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六章　　第二日栗清让起了个大早，出门换鞋时打开鞋柜，男士拖鞋端端正正地摆在第二格，像是没有人动过一般，栗清让顿了顿，将自己换下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放在下一格，不禁抿起嘴角笑起来，全然忘了昨晚自己还为他的“拒绝”而小小的伤心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个月栗清让都没再见过路修远，澳洲的秋天有些短暂，转眼就进入了冬季。栗清让的兼职已经完全上手，平日里并不特别忙，方老先生虽嘴上不说，但是对她的态度却是温和了许多。　　忍冬是方老先生的徒弟，他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中国，因缘巧合结识了方老先生，他父亲喜欢中国文化，他也耳濡目染不少，对中医尤其感兴趣，十几年前方老先生的孩子将他接来澳洲，最近几年才在这里开了药铺，忍冬便过来当学徒。　　忍冬跟着方老先生这几年，澳洲鲜少有人懂中医，栗清让的出现让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每每栗清让过来，他总要把新来的药材拿给她看看，异国他乡能有这样的朋友，栗清让也舒心不少。　　这日天气难得晴朗，方老先生早早地关了药铺，说是有人要过来，栗清让和忍冬在院子里处理药材，方老先生在一旁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阳光暖暖的罩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　　栗清让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要过来，见方老先生闭着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栗清让小声询问：“忍冬，待会儿要来的人是方老先生的朋友么？”　　“是师傅的学生。”忍冬拈起一块药材，看了看成色，又闻了闻，“三七，五十斤。”边说边将药材放进盒子里。能让方老先生如此上心的学生想来也不简单，栗清让点点头，继续记录。　　傍晚时两人才将药材封装好，栗清让拿了包正准备出门，见方老先生从里屋出来，便向他打了声招呼，方老先生点点头，却叫住她：“留下吃了饭再走吧，正好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认识。”　　栗清让有些意外，方老先生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叫她留下，自是将自己的学生介绍给她认识，异国他乡，能多交朋友自是好的，栗清让一时心头感动不已。　　既要留下，栗清让便也不闲着，走进会客厅里，忍冬刚将茶具端出来，栗清让走过去，帮着摆好。水快沸腾时，外面响起了汽车声，不一会儿，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栗清让刚将茶叶放进杯里，脚步声已经从门外到了屋里，栗清让抬头，恰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是路修远。　　栗清让呆住，放茶叶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这样看着他，路修远微微蹙起眉头，也有些意外，方老先生正好从书房出来，路修远错开目光，看向方老先生，开口：“老师。”然后朝方老先生身后的忍冬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方老先生点了点头，难得露出笑容，几人朝栗清让走去，栗清让起身，将刚才的失态敛进眸子，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便只朝他笑了下。　　方老先生自是不知道他们认识，便指了栗清让对路修远说：“这是栗清让，在我这里兼职的。”路修远看着她，过了几秒，才说：“我们认识。”方老先生看了两人一眼，倒是没想到，等着他说下去，“她是路麓的同学，前不久才见过。”路修远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方老先生却是笑起来，既然两人认识，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当下便招呼几人坐下，栗清让正要伸手去提茶壶，路修远已先她一步，修长的手指捏起壶柄，朝方老先生面前的茶杯里倒了水，茶叶被水泡开，一时茶香四溢，清清淡淡的。　　忍冬却是对路修远带来的东西感兴趣，路修远除了来看望方老先生外，还带了两种稀有的中药材，忍冬打开药材盒，拿起一小块放在鼻尖闻了闻，看了半天却不知道是什么药材，皱着眉转头递给栗清让：“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栗清让接过，和忍冬一样闻了闻，又看了看药材外观，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惊喜地问道：“这是‘石耳’？”　　方老先生点点头露出欣赏的眼神，路修远倒水的手顿了下，看了她一眼，倒没料到她会认得，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继续倒水。　　忍冬不明所以，央着她解释，栗清让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平日里他们两人说说笑笑，没那么多顾忌，而现在，方老先生就在这里，路修远想来也是对中药材了解颇多的，她说起来倒有些班门弄斧了。　　路修远放下茶壶，不期然地开口：“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长在深山里，野生的十分难得，所以见过的人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