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许秋阳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鼻尖碰着鼻尖。她忙移开自己的脑袋说：“快点出去。”　　听她说话的语气竟有一丝撒娇的意味，许秋阳打开车门时暗自笑了。　　下午的戏份结束的很快，穆歌感觉这真的要归功于许秋阳的敬业与认真。他对电影中的角色理解的很透彻，把握的也极好。就连导演都连连夸赞，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三条”。意思是他拍这部电影NG的次数最多不会超过三次。　　收工后，许秋阳说：“走，去吃饭。”之后伸出左手，掌心向后，意思是让身后的穆歌牵住他。穆歌把自己的右手递上去被他握在掌心包裹着。因着他拍戏时经常握着木棍，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老茧。　　“去哪儿？”穆歌问道。　　“上海。”他答。　　“啊？”上海距离这里有三百多公里呢啊？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我们差不多九点到。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塞进副驾驶之后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那我们晚上怎么办，吃完饭再回来？”想着他晚上的睡眠时间不禁一阵担忧，他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恩，吃完再回来。答应好的今晚陪你吃好吃的我不能食言。”许秋阳手握方向盘向前平稳而又略快速地开着车。　　“呃······就在咱们那边吃碗牛肉面也算是大餐了，我一点都不挑。”　　“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儿，还有很久才到。”许秋阳揉了揉她的头发。被他这么一说，穆歌也觉得有些困。这些天总是起得很早睡得很晚，她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快不是自己的了，天天像顶着一块石头一样，整个脑袋都木木的。　　看着不断后退的路灯，穆歌终是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之前在北京租的那间只有两扇门板的床上睡觉。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搭在自己肩膀上。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自己的肩膀上正搭着一只没有血色的干枯的手，吓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浑身发抖，从脊梁骨窜上来一阵寒意席卷了全身。　　她连滚带爬摔到地上，连带一块门板都带下来狠狠砸在她的腿上。抬眼一看，一张血淋淋的大脸正出现在她面前，那张脸上没有眼睛，眼眶就像两个无底的大洞，黑漆漆的。　　“啊！”穆歌尖叫着慌忙睁开眼睛。她大口喘息着，腿还在抖。　　“穆歌你怎么了？”许秋阳连忙在路边停下车转头看向她。穆歌一看到许秋阳在身边再看窗外上海的街景，哪还有什么血脸和干枯的手啊。　　她慌忙用手紧紧握住他的，感受着那属于人类的正常的体温，快速跳动的心脏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穆歌深呼吸看着他说：“我刚刚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我梦到我的肩膀上搭着一只干枯的人手，面前还有一张血脸，那张脸没有眼睛，只有眼洞，黑漆漆的。”　　许秋阳将她拉到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没事，那都是梦，是假的。没事的啊。”　　“吓死我了。”穆歌说。“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做噩梦，有一次竟然梦见我的床边站了一群脸色苍白的男人，面目狰狞。后来告诉妈妈，她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学校地段不太好，挨着火葬场的缘故。”　　许秋阳继续拍着她的背：“你们学校的地段还真是特殊。”　　穆歌缓过了这一阵之后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恩，之前在学校门前走，听到有个人在打电话。对方可能是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火葬场······”　　许秋阳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就快到了。”穆歌转头看向窗外，这里的夜景真漂亮。　　不久，他在一家小店的门前停下，打开车门。“这是上海比较好吃的一家本帮菜，我去过不少的店，他们家味道还算不错。”　　许秋阳拉着穆歌走进去，这个时间段里面满满都是人，老板为他们找了一个比较靠角落的地方。许秋阳带着棒球帽，穆歌也是，这里人多眼杂，被发现就不好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残羹剩饭，穆歌不禁暗暗佩服许秋阳的饭量。“你不会是属猪的吧，这么多菜你都吃了，说好的减肥呢？”　　“你吃不了的菜不能浪费，刚好我的胃容量够大。至于减肥，回去之后增加锻炼强度就好。”　　他们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开车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和之前收工的时间竟然也差不多。穆歌早已累的睁不开眼，她直接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许秋阳则是去洗澡，白天的戏份用到的道具泥沙以及各种颗粒太多。虽然之前草草冲了一下，但总感觉还有细小的颗粒在身上。　　待他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看到的就是穆歌趴在床脚张着嘴睡着的样子。他帮她脱下鞋子，用热毛巾擦了下脸和手，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穆歌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叫醒。