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卓几乎是飞着跑过去,看到敞开的窗口,还有她背对着他的身影,他隐忍的怒气无处发泄。 他看女人清瘦的背影,再看前方寂静无声的通道,握起拳头狠狠的往墙上一锤。 手上的疼意让他冷静下来。 “是谁?” “没有谁。” “阿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寇卓死死盯着她的身影的眼里噙满泪水。“是他!是他叫人过来的!” 阿眉静了几秒,说:“我说过没有人。而且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寇卓愣了几秒,悲怆的面部表情开始微松,他深呼口气,有些庆幸:“我差点忘记了,他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了。” 他上前,深深看着她的背影。“阿眉,只有我是一辈子爱你守护你的人,你以为他猜不到你在哪儿吗?只是他放不下那些东西,所以选择放弃你。而我呢?我为了救你,将自己沉入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阿眉,你该爱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是陪伴你一辈子的人。” 她不出声,静静盯着屋内的某一处流下一行清泪。 “他就算是死,也别想再见你!”寇卓愤然离去。 她倏地起身,快步来到小窗口,奋力拍打,声音尖锐:“寇卓,够了!” 寇卓停下脚步,看着窗口里伸出的玉白似的手臂,他的嘴角一抹温柔的微笑。“阿眉,你已经二十几年没叫过我的名字了。” 阿眉的手往回收。“你停手吧。” 寇卓上前,抓住阿眉缩回一半的手,拿到嘴边温柔的亲了一口。 “停不了了,所有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寇卓说完,将阿眉的手往里推,按下墙上的机关边走边喊:“警戒,房里有闯入者!” 兰迢递三人才逃出第三道铁门,就被冲进来的人堵住了去路。迫于无奈三人只好往仅有的唯一通道逃。 前后两方追上来的人在通道口碰面,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没再追赶。 “他们进去了。” “没想到他们自己跑进了地窖,也好,逮住了就当场解决。” 寇卓黑着脸不出声,一旁有人问:“大哥,把生人带进来的两个小子怎么解决?” “屋里那个捂死了直接丢汤里,仓库里那个也一起,”寇海说着,将所有人扫了一眼,没看到小个男人的身影便问,“口味蛇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一人主动开口。在寇卓越发紧蹙的眉头下,一人说:“他们带进了一个姑娘……口味蛇带回房里了……” 口味蛇在这里的地位仅居于寇卓之下,平日里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而且沉默寡言,向来不好女色,如今怎么会把一个陌生姑娘往房里带? 寇卓觉得怪异,就让人去他房里查看。那人回来便告诉他,口味蛇,死了。 这让寇卓不得思考这几个闯入者的身份。口味蛇平时为人警惕多疑,做事理性有目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进房,更不可能在男女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被女人伤到,甚至杀死。唯一的可能是两人有可能认识…… 一想到这儿,寇卓不由怒从心生。 他这里,隐藏着别有用心的人! 他想到了阿眉,便让其他人去地窖堵住闯入的三人,自己往阿眉的房间跑。 寇卓开了门锁,又打开阿眉脚上的脚链,拉着她往外走。 阿眉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的模样,是当年她行踪被发现,被那帮人抓住那会儿。他也是如今的神色慌忙。为了救她,他甚至与他们订下了恶魔协约。 “怎么了?” 扫视一眼,没见周围有人后他带她往外面走。“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那几个人呢?” 寇卓开了锁,回头冲她一笑,“你终于承认有人进来了。” 阿眉一阵语塞。 “我怀疑来的人有两拨人,一拨是救你的,一拨是杀你的。” 阿眉只是稍微想一下,就猜到另一拨人是谁。 “我活着的事没人知道。” “以前是,现在说不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出了房子,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打在屋顶上,原本心如止水的她也开始脚步微乱起来。如果那些人中有人混入了兰迢递身边,那么她就会很危险。 