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到了剧组后，他们两人分开，许秋阳去上妆，穆歌则是去找道具组组长看今天的工作。　　“你今天去找一些杂草吧，要干的那种，越多越好，一会儿拍戏要用。”郑元对她说。　　“找杂草？要用来做什么呢？”穆歌内心有些疑惑，但还是赶忙跑着去找了。由于对这里地形地貌不是很熟悉，她问了周围的工作人员哪里有草坪山坡之类的地方。　　她找了两口很大的编织袋，就像盛饲料的那种一样。找个好久才找到一个小土坡。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在江浙地带早已进入春天。这小土坡上已经冒出了好多嫩绿的小芽儿。　　找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在一处比较破败的树林发现了好些杂草。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快天亮了。穆歌忙撸起袖子开始拔草，连带着一些树木掉落的干支也没放过。　　当她装了满满两大袋杂草的时候，发现地面都快被她给拔秃了。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她两手拉起编织袋就往回走。回到剧组演员们都已经化好妆开拍了。道具组组长看到她带了如此多的战利品回来连连夸赞。　　“快点把这些都倒进屋子里。”他帮她拉着一袋进入了一间很破败的屋子。许秋阳则是头发凌乱，白衬衫被血染红，脸上也是有好多血印还有淤青。见此情景，穆歌眉心一跳，但看到导演站在他身旁讲戏，悬着的心随即落下。“原来是画的妆。”　　屋内很昏暗，他们进来之后就有人把门和窗全部关上。只有昏暗的白炽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类似于干麦粒的东西，黄色的外皮，硬硬的，一粒一粒的。　　穆歌和道具组的另外一名工作人员把干杂草都倒出来，相对均匀的铺在地上。到了许秋阳脚下，穆歌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挪个地方。许秋阳微微笑了一下走到一旁。　　屋内还有一个木制笼子，很高大，那里面也需要放一些。今天这戏份是很惨烈的么？这整间屋子给弄的哟。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开拍。只见许秋阳被绑在一根木头柱子上，身前有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手里还拿着鞭子狠狠抽在许秋阳身上。他则表情痛苦，使劲扭着身体躲避着那鞭子的毒打。可是一个被绑住的人，就算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很好，准备另一个角度的拍摄。”导演坐在监视器前说道。近距离的摄像机则是换了一个角度。　　满屋只能听到许秋阳的大口的喘息以及压抑的闷哼。即使鞭子抽打在身体上的力道那么重，也不发出大声的叫喊，只是压抑的呼吸声。　　那个打他的人打累了便将他关进那个木质笼子里。坐在杂草堆上，许秋阳若有所思，他擦了一下嘴角渗出的鲜血，仰头望向外面。眼睛里是狠绝，也有悲伤。　　手持鞭子的人似是休息够了，又重新拿起鞭子并叫来手下的人把许秋阳带出来。就在出笼子的一瞬间，许秋阳大力挣开抓着他的两人并用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绳索的手一人给了一拳将他们打翻在地。　　拿鞭子的人见此情景大叫着朝他飞奔而去，许秋阳则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和那人厮打在一起。他左腿下蹲用右腿踢那人，在一个回旋踢之后，许秋阳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腿，皱着眉头。　　“卡，怎么了秋阳？”导演忙走过去查看他有没有受伤。整个空间都是他们刚刚打架时飞起的小麦皮，满屋就跟刮过大型沙尘暴似的。许秋阳的头发里，衬衫里，裤子上还有脚上都沾满了小麦皮。头上似乎还插着两根杂草。　　穆歌也赶忙跑上前，在工作人员外围看他的情况。现场有工作人员按住许秋阳的右脚，似乎是扭到了。那工作人员让他坐在地上脱下鞋子给他按摩了几下。似乎是痛感比之前轻了不少，许秋阳冲导演点了点头说：“导演，我没事。继续吧。”之后他又冲着穆歌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似是叫她别担心。　　穆歌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许秋阳则是拿起刚刚脱下的鞋子向下抖了抖，里面掉落出好多小麦粒。他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重复同样的动作。估计刚刚就是因为鞋子里小麦粒太多，他脚下一滑才扭到脚的吧。　　之后穆歌也默默退回到刚才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他演戏。看他演戏真的代入感很强，就像自己也置身其中一样。　　这场打戏拍完每个人都筋疲力竭。导演喊通过的那一刻许秋阳立刻转身拥抱了身旁的武打演员。刚刚对人家又踢又打的，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下一场戏是群体动作戏，一群人在一间空旷的厂房里互相厮杀。许秋阳和他戏中的弟弟一起进入那混战之中。看着他戏中的弟弟，穆歌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之前那个剧组里面的演员沈涵铭吗？