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带了蟹脚面。”许落落笑着说。    她挽着林青雩的手,拉着闺蜜往自己的房间走。    许落落踩着小皮鞋,还是飞机上的装束,拆了丸子头,改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林青雩则换了睡裙和坡跟凉拖。两个少女从酒店回廊的八角形彩色玻璃天顶下走过,光辉洒满发间。    “你去哪儿了?也没洗澡。”    “拉着老哥打车出去吃饭了。我可是来之前就看好了餐馆呢。”许落落说着,骄傲地扬起下巴,“特色菜就是要到本地的苍蝇餐馆才有感觉嘛,那种一建好几层楼的餐馆看着就让人害怕。”    林青雩笑了,说:“嗯,那我一定要尝尝你带回来的面。”    “青雩,我们吃完要不要去游泳啊?”    “我都快要累死了,你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我单身狗当然身体好喽。”许落落狭促地挤挤眼,“我可不像某个已婚人士一样,运动剧烈。”    林青雩先是一愣,紧接着是难以启齿的不甘一闪而过,最后佯装羞恼地推了把许落落。“皮死你得了。”    “好啦,是我错了还不行嘛。”许落落咯咯笑着,将她拉进自己的卧室。    一进门,林青雩就瞧见了沙发上堆着的许落落的衣服大军。卧室的大门敞开着,矮的餐桌被挪进了卧室,安置在床侧。杂七杂八的零食散了一桌,本来放杂物的床头柜上则被零零碎碎的耳环发绳所占据,钱包随手压在了饰品上。    “我们看电影吧。”许落落甩掉皮鞋,说。“一边看一边吃。”    酒店的服务员把许落落带回来的蟹脚面重新加热,放在了酒店的白瓷碗中,餐盘底还压着一朵鲜嫩的蔷薇。    “啊!难得脱离陆寒江那个脑子有病的。”    “嗯,他是脑子有病。”林青雩附和。    许落落听到林青雩这么说,“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自己已经吐槽陆寒江千百次了,但能听见青雩自己吐槽老公,还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就在于——听起来更爽了。    “所以在陆寒江和我之间你更爱谁。”    “爱你呀。”    许落落咧嘴笑起来,吧唧一口亲上林青雩的脸颊。“我去拿着遥控器。”    林青雩又找了个矮桌,拖到了沙发前,把面放到矮桌上。她看了眼数字电视上显示的时间,发现还在饭点,便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一份哈根达斯、两份奶油松茸鸡肉汤和一份胡萝卜面包。纯属当做看电影消遣的零食。吃不吃得完再说,拿来摆桌上纯属有感觉。    许落落从卧室里翻出ROCOCO的巧克力,递给林青雩。“上次去英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就给你带了一份,据说有玫瑰香啦。”    许落落比较喜欢吃辣,对甜食不感冒。但巧克力却是林青雩的最爱。    林青雩伸手接过,对许落落招招手,道:“坐。”    许落落挨着林青雩坐下,靠在她肩上,长吁道:“这样真好啊。”    “是啊。”林青雩摸摸她的脑袋,回道。    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回到几年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女生的时候,和落落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零食,聊八卦,没有任何忧愁。    “明天去看樱花,我让老哥给我们拍照。”许落落说。    许笺是个专职摄影师。虽说是专职,可实际也不过是在他玩够了才会拿起相机。    她俩接着絮絮叨叨地聊了些接下来几日的计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两个女孩儿似是冬日落在电线上的灰色麻雀,神态安静而温柔。    她们窝在沙发里看《花与爱丽丝》,没看完,看了一半许落落就收到了陆寒江发来的信息,让林青雩回去。    “哎,陆寒江神经病啊。”许落落抱怨道。    林青雩咬着巧克力,桌上搁着尚未吃完却已然融化的冰淇淋。    她垂眼沉默片刻,轻叹:“落落,我后悔了。”    “啊?什么?”    “我后悔嫁给陆寒江了。”    “怎么了?陆寒江对你不好?”    林青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也不算是他的问题。”    “也不算全是他的问题。”林青雩重复了一遍。“也有我的。”    “那,那你现在想怎么办?”许落落问。    “离婚吧,我想离婚。但他不会同意的。”林青雩说完,忽得自嘲地笑了。“落落,你还记得吗?我和寒江恋爱的时候,我说‘我要是和他过不好就离婚’,可其实······其实在我印象里还是觉得离婚是很惨烈的一件事。我结婚的时候是真心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但可能性格不合吧。”    她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些事。    许落落皱眉,她叹了口气,说:“这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你这边,你要是想和陆寒江离婚,我就帮你联系律师。”    “没事,你别放在心上。”青雩站起身,道。“要是真有什么需要我肯定第一个找你。”    临走前,林青雩给了落落一个拥抱,还亲了亲她的脸颊,带走了她送的巧克力。    她回到旅店,发现陆寒江正站在阳台上,双臂搭着围栏。