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小叙

二十五、饭后小叙　　回到家，家里已经把面和好了，大嫂和崔陌如正在擀皮，二嫂在包饺子，二哥去地里帮崔建军去了。　　崔楚依和王素娟换了衣服，洗个手也加入帮忙。王素娟和李秋香一块儿包饺子，崔楚依和董海云崔陌如一起擀饺子皮。　　饺子馅有两种，一种是白菜肉的，自家种的白菜。本来是不允许自家养鸡种菜的，前几年谁家种菜被发现就要被割尾巴，没收或者处罚。这几年不严了，才有人陆陆续续在自己家开地种菜，养鸡养鸭。白菜肉，里边加点晾干的夏天摘的野菜。因为肉不多，就只弄了一点肉馅，图个香，人多，每个人也就能吃几个。家里男人多，干的出力活，孩子也多，都是半大小子都是能吃的主，所以就盘了两种馅。　　另一种多的是韭菜鸡蛋的，韭菜也是院子里种的，已经有两年了，长势非常好，家里人多，两席地都是种的韭菜，菜地侍候的好，能吃十年呢。鸡蛋也是自家喂的母鸡下的蛋，前两天去镇上换了点，家里还有十几颗，就留着今天吃饺子用。再抓一把红薯粉条，满满一盆。　　崔楚依没擀过饺子皮，也没包过饺子，但是原主会，崔楚依也不是笨人，看着崔陌如和大嫂擀两个，就知道该怎么弄，刚上手擀不圆，擀不好，但是，试两次就行了，就是速度赶不上，但是也不差了。　　五个人在院子的石桌上支起架子干起来，四个孩子拿着新买的玩具去找村里的孩子们玩儿。　　十一点多，崔子俭先回来的，挑了一担柴，回来就去厨房生火烧水了。　　这边水刚烧好，崔建军父子三人带着孩子们都回来了。　　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大嫂腾开手开始下饺子，先下的就是肉馅的，肉馅的饺子没多少，全都下锅了，煮熟每个人也就吃七八个。再下的是韭菜鸡蛋，锅大，也是一锅就好。　　大家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他爸，依依昨天去卖绣品了。你猜卖多少钱？”　　“能有多少钱啊？家里又不急着用钱，干嘛让孩子去担那风险啊，这抓住可不得了。”　　“爸，没事儿，现在政策开放，允许个人买卖了。”崔楚依看老爹担心，赶紧说道。　　“真的假的？没听你大伯说啊？”　　崔子俭接话“真的，爸，我们昨天去县里听人说的，说是上面准备成立什么财政委员会……”　　“三叔，是财政经济委员会”崔陌如补充道。　　“对，财政经济委员会。说是国家接下来会支持自主创业，鼓励个体户。”崔子俭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爸，我正想和您说这事儿呢，我们那个食品厂这两年都没什么订单，一直赔着钱，员工都三个多月没开工资了，本来指望着到了腊月会好点，可是到现在才有两三个小订单。我寻思着，想把厂子顶下来，您不是和王叔熟吗？我想让您陪我去王家集请他出山，帮我□□几个厨师，回来我自己干！”崔子信兴奋地说道。　　“如果依依他们的消息是真的，那你这想法就可以，只是，这顶下来没有个三万块钱不行吧，成本哪儿来啊？还有这厂子拿下来，你是准备做什么？到时候你是用厂里的工人还是另招？都是乡里乡亲的，到时候你怎么管理？你这顶下来没有门路，是不是还得安排人去外面找路子？你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你做买卖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建议你直接做厂子，如果可以的话，你和你媳妇在镇上摆个摊，做点吃的，虽然挣得少，但是风险也小啊。”崔建军不想崔子信吃下食品厂，怕他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　　“爸，我问过了，厂房加设备，一共是一万五，工人遣散费五千一共是两万。我想过两天我去一趟省城，去换块大黄鱼，等他们把人员都遣散了，我接手了，重新招人，这样也是让他们明白，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王叔来了，让他帮忙把厂子里的方子改进一下，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销路，虽然好多合作方今年没有和厂里签约，但是我们还是有他们联系方式的，比什么都没有好多了。”　　“你王叔能不能改进你们厂里的配方这个还不确定，你想过没有，没有万全的准备你觉得你能做好吗？听爸的话，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是，爸，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现在厂子不景气，没人看好，价格才低，如果过段时间，正式文件下来了，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崔子信着急的说。　　“等正式文件下来了才有你的机会呢！”　　“怎么会？现在没人知道，我才好拿下，如果都知道可以自由买卖了，那不是抢的人就多了？难道我不应该抢占先机吗？”崔子信还是不明白。　　“老大，你和他说。”崔建军恨铁不成钢。　　“老二，你只看到现在没人看好，你怎么没看到未来也没人看好呢？