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覆白一双眼睛锐利如锋,盯着他道:“有什么冲着我来,把人放了。”    弓飞巢阴沉着脸说:“那好,放人。”    唐覆白心上一陡,这么轻易就放人,此中必有诈。还没来得及细想,却见右方有一个人徐徐落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中的蔚饮。    不知道她被吊了多久,受了什么折磨,现在似乎是昏了过去,没有一丁点动静。    弓飞巢把唐覆白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笑道:“将军,她还没死呢,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合作,我甚至可以放了她。”    “你想怎么样?”唐覆白咬着牙道。    弓飞巢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摩挲着一双手,说:“有人出钱买你人头,你说我想怎么样。”    此时的唐覆白已是杀气腾腾,双眼通红地道:“你们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    “你这么有趣的人儿,一下子杀死了,该多寂寞啊。”    “杀不了,就不要说得那么好听。”    弓飞巢听得恼怒,忽然换了一副面容,喝道:“再放半尺!”    那绳子忽然降了一大半,蔚饮忽然惊醒过来,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儿。    “公公!”唐覆白叫道,往蔚饮的方向走了几步。    蔚饮嘴里塞着布条,见了唐覆白倒不挣扎了,呜呜地发出了几声悲鸣,就不再作声了。    “公公?”弓飞巢琢磨起来,“有意思,唐将军你是唬我不知她是女子呢?还是你喜欢玩这种游戏?”    唐覆白默不作声,一切以保护她为优先。    “将军果然大人有大量,口味都超乎常人。我给你一条路选,加入我们,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谁知他刚刚说完,又低沉着声线说:“刚刚不过是个试探,别以为我们是什么好来的地方。”    这个弓飞巢反反复复,说话总是前后矛盾,听得人一头雾水。但是唐覆白已经明白了八分,他问道:“你们这里究竟是谁做主?我只跟当家的说话。”    弓飞巢一拍扶手,厉声道:“不要太目中无人了!我就是当家的!”    “哦?是吗?”唐覆白已经很不耐烦了,但目前的状况,他只能压着性子跟这个有些颠三倒四的弓飞巢交涉。    他上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地道:“是你当家,还是你们当家?你们两个,谁才是那个说了算的?”    弓飞巢大惊失色,一下子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洞中尽是蛇腥味,想必你们必定十分崇敬蛇吧?我听说西域之地有一种蛇,腹青背红,可通过自尾繁衍,你们一雌一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所思所想也不尽相同吧?”    唐覆白纯属猜测,但是也猜得十分接近真相了。    弓飞巢低下头喃喃自语,紧接着身子剧烈地抖动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别人出一千两黄金取你的人头,但是在下手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损失的,已经比一千两黄金还多了。现在,你先把一只手臂砍下来,如果卖家还要你的命,那就让他再出一千两黄金,若是出不起一千两黄金,你就能捡回一条狗命。”    说话的是那个阴沉的女声,看来是这部分的“人”占了上风。    唐覆白这算是有些明白了,他冷冷道:“若我不从呢?”    话音刚落,一声刺耳的长鞭声劈开空气,他清楚地看到这一鞭打在了蔚饮身上。长绳末端的蔚饮吃了痛晃动起来,颤巍巍的身影在空中荡来荡去。    唐覆白的怒火蹿得周身都是,但他现在必须忍着,于是他伸出右手道:“好!那你就砍这只手。”    弓飞巢拍了拍掌,不痛不痒地说:“爽快。”    两个提着大刀的贼人走上前来,其中一人按住他,另一人扬起大刀。    蔚饮在一旁听得早已心焦不已,此刻听说要唐覆白的手,她也不知道唐覆白到底有什么方法应对,只好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呜咽着,似乎在喊“不要”。    唐覆白看了看她,弓飞巢大喊一声:“砍!”    蔚饮忽然大喊一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唐覆白一个飞踢,正中举刀人的胸脯,伸手一夺,就夺过了那把举着的砍刀。    旁边的贼人见状,立刻飞扑上来,唐覆白回手一刀。一下子砍在贼人面上,又将刀飞掷而出,朴刀回旋斜上,割断了绑着蔚饮的那根长绳。    眼见着蔚饮直直地就要往下坠去,唐覆白飞奔而来欲将她接住,跑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蔚饮吊在一个大坑之上,坑中盘旋着大大小小的蛇群,密密麻麻,腥味扑鼻。    他一个飞身,欲接住蔚饮,再飞跳到对面,谁知刚接住人,就有飞箭嗖嗖嗖地从身后传来。    唐覆白肩背上中了一箭,迎面又蹿出几个持弓放箭的贼人,瞬息之间,唐覆白没能跳到对面,而是径直落入了坑中,掉在冰凉、软绵的蛇身上。    坑中的蛇群受此一撞,迅速盘旋爬行起来,蔚饮吓得脸色惨白,她手脚都被反绑着,还没有解开,唐覆白将她横抱在怀中,她只觉得蛇腥味直冲脑门,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没容她有更多的时间害怕,唐覆白不知从哪里取出药线,用火折子点燃了起来。    蔚饮垂头一看,那药线还连着□□,恍惚之间,唐覆白已点燃药线,等到坑外的贼人赶来之时,□□已噼里啪啦地炸开来,蛇群纷纷往坑外逃散出去。    “张网!捕蛇!”只听得弓飞巢妖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还有纷纷的脚步声。    坑中的蛇群早已爬出坑外,唐覆白捡起掉在坑中的朴刀,将蔚饮手脚上的绳子割开。蔚饮这才发现手脚尽麻,早已失去了知觉。    “覆白。”取下嘴里的布条后,蔚饮开口叫道。    唐覆白伸手擦去她嘴边的血迹,道:“没事吧?”    蔚饮摇摇头,泪眼婆娑,声音嘶哑地道:“要死了。”    唐覆白正心疼着,却见她还有力气说笑,又心酸又愤懑地将她搂了搂,接着一个翻身,将人背在背上:“抱紧了,我们走。”    等他出到坑外,才发现这群人正急急忙忙地在捕蛇,有几个贼人见到了他们,挥着手欲招呼其他同伴,却不见他发出一点声响,似是不会说话一般。    正此时,弓飞巢也看到了他们,连声呵斥道:“别让这两个人跑了!快给我追!”    说话的声音,竟变成了男声,低沉嘶哑,听之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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