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退一步

“你的手下，今日只是受了点儿小伤，下次老身可不敢保证不会要了他的命”，长虚轻声细语地看着厉郁存，眼里却充满了威胁。　　厉郁存手指紧紧抓着沙发，一言不发。　　妖就是妖，她的狠毒是人远远想不到的，他知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你到底想如何？”，他最终无奈妥协。　　任凭他叱咤商界多年，还是斗不过一只活了五百年的老山参。　　“老身一早就说过，不过是想暂时住在你的家中。”　　长虚拨弄着她的指甲，语气随意极了。　　“你不就是图个清静，我在别处还有房子，送你便是。”　　若是能摆脱这老妖，一座房子算得了什么。　　“那可不行。老身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住在你家就是想让你帮助我了解人世间的规矩，老身若想独住自然有好去处，又何须你的房子。”　　横竖这是赖上了，真是一只厚脸皮的妖。　　“你放心，等老身熟络人间事，自然会离开。”　　长虚看他半晌未说话，只好再做妥协。　　厉郁存心中微微一动。　　“那我们要立个规矩。”　　总不能一直让这只妖占着他的便宜。　　“说来听听。”　　“按照我们人类的规矩，你要对我用“我”自称，不能再用“老身”。若你让别人听了去，会对你有疑心。”　　长虚转了转脑袋，他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老……，我答应。”　　“以后不准叫我凡人厉。”　　这个是顶顶顶重要的。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　　“你要叫我厉先生。”　　“厉先生？你又不是教书的。”　　长虚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这既没有凡人厉好听又没有凡人厉顺口。　　厉郁存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好吧，厉先生就厉先生。”　　她在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凡人就是凡人，真麻烦。　　“还有就是……”　　厉郁存转过身的时候，长虚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今日穿着一声白色裙衫，头发绾了起来，发钗是很古老的样式，翠绿中带着一点红，一双柳叶眉，双眼轻阖，一张白皙如纸的脸，活脱脱一副美人图。　　妖就是妖，不施粉黛也是美的。　　他呆看了几秒，长虚的眼睛就睁开了，目光中透着警惕与凌厉。　　“若是还有其它的规矩，你手拟一份，拿来给我看便是。”　　“呃，……”　　厉郁存还没有回答，一恍惚长虚就没了影儿。　　长虚刚走躺在地上的赵捷醒了，他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躺在总裁的办公室的地上就被赶了出来。　　“琳达，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赵捷刚出了门就遇到了琳达，他拦住正要去饮水间的琳达，想要问个明白。谁知道琳达二话没说伸出高跟鞋就狠狠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钻心的疼啊，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　　赵捷只好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回自己办公室去。　　“哎，小王，你等会儿能不能把你的云南白药借哥用用。”赵捷走到了程序员小王跟前儿，之前他就向他借过伤药，不过那次是被女朋友打的，就因为那次女朋友也成了前女友。　　“没问题，哥，我一会儿就给你送到你办公室。”　　小王说完又低头打字。　　坐在他身后的小李凑了过去，他是全公司最八卦的人，人送外号八卦老王子，毕竟他不够年轻帅气，但是一颗八卦心比公司的小姑娘还重。　　“哎，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刚看到赵秘书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调戏琳达……”　　他讲的眉飞色舞。　　“哎呀不是吧，他们两不是一向不和嘛，据说从进公司的时候就明里暗里掐个没完”，小周开口插了一句。　　一帮同事都凑了过来。　　“我亲眼看到赵秘书捏了琳达的脸，捏脸啊同志们”，小王越说越起劲儿。　　“还有更劲爆的呢，我今天看到赵秘书在总裁办公室把总裁扑倒在了沙发上……”，新来的小姑娘不甘示弱。　　“总裁的领带都被赵秘书扯下来了……，据说是总裁忘了把百叶窗拉下来，所以许多同事都看见了。”　　“合着赵秘书这是男女通吃的节奏啊”　　“没想到一米八几的总裁竟然是个受”。　　“我听说当初琳达的面试成绩可是比赵秘书高很多，结果他却成了总裁的贴身秘书，原来是总裁徇私啊”。　　“怪不得总裁总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　　“唉，枉我还想着以后能做总裁夫人呢。”　　“做梦吧你，小丫头”。　　众人七嘴八舌，在办公室里大谈八卦。　　“咳咳……”　　突然两声女声传来，他们就看到了琳达站在门口。　　“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闲聊，还乱跑，每个人扣一个月工资”。　　她说完扬长而去，办公室里的一帮人哀声叹气。八卦有风险，谈论需谨慎啊。尤其是老板的八卦。　　“噔噔噔……”，小王敲了赵捷办公室的门。　　“进来。”　　赵捷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被琳达踩伤的右脚，红肿可显，碰一下就疼。　　这女人下手可真狠，自己又没得罪她。赵捷一边看着伤口，一边抱怨。　　“哥，你要的药”，小王扬了扬手里的膏药，递给了赵捷。　　