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口

夕阳已落至与对面主席台齐平的位置，染红旁边的一片云彩，今儿的天气真是极好，我忽然想起有一傍晚见到的紫色天空，妖娆、冶艳，难忘。　　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你找我，有事？”我扭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程莫，同时将手腕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挣出。　　程莫立刻无比自然的松手，反倒令有些用力过猛的我有些尴尬。　　“你说呢。”程莫将收回的手交握在一起，并没有看我，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似是在看夕阳，又似是在看操场上的少男少女，声线倒一如往日一样清润，他终于肯开金口跟我说话了。　　“60%的概率有事，90%的概率小T告诉你我在这。”我托腮，依旧盯着他的侧脸。　　“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情，”程莫扭过头看我：“高冷、冷情，这些话你应该听过很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迅速的将视线移回前方。　　这些词汇的确被别人不止一次的用在我的身上，我并不喜欢，因为在我的意识里高冷等同于没礼貌、没人缘。今天，他竟然也要这样说！？　　“是吗？我可没觉得。”我挤出一抹笑，再次扭过头与程莫对视。　　“你戒心太重。”　　我冷笑一声，叹了口气。　　“你这么着急的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我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脑后。　　“成沫！当初是你先甩掉我的！”程莫生气的时候会往下低一个八度，音色好听但表情会很吓人。　　绕来绕去，总是绕不到重点，甚至一度一度的往外偏离，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天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当初我到底是不是王媛媛的替代品？”　　程莫像喉咙里卡了一块糖，喉头动了又动，终究还是没给出答案。　　我忽然开始大笑，毫不避讳，不顾形象。　　“程莫，我跟王媛媛相貌不同、性格迥异，若非要找出相似点，那就是都跟你不算门当户对，所以她会远走国外，本想给你一段时间去想清楚，结果没想到给了我可乘之机，是不是！”我语气超凶，“可是，当年是你先招惹我的！如果我知道你跟她之间的这段悲苦恋情，我绝不会靠近你！”　　“不是。”程莫皱着的眉头渐渐加深，两手紧紧交握。　　我本继续张口去质问，手里铃声忽然响起，一看是余景阳的来电，叹了口气接通。　　我跟余景阳交谈的过程中，程莫就一直偏着头看着我。　　我挂掉电话，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　　“再见。”我挥了挥手，开始向最边上的台阶处走。　　“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程莫忽然在我身后问了这样一句。　　“是啊，男人总是不想结婚，女人为什么执着于婚姻呢，”我并没有转身，声音也不高，像是在喃喃自语。　　　　当晚我就跟余景阳礼貌的说了再见，停止了我这段时间近乎荒唐的相亲活动。　　继续瘫在表姐家的沙发上，听着表姐的敦敦教诲。　　“你丫有毛病啊，前段时间急着要相亲的是你，现在说一个人生活自在的也是你，你怎么比我这孕妇情绪还反复无常呢？”表姐拿着勺子就要敲我的脑袋。　　我抱着头往后缩。　　“余景阳这孩子多好啊，邢木头都很看好他。”表姐恨恨地戳着手里的燕窝粥，她其实很不喜欢喝这个东西。　　“嗯，我错了。”　　“错了你给我把这个喝了。”表姐把粥往我手里一放，拽过桌上的果篮开始挑水果吃。　　“那我没错。”我把粥又顺手放到茶几上，推到表姐面前。　　表姐横眉一对，白了我一眼。　　“对了，你最近跟顾徵彦还有联系吗？”　　我刚揪了个草莓塞到嘴里，听到表姐的问话，愣了一下，抬头看表姐。　　“顾徵彦那小子，我从小就看不上他，花花肠子比谭炳林还多，你可别再着了他的道。”表姐微微浮肿的手指在沙发背上点了两下。　　“我什么时候着过他的道？”　　表姐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这种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惦记着珍惜着，得到了就会扔了，懂？”　　“谁不是这样的？”我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草莓。　　“你啊，”表姐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只会去追求一次，得不到就把那东西彻底封存不再肖想，远远的看着，日后再有机会去拿都不肯回头再看一眼的。该夸你有傲骨呢还是该骂你蠢呢？”　　表姐窝着沙发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吃草莓：“别吃了，给我留点。”　　我立刻停手，捧着小盆双手毕恭毕敬的奉上：“皇后娘娘请。”　　“德性。”表姐笑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