别的不说，你就说咱镇上谁能拿出来一万块钱？就说你，要不是前两年得的几块黄金，你能拿出来吗？既然没人有钱，那你这个有能力买的人，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还有，你刚刚说想让王叔帮忙改进方子，那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厂子现在停产。你以为厂子停产没人去想办法，没人说改进方子？既然没有成功，那么，你凭什么觉得以为王叔就行？是，王叔以前是干过饭店主厨，但是会做菜不代表会做点心，会做点心不代表会改进点心方子。不是什么事儿想想就能做好的。”崔子礼也是趁机教育了崔子信一番。　　“那我就找不去顶厂子？”崔子信不确定道。　　“不去，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崔建军说。　　“那我做什么？哎呀，你说这提前知道也没用啊？咱没本事没手艺的，难道就在厂里拿那个死工资？”崔子信失落极了。　　“二哥，你要是真想做买卖，我这儿有方子。”崔楚依忽然说道。　　“你有？依依，你别开玩笑了，你哪儿来的？你说娘那儿有我还相信”崔子信说道。　　“不是妈那儿的，是我的，前几天在收购站买的。”　　“收购站买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我不知道做出来什么味儿，好多种呢。甜点，汤品，凉菜，热菜还有酿酒呢……”崔楚依掰着指头说。　　“那感情好，依依，二哥也不多要你把点心方子给我拿几个，我先开个小店试试手。做的好，二哥给你分红。”崔子信高兴地说。　　“哎呀，可算是把这头犟牛给拉回来了。他在家就寻思这事儿呢。上头不是准备变卖厂房吗，专门找了几个人谈，人家都不接话，就他一门心思要接手，也不看看能不能做，就想揽活，可把我急得啊，还不敢说他，爸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越说他越犟，本来想着今天回来让您开导一下，谁知道他还沉不住气了。”　　李秋香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太好，虽然两个人都有工资，但是家里两个孩子呢，还有小姑子的学费，住的地方要房租，吃的用的也要买，一个月下来也没多少钱了。更何况这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本来这家里的几块大黄鱼，李秋香是就着给孩子们将来娶媳妇用的，真怕崔子信全给败了。　　“好了好了，你说这个干嘛。”　　“行行行，我不说”李秋香笑着说。　　“依依，有多少酿酒的方子？”崔建军只对酒感兴趣，年纪大了，就爱这一口。　　“爸，好多呢。”　　“那行，你抄几个点心和酒的方子，要成本低的，咱们先慢慢来。”　　“嗯，好的。”崔楚依点头答应。　　“那好，爸。那大黄鱼我就先留着，拿块小的去换点现金。”　　“二哥，不用换小金鱼，你做买卖用不了多少钱吧？”崔楚依问崔子信。　　“是用不了多少，租铺子，买东西，应该不超过一百，就是不知道工商局要不要交钱。”　　“那用不了卖小金鱼啊，黄金过几年可能更贵。”崔楚依疑惑地说。　　“哎呀，你哥不好意思说我说。是这样的，依依，虽然我和你二哥都有工作，但是开销也大啊。俗话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我家这两个正能吃呢。粮票不够我们都是找粮贩子买的，更贵。这孩子们上学得要钱，房子得给租金，柴米油盐都得花钱。每个月也落不下多少，这又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手里就十几块钱，还得交下个月房租呢。”李秋香说道。　　“老二，你这家里没钱了，怎么不和我说？”崔建军心里有些难受。　　“和你说干嘛。爸，你和娘能有多少钱？这不是还有三弟和依依吗？”崔子信抽了根烟。　　“那我呢？我每个月拿着部队补助，你嫂子还在医院上班，你没钱怎么没想到我”崔子礼觉得心里闷闷的。　　“对啊，老二，你这不地道啊，没钱找你大哥，你们是亲兄弟，还是说，你怕嫂子拦着？”董海云也问崔子信。　　“哪儿能呢，大哥大嫂，我知道，和你们开口，绝对没问题，可是，这不是还不到那份儿上吗。更何况，这次借了，以后怎么办？厂里什么时候能发工资真不一定呢”　　听了崔子信的话，崔子礼也明白他的难处，确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崔子信需要地不是钱，而是一份出路。幸好，今天他找到了未来的路。　　“二哥，那也不用把小金鱼卖了啊。过几年，黄金只会更值钱，现在卖了不划算啊。又不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不，我先借你点？”崔楚依问。　　“依依啊，你手里零花钱能有多少？不用你担心，大哥不是在这儿吗？”崔子礼笑道。　　“大哥，我知道你有钱，那不是还得去取吗？我这儿现成的。二哥，一百是吧？我给你拿两百，弄好点，我等着吃分红呢。”崔楚依说完话，直接去屋里拿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