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验程小宝的一句兵不厌诈,没隔一个时辰,庄博文又中套了,下套人是温故知。 在温故知地“循循善诱”之下,他说自己是与顾衍一起摔倒,因此才同时受伤。然而按照顾衍之前的说法,两人的话正好相驳。 还好庄博文已经在与温暖三人的周旋中积攒了足够经验,马上承认自己其实是与顾衍打架才不敢告诉夫子,认错态度格外诚恳。 温故知大概没发现他说谎,只以打架为由,罚庄博文背书,罚顾衍监督。 温暖觉得温故知肯定看得出庄博文没说实话,只不过没有点明罢了,因为之后那堂课他就讲了亲友之用。“亲友者,是为乐时同乐,忧时同忧,可倚靠,可为之倚靠……” 那堂课是同窗以来唯一的一次,听讲完后顾衍没有上书解疑。 八月过后,天气渐渐转凉,一连几个阴天,既不下雨也没有太阳,闷得人隐隐有些心烦。 下午,屋里光线有点暗,她在院子里读诗,温故知提笔写着什么,书桌上铺着一张一尺宽的厚纸,显然不是在抄书。 温暖凑到窗前看,发现自己挡光了又直接进屋去,“阿爹你在写什么?” 泛黄的纸上已经写好的看上去像诗句填空,不等温故知说她就猜到了,眼神一亮道:“是出题吗?” 温故知笔锋收势,停笔才回道:“是,下场之前应当检验一翻,你到时候也可同他们一起作答。” 这次要科考的三人,赵青岩的实力是摆在那的,毋庸置疑,庄博文虽然这几个月一直被温故知以各种理由逼着背书,但相对于要考的内容来说,光背书却远远不够,更何况他连书都没背完,若这样也能中,那就真能得神童之称了。 变数最大的是程小宝,即便童子科只考帖经和墨义,四书五经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工程,尤其后面的提堂,由主考官亲自指定文章来背,可能只是一篇几百个字,也可能是整本书,让你从早上一直背到正午,全看主考官心情。 据说琴州曾有主考官因喜听某生嗓音,直接让其背完了一本《孟子》。当然,程小宝觉得那主考官纯粹闲的发慌,约莫当时考童子科就那一人,所以才如此‘不着急’。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尽力将每本书都背的一字不差。 “小宝还看书呢。”程奶奶进程小宝房里,端了个糖水荷包蛋。“来,把蛋吃了。” 糖是红糖,里面掺杂着花生,核桃末,配上颗白嫩嫩的蛋,看着就有食欲。不过,“这是姐姐的红糖。” 程宝珍每次月事腹痛难忍,这红糖是专门买给她的。 “奶奶给你姐姐煮才顺道给你也煮了一个,你沾光才有口福,还不把书放下来吃。”程奶奶一点他额头,把碗递到他面前。 程小宝知道这是在说笑他,赶忙配合的放下书,端着碗喝了一口,吧嗒下嘴,叹道:“奶奶煮的红糖水真好喝。” 红糖往滚水里一掺就完事,谁煮的糖水不是一个味,不过虽然明知自家孙儿是在说好话,程奶奶还是忍不住扯开嘴角。 拉了条板凳过来坐下,见程小宝吃一口眼睛还往书上瞅,心里暗叹一声,道:“快吃,吃完奶奶有话跟你说。” 嗯? 闻言,程小宝加快速度,几口连蛋带汤吃的干干净净,一边拿帕子擦嘴,一边问:“奶奶要说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程奶奶小心翼翼地问:“小宝,我听青岩小子说你明年春天要去考试?” 因为帮忙热饼,程奶奶和赵青岩有时候也能说几句话,那孩子稳重。 对上程奶奶询问的视线,程小宝一顿,他之前没和家人商议就决定要下场,就是想要孤注一掷,没告诉她们也是怕她们忧心,不过也的确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因此愣了一下之后就点头。 程奶奶一叹,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怪奶奶和你娘,当初那番话说重了,小宝,时间还长你不需得这么逼自个儿。” 这几天程小宝竟睡得比她这个觉少的老太婆还晚,起的还早,她看着都心疼。 “时间还长,你姐姐还有起码三年才到年龄谈婚论嫁,你松着些,莫把身子骨弄垮了,想玩的时候就出去玩会儿,别憋坏了,你看青岩小子不也是学了两三年才考试的。” 三年后程宝珍正好十七,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但程小宝却心知,十七已经该是‘嫁’的年龄了,村里的女孩子都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定好人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准备也得一两年时间。若等到十七才相看,到时候适龄的男子早定下亲事,还有没定的多半是品行不端者。 心中这般想着,他嘴上却安抚道:“奶奶我这般也不全是为了姐姐,明年下场我还能考童子科,题目简单,考起来也比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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