睁眼一看，自己又睡在了许秋阳床上，不禁暗自懊恼：“怎么又和他睡一起了。”　　许秋阳听到动静从卫生间伸出脑袋，他边刷牙边说：“醒了？过来洗漱吧。” 穆歌踢着拖鞋进入卫生间和他一起洗漱。“我总在你这里睡觉也不是个事儿啊，那我的房子不是白租了？我还没住几天······” 　　“那就退掉，你那里距离剧组太远了，上下班不方便。”许秋阳刷着牙说。　　“那我也不能和你住一起啊，男未婚女未嫁，不好。”她鞠了一把水扑在脸上。　　“在我隔壁租一间。”他吐了一口刷牙水，唇角边还带着牙膏沫。　　“你这里好贵的啊，工资不够。”穆歌撇了撇嘴，这位大哥是真不知人间疾苦么？　　“剧组会给你租。”他擦了擦唇角旁的牙膏沫走出去。　　穆歌洗漱完也走出来：“不是不管住宿么？”　　“这个剧组会管的。”他开始换衣服，这时已经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腰身。穆歌忙背过头去，闭紧眼睛。　　“你下次换衣服的时候可不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也有个准备？”穆歌闭着眼睛，站在一旁。　　“之前不是早就看过了？”许秋阳发出一声轻笑，这时他又要脱掉裤子。　　“啊！”穆歌双手捂着眼睛又跑回卫生间。镜子中她的脸已经通红，心脏跳的飞快。她突然皱了皱眉。“我害羞什么？吃亏的是他才对，我又没被看光光。”　　穆歌拍了拍胸口慢慢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许秋阳已经穿好了裤子。她也从卫生间出来。　　“你起床那么早做什么？演员不用去那么早的啊。”穆歌问他。　　“早去还可以多看几眼剧本，而且早早化好妆准备。去的晚的话让大家只等我一个，内心怎样也过不去。”许秋阳已经收拾妥当。“走，去吃早饭。”　　他牵起穆歌的手向外走。向他这样如此谦虚低调的演员真的难能可贵，穆歌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到了剧组果真他是到达最早的演员，穆歌被组长叫去准备道具，许秋阳在化妆镜前坐着，一边化着妆内心一边默念台词。这时，化妆师突然问道：“阳哥，那个道具组的姑娘是你女朋友？”　　想到穆歌，许秋阳本来比较严肃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眼睛里有柔柔的光。“是啊。”　　“哦，挺可爱的姑娘，听郑元说很能干。”化妆师一边给他梳着头发一边说。其实他化妆很快，在这部电影中，说白了他就演的一个糙汉子。这段时间穆歌看他就连护肤品都不用，他本身肤色也不白，在把发型弄得颓废一些，和男主角的形象就非常接近了。　　本来应该是六点开拍，但迟迟不能开始。因为电影中的男二，也就是许秋阳那个角色的弟弟迟迟没有来。这下连导演都有些火大，一直说着以后不能用这种不守时的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穆歌抿嘴笑了一下，就他那样长得还叫好看？那许秋阳的长相不得成天上的神仙了？　　六点半的时候，男二姗姗来迟，再加上换衣服化妆的时间，得七点才能开工。耽误了一个小时，怪不得导演要发脾气了。　　演戏时，沈涵铭总是被导演挑刺，他的眼神总是不到位。被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许秋阳这外号“三条”的人陪着他演了一遍又一遍。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还没过。导演看了下时间说：“算了，中午休息一下，下午继续。”　　只见他把沈涵铭叫到面前说：“涵铭啊，你再好好看看剧本，仔细揣摩揣摩角色的特点。或者你找秋阳你们一起探讨探讨，他对角色的理解和把握有一套。”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叹了口气。　　沈涵铭此时脸色极度不好，他和许秋阳几乎是同时期出道，他还比许秋阳大几岁，凭什么他就能做到现在的位置？自己是哪一点比不上他？是长相还是演技？那导演根本就是偏心。他的模样阴森森的，有些吓人。　　吃过午饭后，许秋阳依然和穆歌一起窝在保姆车里休息。　　“你说那沈涵铭怎么那一条总是通过不了呢？”穆歌有些好奇，明明演了那么多次同样的内容，导演也早就说过了应该怎么演，为什么他就是演不好呢？　　“你发现没有，他演戏时的眼神不对。弟弟那个角色前期是很纯真的，所以眼神应该干净不含杂质。但他的眼神却不是那样，给人的感觉到像是一个坏人的眼神，有些阴翳。”许秋阳也有些无奈地说。　　“是不是他眼睛形状的问题啊，感觉他有些三角眼，眼角都有些向下垂了。但他也没比你大几岁啊。”穆歌很不理解。　　“这些就不清楚了。”他右手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睡一会儿吧。”刚想睡，穆歌手机响了。　　“喂，苏盐？”拿起手机一看，竟是之前剧组的那位同事。　　“你这两天都在哪个剧组啊？怎么一直都没联系我？”苏盐问道。　　“呃······我一忙就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在《广州往事》剧组。”她答。　　“哇！那部电影以后肯定大火的，许秋阳是男一啊！”苏盐激动地说。“他是我男神啊！真人是不是特别帅？”　　“呃······你没见过真人？”　　“唉，别提了，我们两人之间总是一再错过，虽然他之前也在这里拍过戏，但我总是身边有这样那样的事，就一直没见着。”苏盐懊恼地说。　　“哦。”她抬头看了一眼许秋阳，见他正低下头笑着看她，想必刚才苏盐的话他都，听到了······“呃，那你可以来找我玩，这样就能见到了。”　　“这个剧组很忙的，你也知道，要是我能去你们组就好了。”苏盐羡慕地说。　　“没事没事，总会有机会的啊。”穆歌安慰道。要是苏盐知道她说的那位现在正搂着自己，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粉丝的心里不有些是想和偶像结婚的么，苏盐知道了会不会想掐死自己。　　“恩，那你先忙吧，组长叫我呢，回见啊。”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你朋友？”许秋阳问道。　　“就是之前那个剧组的同事，很照顾我的。她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想演戏吧，一直没机会所以就去道具组了。”穆歌有些惋惜。　　“正常，电影学院每年毕业那么多人，能当上演员并出名的，概率很小。因为竞争太激烈。”许秋阳安慰道。　　“那你是怎么成为演员的？”　　“自然是突出重围用实力打败了无数人。”许秋阳的手把她搂的更紧。“还有，颜值也很重要。”　　穆歌笑着说了一句厚脸皮，之后也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