他就势看了一眼赵捷的脚，不由感叹，琳达下手还真是狠，不过也怪赵秘书脚踩两只船，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咳，你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回去工作。”赵捷看到小王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不自在，开口赶他回去。　　小王笑笑什么都没说就出了赵捷的办公室。　　快下班时赵捷正在收拾东西，办公室的门又响了。　　琳达冷着脸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赵捷在等着她解释刚才她踩自己的事情，或者再来个道歉，他还是不会跟她计较的。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琳达只说了一句，厉总叫你今天不用送他回家。　　他还没来得及问原因，琳达就走远了。　　不过，难得老板主动提出不用送他回家，正好他脚又受伤了，这是好事，他也就欣然接受，不做多想。　　厉郁存将司机也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开车回的家。车子在车库里停好，他刚走出来长虚就从天而降，厉郁存被她吓到，一句话没说就往屋子里走，长虚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伸手摸到门口的开关，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在门口换了拖鞋，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刺……”，易拉罐被打开，升起层层雾气。　　长虚看着他将不明之物灌进嘴里，她伸手碰了碰易拉罐的瓶子，凉的很，就跟冬天的冰一样。　　厉郁存睨了她一眼，将啤酒罐放在了矮几上。　　“现在我们来说第三个规矩，就是不准在家里飞来飞去，更不准突然出来吓人。”　　再这样被她吓几次，厉郁存觉得过不了几天财经新闻就会出现，商界巨子猝死家中，英年早逝。　　长虚想了想，人类都是步行的，她这样飞来飞去确实太过招摇。只要不在厉郁存眼前飞就是了嘛，并不难做到。　　“可以，我接受。”　　“很好，我现在很累了，你随便找个空房间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明天再跟你说。”　　厉郁存松了松领带，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长虚凑过去看了看，像是睡着了。她伸出袖子摆了一下，正要施法，就听到了厉郁存的声音。　　“走上去”。　　他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动了动嘴巴。　　长虚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地一步一步往二楼去。这凡人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笨啊，她一路琢磨着。不情不愿上了二楼，像往常一样躺在阳台的栏杆上休息。　　尽管第二天不上班，厉郁存还是像往常一样早起晨练，每天早上跑三公里这是他从少年时就保持的习惯。　　晨跑回来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换了身休闲装。从卧室出来，仍旧没有看见长虚的影子。他在二楼的客房里找了一遍，一无所获。那些屋子都没有人进来的痕迹，当然长虚是妖想必是不走寻常路的，可能随便找了间屋子，在墙上挂了一夜也说不定。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四处搜寻。直到拉开阳台的门，才看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长虚就四平八稳横躺在一掌宽的阳台栏杆上，看表情跟普通人睡在软和的大床上没什么区别。厉郁存当下就想到了睡在一根绳子上的小龙女，不过那是影视效果，但是这个他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　　“喂，起来了……”，他特意提高了嗓门。　　然而长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显然惹火了厉郁存。　　他扬手就将半湿的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了长虚的脸上。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肥大的灰色毛巾遮住了长虚的整张脸，上面沾着的洗发水的味道窜进鼻中，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烦躁地伸手抓住脸上的毛巾，直接扔到了一楼的院子里，有些恼火地睁开眼睛。　　凡人厉，靠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不咸不淡看着她。　　“大清早又有何贵干……”，她从栏杆山跳下来，脸上写满了不悦。　　“跟我进来。”　　厉郁存丢下一句话就进了屋子，长虚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不满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跟了进去。　　长虚还未睡醒，迷迷糊糊，一不小心脑袋就结结实实撞在了厉郁存的肩上。　　厉郁存回过头来看他，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吧，她本来就比他高。　　“过来。”　　他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依旧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