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池一时间没明白,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可是酂红玉听得可清楚,她也怔在那里。 半晌,酂红玉开口问,“王爷知道吗?” “嗯?没想到你是问这个,现在这样你还在想着帮程景军吗?”谢书灵问,“酂姑娘,我还记得当年你请求为烁安令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个时候一身正气,想的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没记错的话,当时还是我三叔帮你说话。” “住嘴!”酂红玉有些发怒,“不要跟我提你们谢家,谢二公子,你好啊,从小就出生在这样的家族,你懂什么?你不过就是每日的锦衣华食,娇生惯养出来罢了,在我面前讲道理?” “是,我不懂你,那你刚刚说了那么多的字,想必你是相当了解我了?” “你这种纨绔子弟,需要懂吗?” “你和左云儿之前在外共事有一段时间,虽然她是逸王府的人,你是烁安令的人,但是双方合作之时听说你们一直在一起,没有从她那里听说什么吗?” “你觉得我们没事会谈论你?” “那就是谈论我爹了,总有资格吧。” “你认为你若是平安无事,之后就能理所当然地继承你爹?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只要出生的好,就自以为是能够得到一切?” 谢书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酂红玉上前,扬起巴掌,正怒气冲冲想要拍上去。 谢书灵也不躲,反而一扬眉,“怎么,想要打我?你不想继续问你想知道的事了?” 酂红玉一个气急,“我看在你这兔崽子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一刀宰了你。” 江小池一惊,有些慌神,不料她的手反被紧紧一握,这一握也让她终于从服用药物后的懵懵懂懂中清醒了一些。想起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心里还是凉凉的,身旁人掌心的温度一点都传不过来。 谢书灵这一握,也有些吃惊,小池手指的无力与冰凉,她心里现在是该多么痛苦,就这一刻,谢书灵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继续和这人周旋了,便抬头看着酂红玉,尽管他的眼睛被蒙住了,可是,在酂红玉看来,那就想一块什么都遮不住的薄纱,自己的窘态毕露无疑。 “你可是试试看,如果你觉得你动得了手的话。” 很奇怪,明明现在看起来谢书灵才是弱势的一方,他的底气却如此足,让酂红玉都不禁慌了神,往自己四周看了一眼,没错,这件屋子位置比较偏僻,里面除了被押解的两人外都是程景军派过的,一共八个人,酂红玉十分自信这些人的脸她都见过,她有一个很厉害的本领,那就是对人的脸几乎过目不忘,这也是她让人惊叹的本领之一。 心下安慰了些,酂红玉又复坐了下去,可再看看就坐在堂中的谢书灵,仿佛刚刚一切的动作都被他发现了一般,他的嘴角爬上一丝笑意,刺穿她的脊梁。突然她想起,这谢书灵可是跟着逸王的人,那逸王可劲的邪乎,还有一个长得可堪称貌美如花更加邪乎的儿子,不过很好,为了摸清逸王府的情况,她可是有准备的,曾经和左云儿共事过一段时间,逸王府追踪人喜欢靠一种异香,难保这谢书灵没有带着。 可是那异香也是有办法解决的,酂红玉在袖中摸了摸,掏出一团布,将布打开,里面是一团固体,白白的,她将其放在一个盘子里,再拿出一个火折子,嘴里念念叨叨,“你不就仗着你们逸王府有特殊的找人本领么,那我把你身上藏的气味给废掉如何?” “哦,原来这东西你都搞到了,看来真是不一般,这东西连我都拿不到。” “呵,你拿不到我却拿不到的东西多了去。我听说只要被熏上了这东西,可再也染不上异香了,你说,对吗?” “对,酂姑娘说得对,所以,我可不能让你点燃啊!”谢书灵笑,“你们还在等什么,不动手?” 酂红玉在谢书灵一开口的时候便一边吹燃火折子一手提起了剑,赶紧把火折子往盘中的物体靠近,一团水珠从窗外打进来,力道之大,直接崩裂了整个盘子,酂红玉往后一退,定下眼神,只见窗外门外跳入几个人,看来外面的守卫已经被消无声息地解决了。 “左云儿?” “红玉,别来无恙,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酂红玉这下有些慌神,左云儿来了,那么程景军的事情败露了? 除了左云儿和逸王府的一个男丁外,还同时进来了四个人,左云儿直奔酂红玉,和酂红玉纠缠到了一起,而堂中剩下的几个人也赶紧加入了战斗中,只有其中一名女子,径直走到了谢书灵和江小池身边。 “需要替你松绑吗?谢二公子?”女子平淡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帮江小池松绑,并没有要帮谢书灵松绑的意思。 谢二公子叹一口气,说道,“不劳驾您了,我自己来。”说罢手一缩,从被紧绑绳中挣脱,拉下蒙住眼睛地布,“夬行,小池就交给你了。” 然后就加入了战斗中,和以前打架不一样,这一次,他什么剑或混子都没拿,就只是赤手空拳,可是,动作凌厉狠辣,其气势及效力都远胜以往。 “夬行?”江小池弱弱地唤着,谢书灵在夬行来之后就松开了她的手,将她交给了夬行。 “是我,姑娘,我回来了。” “夬行,你那边怎么样了?” “姑娘,我们出去再说。”帮江小池拿下蒙眼的布,轻轻为她揉着头部的穴道。 江小池在强烈的药效下,终于舒服了些,看看周围,已经打成了一团,但是可以看出,是他们这边站了上风,尤其是谢书灵还有一名她觉得有些眼熟的女子,明显功夫高于其他人。 很快,厅堂中的人便被制服,说是制服,倒不如说是血流满堂,谢书灵明白,他们来的人少,可没有空去管什么道义问题,再说了,这些对手干得也不是道义的事,只是这酂红玉,左云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制服,她看了看谢书灵,示意问他怎么办。 