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苏山寅,因为心里事情太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早上早早的就醒了,在书房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就去了定北王府,所以就和苏晟钰错过了。 大概是因为那日箫穆寒听见了他和女儿的那番话,不管这定北王心里在想些什么,现在都是和他一样,是站在太子殿下那边的。 所以苏山寅早就下了帖子,决定去找他谈一谈,因为他手里边也查出来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正好也把秦辰伟的事情提一提。 定北王府下人看起来不多,大大的宅院有些空旷,路边上也是少有盆栽、盆景做装饰,一看就是没有女主人管家的单身男子的住所,苏山寅被王沛引着来到书房,箫穆寒坐在书桌边。 听见动静,起身相迎,“苏国公,请坐。”箫穆寒书房里的下人比苏山寅书房里的还少,就只有一个王沛,而把苏山寅引到书房,他就自觉的去门外守着了。 “谢王爷。”苏山寅坐下,严肃道:“想来王爷也知道下官所为何来。” 箫穆寒微微点头,苏山寅没有办法从他黝黑的眸子看出什么,只觉得这定北王真是深不可测。 “昨个的事情王爷也是在场的,当然,下官来这不是为了玥玥、曦玲两小姑娘叫屈的。而是......”苏山寅简单的把秦辰伟在读书人中的声望过高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他只是说这是自己的想法,半点没有提及苏曦玥。 他从前也是觉得秦辰伟作为二皇子一派,有这样的声望是个威胁,但是自从听了女儿的一番皇上的阴谋论。就有点惊弓之鸟,再想这件事,就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不是皇上暗地默许的缘故。 “还有,虽然是小女的戏言,但是下官确实有些担心,所以私下里查了查,但是能查出来的甚少,也不知道是否能取信于太子殿下,所以就先给王爷你过目了。”苏山寅从怀里掏出几张书信,薄薄的几张,但是里面的内容去让他不得不谨慎的贴身放着。 箫穆寒结果扫了几眼,嘴唇抿紧,下巴的线条越发坚毅。眸子也越发黑沉,捏着那几张纸,好半晌才放下。深深看了苏山寅一眼。 然后站起身,走到一边,苏山寅没有看清,大概是有暗格之类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木盒子。并没有锁头,但是很明显有精巧的机关。 箫穆寒左右动作了几下,就听见“咯”的一声,木盒子打开了。 他把里面的几张纸取出来,递给了苏山寅。沉声说道:“看看这个。” 苏山寅看这郑重地样子就知道不简单,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也不过是看了一页,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拿着纸张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等到看完竟然是额头出现点点细汗。他也没空擦,把纸张小心的交还给了箫穆寒,苦笑道:“王爷还真是信任下官,让下官看到这些要命的东西。” 虽然查得是天下之主,当今皇上的小动作,事实也已经被遮掩的差不多了,但是只要事情发生了就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就算是皇上也是人,就算他算无遗策,底下执行的人也不一定是个个都聪明的。苏山寅只能查到一些零星痕迹,不过是他权利不够大,消息网不够全面,所以查不出什么。 箫穆寒就不一样了,他是现在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而且手握过重兵,就算现在兵权已经被皇上收了,但是只要不是傻子,就总会自己暗地里留一点,王沛可不仅仅是一个小厮。还有他作为太子的胞弟,虽然皇家无情,小时候皇上直接无视他,还受到皇后的冷落,但是他的哥哥太子确实是把他当亲弟弟的,借用一下哥哥暗地里的一些势力还是可以的。 就这么暗地里多方动员之下,还真让他查出来一些东西。 苏山寅看到的那薄薄的几张纸上写的就是皇上暗地里打压赵家的证据,皇上在赵家安插的眼线数不胜数。能查到的好几个在赵家已经长达十多年之久,甚至连赵家的后院,皇上都没有放过,赵家家主,也就是那个女儿是赵皇后的二老爷,后宅里面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最为得宠,整日里和生了赵皇后的赵夫人打擂台,那二老爷本来就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异常喜爱那个妾室,要摘星星绝不给她摘月亮。要不是赵夫人有个做皇后的女儿这会子怕是已经被休了,现在一个仗着老爷宠爱,一个仗着女儿是皇后身份尊贵,在内宅整日里搅得鸡飞狗跳的。 特别是那个妾室还有一个儿子,赵二老爷爱屋及乌,很是喜欢他。竟然还想过把这个妾室的儿子记在赵夫人的名下,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记名,但对外说那也是嫡子,这不就是想要让这妾室的儿子继承家里的意思吗?