阿眉停下脚步,眼神微冷,“寇卓,你要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那人死不死与我何干。”寇卓没听出她口中的“她”指谁,只觉得只要是她维护的人,他都有敌意。 阿眉的眼闪着光,“我女儿。” 寇卓看她几秒,眼里带笑,“要是跟你像我可以考虑,要是跟那个人像,就让她死吧。” 最后寇卓在她的沉默下屈服,“好吧,你到车上等我。” 正在这时,兰迢递他们来到地窖,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裹尸袋不由大骇,想往上逃已经来不及,追来的人已经冲下地窖,与他们只有十几米之远。 地窖里空间幽闭,墙面跟地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十几个裹尸袋像蚕蛹似的结在地上,惊悚又诡异。兰迢递避开裹尸袋继续往里走,看到最里面的墙面上挂着一排寒光闪闪的大刀很斧头,用处可想而知。 唐心颖冲上去,拿下一把斧头横挡在前。兰迢递捡起地上的高压水枪丢给行动不便的铎式,三人拿着武器以警戒的姿态面对追来的人。 那帮人刚到地窖口,兰迢递就让铎式开水枪。铎式一拧,水没出,一帮人大笑起来,手中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地面。 见三人一脸凝重,一人好心指着地窖口墙面上的水阀开关笑。“喏,开关在这儿,不过,你们是开不了了。” 一群人夹挤进来,唐心颖举着斧头准备,就在一人的棍子打过来的时候兰迢递一把扯起铎式手中的水枪管,管子在地面撕裂的拍打几下后像条长龙似的甩了出去。 那人没想到兰迢递身型消瘦,力气却一点也不小。管子将他棍子打掉,手中一阵发麻的疼意一阵阵传开,他不由自主骂了声,“艹你妈!” 如今兰迢递一听到“妈”字都像吞了□□,她心一横,左手抡起斧头往那人的脚上一砸,那人一阵痛苦的脚叫,捂着脚倒在地上不住哀嚎。 其他人见此围上来。就在兰迢递以为凶多吉少的时候,寇卓走了下来。“住手。” 兰迢递捏了一把汗,手里的斧头紧了又松,发现收心全湿了。 寇卓在三人之间扫了一眼,最终确定了兰迢递就是阿眉的女儿。两人的容貌并不相似,只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孤傲让他一眼就能将她认出。 “大哥。”一群人放下木棍纷纷招呼道。 兰迢递三人还是戒备状态,寇卓笑了笑,随意跨过裹尸袋走过去,他伸手拿住兰迢递手中的斧头,可后者的手纹丝不动,并不松开,唐心颖见此举着斧头就冲过来想砍他。 寇卓一回头,冷看她一眼,讥笑:“我奉劝你不要乱动,我上头有不少硫酸跟硝酸,一泼下来,你们三个都得在这里咽气。” 唐心颖掂量一会儿,露出犹豫的神色。 “挺狠的啊,我听说你杀了两个人。”寇卓又笑,“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线人都竟然是隐藏的杀手。” 唐心颖神色莫辨,铎式沉默不语,而兰迢递亦然。寇卓朝身后的人伸手,“绳子。” 一人拿来一捆绳子给他,寇卓也没上去,直接往唐心颖脚下一丢。他指使她,“把他们两个捆起来。” 唐心颖不动。 寇卓挑了下眉头,对她的反应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怎么?不愿意?” 唐心行依旧没动。 寇卓回头,再次招呼身后的人拿来兑好的王水,他让那人往地上其中一个裹尸袋浇,裹尸袋被快速腐蚀,发出滋滋滋的一声响,没几秒裹尸袋破了个大洞,瞬间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尸体被腐蚀的酸臭气味。 铎式胃里一阵翻腾,他干呕几下,看着神色如常的兰迢递跟唐心颖蹙了下眉头。 “你要是不照做,我就在那个男人身上滴出几个洞。”寇卓说,“人还没死透的时候品尝那种滋味可是很痛苦的,一会儿你们会享受一场绝无仅有的盛宴。” 他话说完,那人拿着王水靠近铎式。 唐心颖依旧没动作,兰迢递却率先丢下手中的武器,伸出双手。她看着唐心颖的眼睛。 “她不愿。”寇卓干笑两声,颇为遗憾道,“那没办法了。” 那人举起手远远的就想朝铎式泼时,兰迢递压抑着怒气拿起唐心颖脚下的绳子胡乱的做了个结,然后自己绑住自己的手。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看着寇卓饶有兴致的眼睛,深喘了一口大气,说:“我已经绑了。” 寇卓头往铎式方向一歪。兰迢递走过去,把另一头的绳子给他,铎式照样学样,把自己做结,自己绑住自己。 寇卓满意一笑,“好吧,把这两个人往上带,关房里,暂时不要动。” 地窖里的人已经散光了,因为空气不流通,腐臭味道挥散不出去,这使得整个人的呼吸道都觉得难受而焦灼。 两人一个目露戏谑一个平静冷淡相视良久,终于在某一刻,唐心颖丢下手中的斧头,微微一笑:“看来你的生活过得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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