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么？"路明非低声喃喃。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海底是漆黑的一片，看不着一点光亮。 他感觉什么在啃食自己的身体，后脑勺的位置感觉有点硬，微微一动，就会传来阵阵刺痛，好像有什么镶进了他的脑袋里面。 哦，他想起来了，在第一次爆炸发生的时候，玻璃碎了，这应该是玻璃的碎片。 M的，别人的陪葬品都是陶瓷、玉镯、金箍什么的，自己就是一堆破碎的玻璃渣，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应该有的好吧！？ 骗鬼啊，老子二十把扑克全输，哪有这样的…… 老子好不容易闯进八强的比赛，就这么被污蔑了？哪有这样的…… 老子一辈子都难得威风一次，竟然又跑回去了？我T娘D是有病啊…… 路明非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回忆，有父母带自己去游乐园；有父母在机场与泣不成声的自己告别；有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孤独；有撕裂场景的红发巫女的到来…… 他成绩确实很差，但也没有差到上不了重本线的地步。恰恰相反，那次他是超常发挥了的，就像是头顶的衰神突然变成了学神，一种莫名的学霸感油然而生。但是考试前的他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最擅长的英语竟然会是零分。 电脑上那个微扁的圆彻底撕裂了他的大学梦。一个零让他与重本线擦身而过，与高校更是无法见面。 其实他考零分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笑。 发卷后，一直顺风顺水的路明非得意地看了眼作文，在他心里高考早就结束了。 作文是很普通的写信，就是一位外国友人对中文感兴趣，说是要一些建议。这种作业路明非不说写过上百次，五十次还是有的。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那位外国友人的名字是"诺诺"。 诺诺！ 两个简单的汉字搅乱了他的大脑，脑子里不停地回放他坐上火红色法拉利、法拉利开走、法拉利停下、诺诺接电话、他失魂落魄地跑回电影院的场景。 不知道听力的播放，没听见结束铃声的响起，最后他是在老师的督促下，才交上了个字没写的白卷。 运气真差。 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手是完全没有知觉的，这应该是刚才"打火机"爆炸造成的。大脑虽然汲取了大量海水，但他的细胞却开始大量失水了。 头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无力。 终于，在一个瞬间，路明非彻底没了意识，头落到身体的一侧。 银光逐渐分开，死侍也围成了一个圈，匍匐在海底，就像是迎接着谁。 "呵呵呵……"诡异地响声响彻黑暗。 "路明非……我亲爱的哥哥。" 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漆黑一片，但他却明显感觉不一样。因为他好像没有了触觉，准确地说应该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也没感觉到周围的死侍与鬼齿龙蝰的存在。他甚至觉得此时他是站着的，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只是眼前漆黑而已。 "谁？谁在我前面！？"路明非说，在他的感知中，明显有个人站在他前面。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正在微笑，但就是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啧，真是烦人。"有什么东西好像离开了，路明非明明觉得自己已经睁开了眼，但是显然，海底的他还闭着，于是他又一次睁开，这种感觉很不适应，就像是你明明吃饱了饭还要你继续吃一样。 海面有什么东西下来了，是一道亮光。 "路明非，你真的想死么？" 感受着后脑勺的疼痛，他问自己。 死？ 当然是不想的啊！ 他又不是有毛病，活着这么美好，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他为什么要去死？ "那你说啊。"这次不是路明非说的，声音与之前黑暗中的声音一样，充满了诱惑。 路明非眼中的视角变了，变成了所谓的上帝视角，从自己的斜上方看着海底。 原本漆黑的海底多了点光亮，不多不少，正好能照亮自己的身体——除了脖子以上都是森森白骨。 他的脸是完好的，却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银光堵住了脖子的伤口，可银光就是钻不进去。他的双眼依旧紧闭。 白骨下是大量的玻璃残渣与正在舔舐白骨的鬼齿龙蝰。 "说什么？" "说你要我的帮助，说你愿意与我交易……"魔鬼仍旧在低语。 路明非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两个字。 "不能！" 白骨下的玻璃残渣突然亮了起来，泛着金色的光，无论是多小的残渣，里面多出现了路明非的脸。 神情肃穆，双眼紧闭。 突然，镜子里的路明非睁开了眼睛——犹如黄金般的眼瞳。 真正的路明非也睁开了眼睛，这是他第三睁眼，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眼睛没有半点情感，只有君王的尊严！ "嘰！" 路明非的嘴唇微动，发出了不是任何一种人类已知的语言。 镜子的"路明非"的嘴唇也在动，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无论是口型还是舌头的位置，都与教科书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有一位懂得唇语的人在这里，都可以轻易地读出"路明非"说的话。 "不要死！"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第一次让白骨上多了一层粘膜；第二次让粘膜上多了红色的一层；第三次，红色开始迅速扩张，积成厚厚的一片；第四次，红色的上面出现了白色的皮肤；第五次，皮肤与肌肉下的内脏出现；第六次，所有内脏成功连接，血管布满全身…… "你会交出来的！"魔鬼愤怒道，这次，他才真正地走了。 路明非的意识清醒了，眼中的黄金色消失，剩下的是漆黑的眼眸与一层很难发现的粘膜。 周围的死侍都不知所踪，只有大量的银光在包围着他，却没有一只小鱼下嘴。 "呃……" 少许气泡从路明非的嘴中吐出，他虽然重生了，但是他依旧在水中，不能呼吸，也许十息之内，他又会死去。 但是他的头顶有一束光。 在光的正中是红色——火红色的头发。 头发慢慢向四周散开，露出了一张女孩的姣好的脸。 路明非的眼睛大放光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猛地冲上去。 诺诺？ 他没有多想，抱住了女孩，女孩一愣，没有了动作。 银光也跟着路明非上升，围成球，把两人裹在其中。 银鱼在快速地吞吐，将"球"内的水吸入口中，在外面吐出，又将体内转化的一部分氧气吐出。 众多银鱼一同运作，很快"球"内没有了一滴水，全是氧气与一些大气中的稀薄气体。 路明非搭在女孩的肩上，闻着淡淡的清香，睡了过去，很沉，像是离家多年的游子找到了依靠。 轻微的呼吸在女孩的耳边萦绕，她俏脸微红，如同一抹胭脂，更是衬得她容颜姣好。 银鱼在缓缓上升，与旭日同时升出水面。 在此之前，没人想到，鬼齿龙蝰竟然会飞。 "球"开始"解体"，最上面的鬼齿龙蝰跳了下来，然后是次之的，说是"跳"，不如说是"跃"。 它们跃到十米远的地方，银色的鳞片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在最上面的银鱼刚跃下的时候，现在最上面的银鱼又继续跃……如此反复。直到女孩与路明非的脚下。 此时，最先跃出的银鱼还没有进入水中，女孩看见的是自己脚下衍生出了一条银色的瀑布，瀑布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一直到远处的旭日，是升出海平面不到一寸的旭日照耀在路明非的脸上。 她微微侧脸，看见熟睡的少年郎，短短的黑发随风扬扬，长长的睫毛微微弯曲，鼻尖的金色最为耀眼。 很帅呢。 女孩的脸更红了。 其实从来没有人觉得路明非丑，但是觉得他很衰，所以外貌反而令人不深刻。 其实最早的银鱼没有"鬼齿龙蝰"的名字，它们的出现是黑王为了向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求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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