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黑水寨的人打算动身,不过马二哥怎么看清宁就怎么觉得碍眼,当然,清宁本身没有问题,长得好看礼仪周正,可是这人前一天才打伤了他的大小姐,不过一晚上功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淡定地吃着他们黑水寨的干粮。  相比之下,江小池和秦醉月倒不怎么在意,秦醉月早早地起来擦拭自己的剑,前一天打架剑有一些损伤,他是十分爱惜兵器的人,趁天亮了就在那里检查。  江小池和清宁排排坐,小声地问清宁,下一步该怎么办?  清宁说,试着往江南一带走走。  “江南?和我们原来的计划不一样啊。”  “姑娘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回家。”  “那方向是不太一样。”顿了顿,“姑娘可以装作私下跑出去玩吗?”  江小池指指秦醉月,“怕是有些难度。”  清宁认可她这个答案,于是她直接站起来,往秦醉月那边走去。    江小池又是长大了嘴,想要拉住她但又来不及了,只等望天,静观其变。  没多久,大家整装而行。最先开口的是秦醉月,他直接打开天窗说,谢姑娘想要雇他去帮忙找她家主人。  江小池看了看清宁,只见她神色自然。  秦醉月笑着接着阐述,他本来原就是受雇于别人以谋生计,看来谢姑娘是真了解他。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把话抛出来,等着江小池接。  江小池看都不看清宁,直接就回答,“好啊,帮忙找人,可以啊。”  马二哥一听就难免有些急,这秦醉月说得好听是朋友来帮个忙,实际上其实就是洛闻天私下里做了小决定说是要给他做媒,把江小池许给他,所以才这么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也正是因此,马二哥可以放心的让江小池在外面胡闹生事,反正秦醉月会帮忙嘛,可这江小池却把人往外推。  “大小姐,我看不妥。”马二哥说。  江小池扫一眼他,“有什么不妥?”  “我们这不要回寨子吗?有秦兄弟照应我们自然更好,等秦兄弟将我们送回寨子,就可以安心地出来帮助谢姑娘。”马二哥这么解释道。  江小池连忙摇头,“这可不行,你没看谢姑娘已经很着急吗?救人重不重要?”  “重要是重要,可是我们这边缺了秦兄弟也……”  “马二哥,我明白了。”江小池打断马二哥的话,“既然救人很重要,我的安危也很重要,那就这样吧,我们先一起去帮谢姑娘!”  “这……”马二哥丈二和尚,这是怎样的强词夺理才能歪成这样?  秦醉月算是听明白了,江小池就是还不想回家,非得在外面再逛逛,黑水黑山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对江小池的评价都是坐不住,事实也果真如此,于是还是他站出来做老好人,劝说马二哥随江小池的愿,陪她多玩玩。  马二哥那个郁闷啊,本来这江大小姐就够麻烦了,现在出现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秦醉月,这简直火上浇油。可是他能怎么办,三个人中有两个人都通过了方案,而他自己本身就是话语权最弱的那个。    不过秦醉月到底不是愣头青,他还是比较冷静和理智。他告诉马二哥,现在江小池正在兴头上,往上面浇水不是救火,是在助威,不如先就由着她,反正这找人的事情慢慢来,在路上多说说她几句,找人的事必定不顺利,不然看起来办法挺多的谢姑娘也就不至于来求助于他们了,等江小池兴头一过,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  马二哥急忙说是,心里当这秦醉月已然是当作未来姑爷了,要是秦醉月真和大小姐成了,估计也是个能镇住大小姐的主。打定主意,将来秦醉月真提亲,他一定要帮忙说好话。    那边两个大老爷们儿在盘算,这边两个小女子也不闲着。第一步计划成功,至于第二步,清宁也很无奈,真是没有办法,安静地等郡主那边来消息肯定不行,可人从哪找?也怪她自己,没有跟正午商量好。  江小池见她没有主意,心中更是没有主意。  可是江小池比起其他人她还要多留一分心思,那就是黑云寨那边,也不知道黑云寨那三个愣头青和夬行去找那个什么老道怎么样了。    第一天的同行,就这么相安无事过去了,接下来四个人快马加鞭,清宁带着几个人往东边走,到了一郡府之地时,已经过了午时,秦醉月和马二哥商量后,劝说热血沸腾的两位姑娘先作休息,清宁同意。  吃午饭时秦醉月建议,先去打听打听,让清宁说一下她主人可能去了哪里,有什么体貌特征和行为举止。  之前清宁骗他说主人爱好游历,喜欢喝酒,又说主人可能是沿着他们现在走的路走的,所以秦醉月理所当然的认为人既然从此处过,必当留有痕迹,问清楚她主人的特性,就和马二哥商量出去打听打听。  秦醉月觉得自己混迹江湖多年,打听个事儿不是问题,然后惦记着江小池那不知轻重的伤势,让两位姑娘在客栈等着消息。    秦醉月和马二哥一出门,江小池眼睛里就冒出了火光。