧患。只因当年受伤未及时处理,又在水中浸泡数日,湿寒之气无法完全根治。司徒景天如今变招却处处攻他关节,他自心中不耐,却也不得不小心应敌。  司徒景天心中暗喜,暗道果然不出他所料,薛寒衣果真关节有旧疾,成为其弱点,是以只要盯住其弱点,便能制敌。  薛寒衣自然清楚司徒景天心中所想,他非但不在意,甚至让他以一敌三,他都不会有任何波澜,因为他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十分有信心,已毫无畏惧,因为他已经没有东西能再失去。  司徒景天有了信心,一掌未中也不气馁,双手握拳,迅速挥出数拳,拳拳攻向薛寒衣关节。  薛寒衣一时竟被打得连连后退,看得顾群飞几人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  沈落枫表情却十分平静,胜负未分,一切便有可能。薛寒衣十分平静,越是平静的人,越是客易化险为夷。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同样认真观战的蓝衣。她的表情十分平静,沈落枫却看出了一丝紧张。至于如何看出来的,沈落枫认为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蓝衣的确有些紧张,因为她突然对薛寒衣产生了几分好奇,这个男人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变得无所畏惧,他的心里除了恨,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情绪了?  薛寒衣心中除了恨,是否还有其他情绪,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推敲,因为如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战局上。所向披靡的薛寒衣被人找出了弱点,接下来的武斗充满了未知与刺激。  司徒景天不再全然没有信心,心中暗喜,他当年与薛寒衣、沈怀玉称兄道弟,对他们是有所了解的。薛寒衣是个高手,也是个孤傲的人,即使有弱点,也绝不会示弱,就算忍着伤痛也要坚持到最后,也绝不会要求对方因此公平动手。  薛寒衣的双臂关节隐隐作痛,牵出的伤痛对他有些影响,可他全然不理会,他如今要做的,便是让仇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却说司徒景天一击将薛寒衣打得连连后退,心中有了一分把握,唇边带着笑意看薛寒衣,只见他微微皱眉,似有些痛苦。可是孤傲的薛寒衣却不愿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神色来,于是,他亦全然装作看不见。  众人就见司徒景天一个纵身掠到薛寒衣面前,一掌拍向薛寒衣。  薛寒衣旧患复发,痛苦尚未散去,司徒景天一掌过来他自是迅速反应,对上那一掌。  司徒景天变了脸,难以置信看向薛寒衣,方才一掌他几乎尽了全力,本以为即使薛寒衣能接住这一招,也必将身受重伤,但如今地自己这一掌却似乎对薛寒衣不起任何作用,反倒有一股奇怪的内力正通过二人对掌缓缓传向他,这股内力似越来越快正源源不断地流向他体内。不知这究竟是……心中陡然一惊,俱是想起此种怪异内功源于何处。于是另一掌挥出,虚晃一招,趁此离了薛寒衣。  司徒景天这忽然一收势,便有些难以维持平衡,故而往后疾退数步,最终落于一棵大树上。心中不禁暗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方才薛寒衣所用内力便是传说中魔教的古怪功夫。对敌时将对方功力源原不断吸引过来,却并不为己所有,而是如流水一般流出体外,这边不断流失内力,那边让对方苦练多年的功力流出体外,却不伤害自己。另外一种诡异的内功,便是以自身体内强大内力,传送给对方,只要对方贪心,那内力便会越来越快速地流向对方体内。时间越久,那股内力便会成为另一股力量破坏接收者原本内力,严重者会因此经脉爆裂而死。魔教内功以阴柔为主,据说历来大多数内功练得越纯之人,便越阴柔,就连外表都透着一股邪异阴柔的古怪,可是眼前的薛寒衣却依如当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莫非这并非是魔功?  