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没过两天，洛玉芳去自己的铺子里看看，回来的时候没有先回去，直接往丹凤街来了，刚进院子，纪从军就看到她了。　　“夫人，您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派人来通知一下，老夫人带大小姐去裁衣服，买首饰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没事，我在这里等会儿吧！”　　“好的，那您快请进，我去给您泡杯茶吧！”　　“好了，你别忙了，我自己看看就行了。”　　“好，那我去把柴火码好。不然堆在院子里太难看了。”　　“好，你去忙吧！”　　洛玉芳在这妆扮一新的宅子里四处看看，主屋右侧原来有一株樱花树快要死了，现在被休修剪过了，似乎恢复了活力，还放了木桌和板凳，想来是无事的时候三人坐在这里闲聊的。一旁还有把藤椅，累了可以躺在树下小憩一会儿，。　　院墙上还开了一小块地，翻了土，估计是准备种花的，连花架都装好了。　　右边的空地上有两根绳子已经挂好了，前两天她们穿的衣服正晾在上面呢，一阵微风吹过，还轻轻晃动。　　走到老太太房间里，床铺上的被料都换成蜀锦，颜色是深棕色的，正好符合老太太的年龄，掀起床单下面原先铺的一层棉已经被放在最底下了，上面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棉，她坐上去试了试，觉得这样有些偏软，后来一想，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要软和一些比较好，原来的床榻被搬走了，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地毯。这屋内妆台和箱笼都被重新放置了，原来那些不固定的东西，都被固定住了，桌上的棱角都用布包了起来。　　推开附间的门一看，浴桶还在是原来的地方，只不过原担衣服的屏风不见了，旁边放了张柜子，里面备了些贴身的衣物，有老太太的，也有洛瑕的，旁边还有一张矮凳，似乎是用来坐的。她正奇怪原来的屏风不见了，要是有人贸然闯进来怎么办，抬头一看，原来是从梁上用两根绳子将一截细木吊上来，上面挂了张帘子现在被收起来了，若是要用将绳结一拉正好可以放下来。洛玉芳这才注意到，这儿里里外外明显是为了照顾老人特意布置的，她重新走到床边，坐上去，往床头看到，果然看到床边有个绳子，她用手拉了拉，就听到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她穿过花厅走到洛瑕房间也看了一下，发现打扮的更加细致了，原来这宅子里的一些东西都不见了，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房间里就更阔了，靠北窗的书桌旁，还有一个小缸，里面有几尾小鱼在游来游去，有人来惊动了它们，忙躲到水莲下。书桌上还压着洛瑕习字的字帖，只是她写出来的字还是弯弯扭扭的，看来以后肯定少不得被苏娘子骂了。　　靠南的窗边，放着张软榻，榻上的桌上，还有点心在呢，左边放着书柜，右边一排全是衣柜，里面衣服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她前两天帮她买的两件，单独放在一层里。　　卧房的门口放在两个半身高的花盆，放了些不知名的花草，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正好照到它们，微风拂过，它们就翩然而动了。　　这里的床品也都换成蜀锦了，而且色泽明显就是姑娘的房间，只不过这些颜色也曾在她年少的时候见过，一看就是娘挑的料子，只是那时候条件不好，料子没有现在的好，效果自然也就不同了，现在这间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大家闺秀的房间。　　洛玉芳看这宅子被打理成这样，一时有些好奇，是谁这样布置的。　　自己母亲肯定是想不到这样的，洛瑕已经失去记忆，现在还有好多事还不懂呢，那个长英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不像会有这等闲情逸致的人。　　而她请来的纪氏夫妻俩，就更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两个都是本份人，不会插手这些事的人。　　她坐在花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们回来，后面的刘大嫂和长英手里拿了好多东西，还有一些送货的小二正将东西交给纪大哥。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就说道：“玉芳，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等了多久了啊？”　　“娘，没多久，我今天去昌盛街那里，回来想着过来看看，就没招呼人过来。对了，娘，你怎么又想起裁衣服了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等以后谢府那边换季的时候裁衣服的时候，让他们顺便给你们也做嘛！”　　“哎呀，玉芳，我是这样想的，不过就是些衣服，也不值多少钱，我们又不需要穿那种名贵的料子，自己找人做就行了，没得到头来，你又就挨别人的眼光。　　