倒是清宁很安分,除了眼底的忧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江小池主动开口,“我们要不要也出门?”  清宁十分不给面子,“我们去哪呢?”  “……”江小池哑口无言,是啊,去哪呢?  “江姑娘,我看那秦醉月在这一带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不如就先等他找找。”  “找找?你那胡说八道一通,真能找到你家公子?”  “非也非也,姑娘,我可不是想让他找到我家公子。”清宁道,“我家公子出事必定是遇上什么大事才会这样,既然有大事,那秦醉月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哪里有些异常,若有这方面的消息我想他多多少少会告诉我们一些。”  江小池看着清宁,心中念着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只得同意。  两个人在客栈也无所事事,决定出去近处稍微溜达溜达。    阳光正烈,这周围的行人似乎都被晒回了去,也不知马二哥和秦醉月能够去哪里打听消息,清宁扶着装伤痛的江小池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清宁抬头,江小池也注意到了,是信鸽!  和江小池之前的那一只漂亮的白鸽不一样,这一只十分普通,信鸽越飞越低,清宁一伸手抓住了它。  取出信筒里的纸,清宁皱着眉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江小池。    信纸很小一块,上面的内容也极其的少,第一列就只写着三个字“已负伤”,第二列写了一个地址,第三列就是落款日期和时辰。之所以写时辰,这是为了知道这东西的时效。毕竟一来信鸽不算是多么可靠的东西,二来若是知道了写信的时间,对形势也会有更好的判断。  可现在根本不用复杂的思考和判断,因为这落款的时间非常的近,同样,这落款的地址也隔得不远。    清宁和江小池立刻飞奔回客栈,牵了两匹马就走,甚至忘记给秦醉月和马二哥留下点信物。  谢书灵给的地址不远,一个时辰后,清宁和江小池就到了那个村口。可是谢书灵也没把地址给细,这村一看少说也有个二三十户人家。  怎么办?一家一家敲门?  清宁觉得不妥,既然谢书灵都躲起来了,一家一家敲想必会透露信息出去。  两人牵着马徘徊着,突然,清宁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侍读!”清宁忍不住叫出声。  被她所叫的人回头,看见了两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牵着马在那里无助的立着,立即挥手示意。  清宁并着江小池几个蹦跶就走到了那人身旁。    江小池觉着这人好生奇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恰好,她面对的那名男子也在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如醍醐灌顶般做恍然大悟状,“哦~侠客!”  江小池觉得这人看着真奇怪,虽然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但煞白的脸上几乎都没什么肉,整个人病恹恹的,即使他在笑,也显得有气无力,当然更奇怪的是这人刚刚说的话,什么侠客?  徐洛一看江土匪这表情就知道对方是把他当怪人了,压根没想起来他是谁,于是乎,他轻轻地指了指江小池,又指了指自己,“扬州三煞。”  江小池这下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哇塞,那脏兮兮的乞丐应该长这样,像个贵公子似的。    “徐侍读,你可有我家二公子的消息?”清宁才不想听这二人叙什么奇奇怪怪的旧,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哎哟,你看我这见到了故人一时都忘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找谢兄。”徐洛说着就带两人往不远的一户人家走去。    推开吱呀的木门,里面是一个接近荒芜的小院,看起来少有时有人住在这里。  谢灵就在其中一间小屋子里坐着,清宁和江小池从院子里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桌上的书。大概是屋里昏暗的缘故,他并没有合上房间的门,江小池可以从门口看清楚他整个人,有些疲惫苍白的脸上讲述着他近来并不好过的时光,宽松的衣服也彰显着他的消瘦。  谢书灵一抬头,本来挂着的笑容凝固,随即绽开,比原来更加灿烂,“小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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