谢书灵也挺为难的,这酂红玉大大小小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可也没有给他多余犹豫的时刻,外面隐约的声响传了过来,“我来动手。” 左云儿心怀感激,她最后看了酂红玉一眼,心中满是惋惜,酂红玉对她笑笑,抱以歉意,是啊,她欺骗了她如此之久,然后转头看向谢书灵便是满眼愤恨。 “我能再问你一句吗?” “不劳姑娘问,我直接告诉你,烁安令捕匪,朝廷吏部调遣,扬州城拥兵。” 酂红玉惨白一笑,“看来你跟你了我很久了。” “姑娘,这下你该瞑目了。”说罢,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江小池喝下夬行准备的药,看来这程景军是打算将江小池他们关上好多天,服用的药剂量之大,让平日里强状如牛的江小池硬是跟一条小猫似的,而且这药怪怪的,刚喝下去时,江小池觉得和七水青天的药差不多,可后劲儿一上来,她就完全招架不住了。黑云寨的那三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住地围着夬行问江姑娘到底情况如何,愣是挤得谢书灵都没办法靠近。 睁开眼,一片朦胧,江小池很清楚这是已经被转移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夬行。” “姑娘,别说话,之后我会把我们说遇到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你。”夬行阻止了江小池的说话,抢过来回答道,顺便给她拜访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嗯。”江小池面带谢意的笑笑。 再看向谢书灵,他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静静地坐着,脸色有些苍白,夬行说他也中了毒,加上之前的余毒未消,两相加重,又行气运功,现在有些脱力,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解毒的药也吃过了。 夬行和她一交代完,黑云寨的几个人就凑了过来,对这江大小姐倍加关怀,夬行退了出来,和在门外把风的左云儿说话去。 江小池虽然不知这左云儿究竟是何人,但是看无论是谢书灵还是夬行,都和她挺熟络,且颇为敬重,便知道不是一般的人,不过她心中毕竟还在生着谢书灵的气,不好把人拖过来问,便小声地问着黑云寨的三个家伙,不过这时候她脑子倒是忘了,对于如同谢书灵、君夬行和左云儿这种高手,她那音量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和老道分别后,叶姑娘就带我们来到这里,我们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有点不简单,叶姑娘就说她得去找个帮手,最后就找到了这位姑娘。” “帮手?就这一个人?” “嗯,江小姐,你莫不是在怀疑什么?” “怎么会。”江小池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她也不知道劫后逃生的她为什么要不高兴,“夬行带来的人我还是相信的。” 相比起屋子里中原匪寨的那几个人的谈话,屋子外两人的说话就小心谨慎了很多。 左云儿保持着十分警惕地样子,戒备着四方,嘴里倒是悠然地问夬行,“我刚刚已经放消息出去了,估计郡主的人马上就到,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不见。”夬行耸耸肩,“小王爷和老王爷要严格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还约法三章,说老王爷不能往北边去,小王爷也不能回中原,所以我只能躲着,不能暴露出去。” “真是小倔驴和老倔驴啊。” “你不能说我主子是驴啊,倔是挺倔的。” “可是小王爷不还是派你过来了吗?这次要不是你及时过来,怕谢书灵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得,我看他就是知道我在,才这么干。” “小王爷也挺担心这边的,其实服个软……”这话说到一半,左云儿自己就摇了摇头,转而把话题一变,“小王爷什么时候给谢书灵身上下的异香?” 夬行摇摇头,“不知道,我看是小王爷怕此人对他姐姐的忠心有变。”给人服异香,原本就是为了让人不要逃离自己掌控而准备的。“人,本来就是会变的。” 左云儿哑然,君楼雨和谢书灵也算的是总角之交,到头来,君楼雨也不相信谢书灵,不过令她哑然的是,谢书灵是察觉到这件事的,两人心照不宣,谁都不相信谁,可是关键时刻,又必须依赖对方,就像是在中原,君楼雨他没有办法亲自掺和进来,所以他只有靠谢书灵,而谢书灵人单式微,有这么君楼雨在后面暗中相助,确实助力不少。 两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外面的动静打断了她们,应该是左云儿叫的人到了,夬行不方便露面,甚至江小池和黑云寨的几个人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夬行打算带着几个人先行离开躲起来。 “等等,夬行,我也和你们走。”谢书灵撑着身体站起来,脸色苍白,目光坚定。 左云儿本来还想开口劝阻一下,留下来,能够接受好的治疗,能够把事情的原委交待更清楚,这样王爷和郡主,甚至皇上和太/子才能知道更清楚,可谢书灵只是一眼,便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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