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并没有光顾着打麻将,还聊着其他的事,庹礼维“碰”一声,出掉一万,拿回九万:“胖子什么时候到?” 程砺跟着摸牌,“快了,黄量说不到一个小时火车就到了。” 胖子回来,没有跟她说。胖子原名郑琦峰,是吃她泡面的前桌,关系不错,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接着读大学,而是选择了参军。距上次和他联系已经是半年前了。他对她唠嗑在部队也是要考试的,如果当初在学校肯拿出在部队学习的一半用功,他还愁考不上一个好大学?他还说他回来请兄弟吃饭要叫上她,她当即拒绝说唐极在的场所就不会有她。许芝芽感觉脸上的巴掌巨响。 “谁去火车站接他?”汪俊霖说话间杠了一个二万。 许芝芽看唐极的牌,就剩最后胡牌了,眼见汪俊霖打出的牌,刚好是他需要的牌,最后一张,清一色杠上炮,汪俊霖瞬间傻眼。 屋内暖气足,许芝芽坐了没一会儿开始出汗,脸也越来越烫,越来越红,保暖内衣黏糊糊贴着她,浑身不舒畅。秦安歌发现了她的异样,走到她旁边,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惊呼:“许芝芽,你额头好烫,我家里有药,你吃两颗,特管用。”秦安歌扶她起来。 许芝芽猛地站起,头晕眼花,站不太稳,幸好秦安歌扶着她。唐极从秦安歌说话时就关注着许芝芽,见她一晃,立马起身丢下麻将:“你们叫黄量打。” 说着他就跟着出书房,留下三个面面相窥的男人,庹礼维率先笑出声:“算了,不打了,去火车站接胖子。” 两人跟着点头。 秦安歌领着许芝芽到客厅木几抽屉里找药,许芝芽有气无力的拉住她:“我没事。”一股热气冒向头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秦安歌说着:“没事,上次程砺就是发烧,吃了那药就退烧了。”她拉着许芝芽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蹲到抽屉面前找,里面是各种备用药。 秦安歌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嘀嘀咕咕说上次程砺吃了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她在外面大声叫程砺,程砺没有应答,秦安歌让许芝芽等等,她去问程砺。 秦安歌几次见到她,都很亲切,以前她们的关系只能说稍微比她和其他同学好点儿。 庹礼维和汪俊霖去西站接胖子,其他人等着。苏梦梦还没醒,黄量一直陪她。程砺和秦安歌不知道在卧室里干嘛。诺大的空间,剩下两人,许芝芽呼着粗重的气,很难受。方才出了些汗,一股一股的热气和凉气已经消失。里衣感觉缩成了一团,湿漉漉。 “待会儿吃了饭就送你回去。”唐极在她旁边,轻声说。 许芝芽哼一声,闷声闷气的说:“现在很难受,不想和你说话。”她撇脸,向着阳台外面。 唐极伸手掰过她的脸,许芝芽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愣,她的视线上下飘移,不与他直视,他沉声道:“看着我。” 许芝芽下意识与他对视,他的眼眸里有她的影子。她喜欢和他对视,就是因为她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见她自己。他的眸子沉静如水,如夜晚山间的潭水,映着月亮,没有涟漪。 “你还喜欢我。”不是问句,是肯定。 许芝芽看着他的神情,想到了小时候从父母那里要到了糖果,舍不得嚼碎,而是用舌头在嘴里慢慢舔至融化,等到余甜完全消失,又咽着口水找父母要一颗。他眼中的温情便是她的眷念,回味无穷。 她轻声问:“你以前喜欢我吗?”她异常执着于这个问题。 沉默良久,松开钳制她脸的手,回想着那个时候的感觉,倾听曾经狂躁不安的心声,大概是喜欢,却被他以为不喜欢。毕业聚会那个晚上,她抱着他哭,求着他和好,心乱如麻,他除了让她别哭,没有多余能力思量,短暂的时间里,他手忙脚乱,作不出回答,或许缺了点庹礼维之前劝他试试的动力。 唐极挫败的对着她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许芝芽眼睛酸涩,喑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没关系。”以前的唐极如果不是她执拗的走进他的生活,他直到毕业都不会知道她是谁。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他满怀愧疚,小心翼翼问出已被她拒绝过的问题。 她心里微动,眼眶湿润,这句话是她曾经日思夜想的奢望。唐极高中极爱抽烟,课间就会聚集一堆人到厕所,和他接吻都能尝到他口水里的涩涩烟草味。交往时,她不让他抽,分手之后又怀念。她背着朋友到商店买了一包爱喜,偷偷在厕所尝试着吸了两口,呛得她直咳嗽。 她停止了思考,呆滞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忘了反应。那些她坚守在边缘的防线正在滚滚坍塌,从高处坠落的大石,砸碎了微不足道的抗拒,干枯的深壑开始缓缓注入血液,停歇的迷恋又有了新的热情,灼热的熔岩在跳动。