他也在这里？她有些有些不解，还能一个人同时拍两部戏吗？　　戏中有一个镜头是许秋阳被对方的木棍狠狠抽在背上。刚刚的那一次演练导演觉得武术演员的力道小了一些，上前去给他们两人讲戏。其实，刚刚的力道已经是不小，许秋阳觉得整个后背都有些火辣辣地疼。此刻若是再加重力道，怕是后背上绝对会留下颜色很深的淤青了。　　开拍时，当棍子砸在许秋阳背上时，只听“嘭”的一声，他深深蹙起眉头，唇角紧紧抿着，除此之外，并没有撕心裂肺的表情。穆歌看到这里也是心头一紧，暗暗握紧拳头替他捏了一把汗。幸好导演同意这条通过。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日头正当空。演员们都穿着灰色的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工作服，看样子就很厚实。许秋阳的额头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化妆师给他以及其他主演补完妆时，又拍了一条，通过之后，终于是能够吃饭了。　　许秋阳立马脱下那厚重的戏服，肖楠小跑着给他拿过去小电风扇，撑着黑伞护着他离开拍摄地。经过穆歌时，他看着她用口型说着：“过来。”　　穆歌皱了下眉头，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小碎步跟在他们后面。许秋阳见她在自己身后小跑着，马上放慢了脚步并一把拉过她，两人一起站在伞下。　　“肖楠，你先去保姆车等我们。”许秋阳说着拿过伞撑在两人头顶。　　穆歌不解地看着他：“你这样不怕被别人发现啊。这里人多口杂的。”　　“发现又怎样？我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呢。”他的手揽住她的肩膀。　　到了保姆车，里面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穆歌捂着早已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咽了一口唾沫。帮着许秋阳一起拆开快餐盒，本来她内心想的是像他这样级别的演员饭菜应该不会差，没想到却是简单的很。就只有米饭，西红柿炒鸡蛋，炒菠菜，酸辣土豆丝而已。　　“你的饭食也是如此简单啊。”穆歌有些感慨。　　“剧组集体订的盒饭，其他人吃什么我也跟着吃什么。要是搞特殊还要单独订其他饭菜，麻烦。”许秋阳夹起一缕菠菜放进嘴里。　　“我觉得我越来越佩服你了。”穆歌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眼里满是欣赏与敬佩。　　他这样低调勤勉，想必也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原因吧。这时许秋阳默默在下方摸出一只烤鸡腿，很小的一只。“给，吃吧。我觉得几天没见你都瘦了。”他把鸡腿递到她眼前。　　穆歌撇撇嘴说：“昨天你还嫌弃我胖呢。”她没接他手中的鸡腿，一边向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说：“你自己吃吧。你拍这部戏很费体力。”　　“我在减肥，不能多吃肉类，不然上镜不好看。”他把鸡腿的包装撕开，放在鼻尖使劲嗅了嗅：“真香啊，快吃吧。”之后放在她的米饭上。　　穆歌却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哈许秋阳，我怎么感觉咱俩特像旧社会那会儿特别穷的夫妻，为了一口粮食让来让去的场面？”　　许秋阳坏笑了一下：“哦~夫妻啊，可不是吗？你就是我的小妻子。”　　穆歌忙闭嘴，不再说话，但露在头发外面发红的耳朵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之后，他说：“累了就睡会儿觉，下午还有的忙呢。”之后坐到穆歌这一侧，躺在她的肩膀上闭目养神。“你看，我就觉得胖点好，躺着不硌得慌。”　　穆歌用食指指关节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许再说我胖，不然我明天就减肥到八十斤。”但她的肩膀一直没动，她知道，许秋阳真的是太累了。上午接连两场动作戏份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你要是敢减到八十斤我就敢把你塞到一百八十斤。”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穆歌也没继续接他的话，把头向身后的靠背一靠，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很快外面传来拍打玻璃的声音，“阳哥，该醒了。”肖楠在外面叫到。　　许秋阳立马睁开眼睛想要抬起头，但觉得头上很沉，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穆歌的头歪到他的头上。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头撤出来又用双手扶着穆歌的脑袋。　　“穆歌，醒醒，开工了。”他叫着她。　　“不是刚睡着吗，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穆歌皱着眉头不想睁开眼睛。　　“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许秋阳说着脸就像穆歌凑过去。她唰地一下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