赵夫人怎么能干? 就是赵夫人的娘家都是对赵家恼怒异常。 事情闹得大,就算是他这么个外人都知道不少赵家内宅的事情,有些人更是把这当乐子私底下到处说。 甚至连赵皇后都被带累了名声,有些百姓觉得她家这么乱,这个皇后近几年越发被皇上冷落一定是因为皇上恼怒她家。但是毕竟是妻子,还时不时的去帮着赵家收拾烂摊子。让不少百姓越发觉得皇上贤明。 但是现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一切不过是皇上的自导自演。在赵家鼎盛的时候,一点点的安插着眼线,表面上以贤明著称,其实暗地里龌龊的连臣子的内宅都不放过,一点点的蚕食着赵家。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曾经还有过感慨,太子殿下虽然颇得皇上的宠幸但是母族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现在才算是明白,有皇上在背后这么算计,赵家还能存在已经算是好的了,这其中怕都是那位大老爷呕心沥血的功劳。 几张纸算是打破了苏山寅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有些虚弱的苦笑,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个想法,但是下官觉得既然掌握了证据,还是尽快让太子殿下知道才是,这样才好早做防备。” 也才能让他们活下来的希望多一分。 成王败寇,要是真的让二皇子上位,哪怕他怕平日里表现得一副谦和有礼,礼贤下士的样子,但是看看皇上吧,反正他是不敢相信二皇子表现出来的样子的,再者,哪朝哪代,新皇上位不是坐上皇位之后,就开始排除异己的,对于普通站错位置的臣子,好一点的不过是让他自己识相点,自觉离开朝堂,说白了就是回家种地。整个家族可以说是必定没落,起码新皇还活着他们是没有机会入仕了,而向他这种明确表示站位,忠心耿耿的,可以说触了二皇子不少霉头的,真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活路。所以为了苏家长久昌盛,为了家里人的性命,太子殿下必须上位! 箫穆寒面无表情,“我正有此意,如果你没来,我现在已经在东宫了。”这些证据收集的很费了一番功夫,因为事情紧急,王沛半夜不顾打扰他休息,直接把他叫醒了,看了这几张纸后,他就这么坐到了天亮,等到天明的时候直接拿着佩剑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洗了个澡就想去宫里,要不是王沛提醒, 如果不是他脸黑,苏山寅就能发现他的黑眼圈了。 苏山寅也不是被箫穆寒的话噎到了,他也不在意,一边离开王府,一边想,这个定北王看上去和皇上长得最相像,但是这性子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面子功夫真是一点也不屑做。 而箫穆寒则是把几张纸放入怀里,走出书房。 王沛跟上去,“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箫穆寒微微颔首:“嗯。” .......... 递出腰牌,守宫门的侍卫仔细看过之后就赶紧放行了。 金色的琉璃瓦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晃眼的光彩。重檐庑殿顶,上面悬挂着一个高高的匾额,坤宁宫,正是箫穆寒的母后,赵皇后的居所。 箫穆寒提步走进去,显然赵皇后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了他的到来,正端坐在上首,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捶着肩膀。 “儿臣给母后请安。”箫穆寒给端坐着的皇后行了个大礼。 赵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箫穆寒没有什么表情,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淡淡道:“起来吧,”对着一边的凳子示意了一眼。“坐。” “是”箫穆寒起身,坐下。 皇后随意的看了一眼箫穆寒,“这次进宫来是有什么事啊?” 箫穆寒声音低沉,“好几日没见过皇兄了,我去看看他。” 皇后听了也没什么反应,随意的点点头,她虽然对这个儿子感情淡淡,但是也不会不让他和太子亲近,兄弟两个关系亲密,日后才能扶持好太子,“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不过不要聊太久,你哥哥他每天是事情可不少,需要多休息。” “是,儿臣知道了。”箫穆寒又行了一礼,才慢慢退出皇后的宫殿,向着东宫走去。 母子两的整场对话就像是上下级,完全没有亲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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