许芝芽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在眼眶里的泪水流下之时,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没有闻到意料中的烟草味,发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肌肤还比不上他炙热的温度。那些臆想过无数次理智的拒绝如何比得上此时此刻她心底真正的兴奋。 唐极在她抱过来时便环住她穿得臃肿的背,手轻轻搭在她的背部。一直填不满的内心终于被装得满满当当。 唐极退开距离,把埋着的脑袋抬起,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终于名正言顺的亲到,当然不满足浅藏辄止,刚准备加深,被怀里的人推开。他不悦的皱眉,低头打算继续,然她的双手抵着他没有松手。 怕他生气,许芝芽急忙解释道:“感冒,会传染。” “没关系。”唐极这才舒展眉头,然而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再次覆上她的唇角,慢慢游戏在四周。 许芝芽使出最后的力气,左右偏头躲过,断断续续:“不行…你不能感冒。” 唐极对她的抵抗很不满,凑到她耳边轻声呼气:“乖,给我亲一下。” 许芝芽一阵颤栗,感觉一股巨浪掀翻头顶似的。怔愣间,唐极抓住机会,覆上来抵开舌头,以扫荡的的姿态宣告这是他的所有物。 待许芝芽呼吸困难时,这才放开,大拇指擦掉她唇边溢出来的水渍。 他松开手,许芝芽便退出他的范围,她红着脸埋头咳嗽几声,不敢看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居高不下。 唐极眉眼上扬,不同往时的淡然表情。她一直咳嗽,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过去牵她:“我们走。” 许芝芽被他牵起站起来,“去哪?”说话牵动喉咙,又是两声咳嗽。 “再去打一针。”唐极看着她说。 许芝芽哭笑不得:“早上九点多就去打的,三个小时都没有,问我现在缺的是好好休息。”许芝芽将额头靠在他胸膛,她现下有点犯困。 唐极抬手圈着她,把下巴搁在她脑袋顶。一时无话。 许芝芽环着他的腰,时间仿佛静止。秦安歌在转角偷偷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看着照片里的两人互相拥抱,得意的给程砺看。 程砺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许芝芽是真的矮。” 气得秦安歌白他一眼。 许芝芽身高一米五五,唐极一米八二,二十七厘米的差距,对比起来,她真的矮。 许久之后,许芝芽抬头,与他对视,心底一悸,鼓起勇气轻声说:“吃饭之后不想回去,想和你一起。” 唐极盯着她,看着她眼睛里的期盼,语气轻柔:“好,不回去。” 得了他的允许,许芝芽满脸笑靥。 胖子到达餐厅,许芝芽发现他的变化真的大,胖胖的身材已经变得壮硕,整个人往那儿一站,精气神与以前大相庭径。他们有特殊的打招呼的方式,久别重逢的兄弟,兴致高昂。胖子看到她时,眼里闪过坏笑:“以前是谁说有唐极在的地方就没你?” 她脸刷的一下通红,索性感冒本就脸红,看不出端倪。许芝芽也不客气:“你回来也没告诉过我。” 哪知他在部队嘴皮子也更厉害了:“莫不是你知道我要回来就故意不来?” “哪儿能呢,胖哥可是我哥欸。”许芝芽笑着说。 胖子欣慰的拍拍她肩膀:“很好,没有辜负胖哥对你的期望。”也不知道他对她有什么期望。 吃了中饭,一行人约着去KTV,果然是久别重逢和重大事件的必行项目。 许芝芽被音乐震得脑仁儿疼,唐极替她围拢围巾,便拉着她出门,嘴上还念念有词:“我们俩的时间,不能让那群大老爷们给占了。” 许芝芽偷笑,附和道:“嗯。” 唐极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之前烫。望着她,眉眼带着温柔:“想去哪儿?” 许芝芽心里一跳,摇摇头:“想休息。” 唐极大拇指摩挲她柔滑的脸颊:“去我家休息?”她说过不想回家。 干嘛去他家休息,许芝芽脸一红:“不去。” 他以为她有所顾忌:“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人。” “咦,你弟弟没和你住一起?”那他上次说打包带给他弟。重点不该是这个,有没有人她都不想去。 唐极一脸为什么要住一起的表情看着她:“他和父母住。” 最后许芝芽还是去了唐极家,在C城郊区一个幽静的高档小区,许芝芽了解过这一地段的房子,房价突出就是打着安静的旗号。 她随着唐极左转右拐,走到了最里边的一栋,楼层在二十七楼。许芝芽换鞋进去,大门正对着观景阳台,放眼望去,是青山绿水。许芝芽兴奋地奔去阳台,靠着护栏,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处湖,湖水清幽,湖旁筑有小径凉亭。湖四周有高高低低的山坡环绕。 “唐极,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太美了。”许芝芽大叫着。 唐极打开家里暖气,走到阳台,双手放上护栏,把她禁锢在怀里,弯腰埋头搭在她颈窝:“吹着这么大的风,我们进去。” 不说不觉得,他一说,许芝芽很真觉得冷风刺骨,点头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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