他换上了酒店的睡袍,短发微湿,面庞在皎洁的月色下仿若白玉。    “回来了。”    “嗯。”    陆寒江偏头看向妻子,目光紧接着落在了林青雩的手上。    “落落给的巧克力。”林青雩道。    “给我。”    林青雩僵持片刻,还是将巧克力递到了陆寒江手上。    “以后别拿。”他命令。    “嗯。”她简单的应道,表示自己知晓了。    林青雩倚着围栏,低声对陆寒江说:“我本以为你不会让我和落落独处的······不怕我和落落说吗?”    “你不舍得让许落落知道的,你心太软了。”    林青雩被陆寒江的理由逗笑了。    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人是不会变化的。    “不,不是因为心肠软。”她看着陆寒江,轻轻地说。“是因为我贱啊。”    低贱到无以复加,才会这般懦弱。    “寒江,我说我爱你,这没骗你。哪怕你曾经□□我,给我带脚镣,把我拘禁在房间里不准出门一步,我都还爱你,可不是贱嘛······”林青雩转身,手搭在围栏上,看着这个陌生城市的灿烂夜景。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这般剖心地说话,看他一眼就会落泪。她觉得自己已经哭够了。    陆寒江没说话,只望着她,任由她继续往下说。    “但我是个人啊,寒江。我爱你,但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的所作所为,这是两码事······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娇气,离了你我能去哪儿呢?我哪儿都去不了。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道理我懂,所以我现在完完全全废了······”    林青雩搓捻着自己的手指。她记得从前自己的大拇指上有个茧子,是笔硬生生磨出来的,现在已经消失了。    “陆寒江,我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娼伶。而你也不就是拿准了我这一点,才有恃无恐吗?”    陆寒江看着她,微微扬起唇角,眼眸沉沉的。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说。    “是。”    “这种没意义的话,我只纵容你说一次。以后就不必再说了。”陆寒江低声警告。    他攥住林青雩的手腕,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无法沟通。    第二日,林青雩醒得很早,做了场噩梦。梦醒,便只记得恐惧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想从陆寒江怀里挣脱出来去喝水,却惊动了仍在沉睡的丈夫。    陆寒江猛然睁眼,眼眸仍是混沌的。    他措不及防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是要掐碎她的手骨。林青雩吃痛地想抽出手,五指蜷缩着如濒临枯萎的花朵。她越躲,陆寒江抓的越紧,手臂被掐得通红。    “寒江······”    陆寒江没吭声。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伸手,沿着腰线,探入青雩的双腿间,指腹似是摩擦着干涩的纸片。    “好像很久都没在早上做过了。”他说的很平静,却无端让林青雩觉得痛苦。    他对她身体的反应早已了如指掌,知道如何才能以最快的方式让她能够接受他的侵入。    “我不想做。”林青雩忍着痛,用另一只手臂撑着床,想直起身挣脱陆寒江的束缚。    陆寒江直起身,松开擒住她腕骨的手,猛然转向掐住她的脖子,“砰”得一声将她仰面摁在床榻上,后脑撞上床榻。    中指侵入身体。    雪似的躯壳哆哆嗦嗦地分泌出保护性的粘液。    止不住落泪。    婚内发生违背女性意愿的性行为。    算什么?    算不算□□?    “我对你做的一切都让你觉得不堪吗?”陆寒江说着,俯身压下。如渊的眼眸凑得那样近,睫毛根根可数。    他抽出黏腻的手指,蹭在她湿润的眼角。    “但你有什么资格。林青雩,你是我的妻子。”    林青雩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厉害,像是湿哒哒的莓果被碾碎,红色汁液溅了一地,破碎不堪。    我不是你的妻子。    我不想做你的妻子。    饶了我吧······    她微弱的喘息着。偏过头,嘴唇颤抖。    “陆寒江,我们离婚吧,我们离婚吧······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你就当······我配不上你吧。”    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空荡荡的,像是寂静的风略过荒原。    “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是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陆寒江低声念道,他的眉目渐渐舒缓,脸上有着孩童般的困惑。“我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这是林青雩在婚礼上说的誓词。    “骗子,林青雩,你是个骗子。你说你会爱我的,但你没有······”    都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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