我听说这京城一到冬天天冷的不行，先给她做两件衣服备着，等天冷了，也好过渡一下，等好看的料子来了，到时再做一些！　　这夏天的衣服我倒是不愁，反正这一路我给她也买了不少，将就的穿吧！”　　说话间长英就端了一碗油酥炸过来，老夫人笑着对她们娘俩说道：“快吃，我记得你那时候也爱吃，这是长英做的，正宗的口味。无瑕前两天吃的多了，有些上火，我一直没让她吃，今天上街，她再三保证说不吃那些街边小食，我才答应今天给她吃的，正好，你来的正巧，也尝尝家乡的特产吧。”　　“娘，您还记得啊~我还记得那时候咱们家虽然小富，但是这些东西也只有寻常过节或是有亲戚来的时候，您才肯做。”说完伸手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洛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你们可真像啊~不仅长的像，连喜欢吃的东西也都差不多。”　　“娘，到底是年纪大了，吃不到小时候的味道了，以前啊就盼着吃这些，现在再吃这些，也吃不出当时的味道了。” 　　“人呐，都是这样的，我还记得你七八岁的时候不爱吃青菜，后来十几岁的时候，又突然爱吃了。你看啊人明明没变，当初不喜欢的却喜欢了，时间真是奇妙啊！”　　“确实是这样~”　　“无瑕，你吃了几个就够了，赶紧让长英给你倒杯水吧，你回房歇歇脚吧，刚刚你不是又买了几本话本子嘛？叫她读给你听吧，我和你娘有事要说。”　　“好吧，那这些留着我晚上再吃吧！”　　“好的，没人跟你抢的，放心吧！”　　“来，玉芳，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洛玉芳跟进去问道：“什么事啊？娘，正好我也有事要跟您说？”　　老太太坐在床上，拍了拍旁边，示意她也坐下来，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那天我在你家，你婆婆明里暗里的说我打秋风，还指责你只顾着娘家，要掏空谢家。　　旁人说我打秋风，我是不会生气的，我们本来就是投奔你来的，将来还是要靠他们家的庇佑的，被她说两句又不会少两块肉，你也别为我生气。　　我这次跟你说的，是因为看到你们婆媳俩那样子，我就知道，你这些年过的肯定不怎么好，有这么个婆婆确实不让人省心。　　可是当初人也是你自己要嫁的，俗话说的好，福祸相依，甘蔗没有两头甜的。　　我当初嫁到洛家的时候，你奶奶见我迟迟生不出儿子，要你爹娶一房小妾，你爹无论如何都不肯，起初我也不服气，我又不是不能生，只是也不知道为何之后，就再怀不上了。　　后来婆媳两人也闹，可再怎么闹，到底还是一家人啊~老人家总是希望家中有男孩子的，就拿你当初的情况来说好了。　　当初洛瑕还小的时候，我就常常在想，要是我们两个老的走了以后，你们母女俩可怎么办啊？你又没有兄弟给你撑腰，将来你受人家欺负可怎么办？　　所以那时我一直想再给你招个女婿，想着再生个儿子，将来你们两个都有依靠，只是没想到你自己也有自己的际遇，如今看你过的这样，我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娘，您就别为我担心了，我都快四十了，再过两年都能抱孙子了。”　　“你再大，在我眼里，也是我女儿，我总盼着你什么都能十全十美，可天下没有这样的便宜事。　　你婆婆那里，你要是能忍就忍吧，总和她这么闹着，世峰夹在中间也为难。　　你爹当初在你奶奶说我的时候，也不出声，但是回头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该道歉道歉，该哄还是要哄的。　　其他大道理我也跟你说不出什么，你书读的比我多，也都知道。娘以前没有教你为媳之道，因为你不曾经历过，总要将这些都说给你听。　　天下婆婆和儿媳少有能相处好的，但是也不能像你们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给你看，你说这叫怎么一回事？”　　“娘，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娘不是指责你，你啊，也要懂的进退，不要硬顶着，你这样和她硬碰硬，这夫妻感情以后迟早都会被消磨没了。　　你啊，得用脑子，你得让世峰心里偏向你，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若是这事换你爹，他会在一开始就打断她了，根本不会让她有机会羞辱我，咱们先不说你婆婆这人在这件事上的无理。　　你就想想，世峰为什么没能像你爹那样出面维护你呢？以前他有没有在她母亲面前维护过你呢？”　　“曾经是有过，只是现在可能夹在我们中间，两头讨不着好，所以才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你看，这就是你不会处事了，你啊~得要学会示弱，要让男人对你有愧疚之心，知道你在他娘那里受了委屈，回来他怎么也得心疼你吧，这次数多了，他就跟你一条心了~有句话叫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说的这是这个理，女人呐，要懂得以柔克钢！你明白不？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你得学会应付，知道吗？”　　“娘，我知道了，你说的，我会再想想的！”　　洛母知道女儿一时没有想开，也不再劝，反正她们都在京城，至少以后凡事也有个商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