司徒景天又惊又疑,不禁问道:“想不到十八年不见,你竟练起了魔功,想薛家亦是屹立江湖百年的名门正派,你乃是薛家族长,却成了歪门邪道。”  薛寒衣丝毫不在意司徒景天的话语,他反倒笑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司徒景天,你不必浪费唇舌来说这些废话,今日你四人是无论如何都休想全身而退的。”  司徒景天道:“还未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是未知之数。”  薛寒衣道:“你以为悄悄派你的女儿搬救兵就一定能活着回去?如今这江湖,已无人钻研武艺,如此江湖,你还盼着谁能来救你?”  司徒景天意味深长地看眼薛寒衣,说道:“何必如此急躁,能不能救我,到时自然揭晓。”  薛寒衣一声冷哼,又道:“就怕那人姗姗来迟,只能为你等收尸!”  话音落,只见人影一闪,薛寒衣凌空跃起,双掌不断挥动,掌风来势十分迅猛,每掌皆带着十足杀伤力,若非司徒景天躲避及时,恐怕早已身受异处。  司徒景天自然不会任由对手宰割,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只听“唰唰”数声,司徒景天安然无恙,又感一阵风袭来,人已来到薛寒衣面前。  薛寒衣袍袖一震,原本归鞘的宝剑如得其感应一般飞到半空之中,稳稳落于手中。  司徒景天手腕一抖一送,那把软剑形态如蛇一般缠上薛寒衣手中长剑,又见他手腕一转,竟将对手兵器缠住动弹不得。  只见薛寒衣执剑那手手腕一震、一转,那软剑似活物遇上刺激一般避了开去。长剑获自由便冲司徒景天而去,二人相斗,剑势凌厉,皆带着绝决的狠意。薛寒衣招式极快,不断变换身形,几乎看不清楚其具体一招一式,只见人影不停闪动。司徒景天招式虽变化不大,其人却是十分警觉灵活,虽无胜势,虽也未见败招。  二人招式虽全然不同,动作却好看,如行云流水一般。  只见司徒景天一招“鹰飞长天”,却是凌空一跃,手中软剑丝毫未有懈怠,反手一削,竟是擦着薛寒衣脖颈而去。  薛寒衣拧身一旋,脖颈避开致命一击。微一侧身,竟是抬手抢攻,直击对方执剑手腕。  司徒景天一闪、一避,轻松躲开一击,亦同样侧身,一剑向着薛寒衣兜头劈下。  眼看危机将近,薛寒衣笔直站立原地,只见他一抬手,竟是准确将此一击挡下,长剑稳稳架住对方软剑。  双剑相撞,铿锵作响。双方迅速变招,竟在瞬间又相斗数招。只听一声雷霆,又见如一道闪电般光芒,司徒景天横剑在前,薛寒衣自后翻一个跟头落地,上身微弯,单膝跪地,一手杵剑。  二人好似打了一阵,又好似只是一瞬。旁观者的目光几乎焦灼在二人身上,目不转晴,好像一个眨眼的瞬间便会错过二人的一个动作。  二人一站一跪,旁观众人睁着眼瞧二人,终是有人动了。司徒景天倏地弯下腰来,以剑为杖,竟吐出一口血来,那剑身软竟让他跪倒在地。  薛寒衣缓慢抬起头来,脸上竟带着冷然笑意。只见他慢慢站起来,竟丝毫不见任何损伤。  二人又是一站一跪,却与方才竟是截然相反的结局。  “司徒兄!”  “司徒伯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常寅与段叙生异口同声,二人语带担忧,亦是目不转睛看他。  司徒景天拄剑勉强站立起来,回头看一眼二人,摆手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二人见此状况不禁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薛寒衣唇边噙着一抹冷然笑意,对四人道:“你们谁先上路?”  三人不禁求助地看向司徒景天,司徒景天亦回看三人,终是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一切早有定数。薛寒衣,今日我等技不如人,你动手吧!”  卓夫人却道:“慢着!”  众人目光转向她,只见她冲着柳清风说道:“清风,你为何还不出手?莫非你已经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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