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双生蝶 五

夏暖暖一行人来到监控楼的时候，小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他们走过来，说了句“我认识泠洛。”就率先进去了。　　监控楼里漂浮着各朝各代的幽灵，感觉都慢悠悠的，里面的摆设就像一个大型的图书馆，只不过每一层的厚度只够摆放一个书架厚度的现世镜，贴着塔楼的墙壁环绕一圈，镜子与镜子连延起来，向上望不到尽头。那些幽灵穿梭其中，这个镜子看一看，那个镜子瞧一瞧。　　和尚打了一个响指，夏暖暖脚下的云朵就自动升了起来，带着她飘到了408号现世镜前，镜子里是夏木看到蝴蝶吸食自己破掉手指留出的血的惊讶表情，但很快他就释然了，他用刀把自己另一根手指也划破，让两只蝴蝶可以更方便的吸食他的血液。他着迷的看着他们，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快感…… 　　夏木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蝴蝶标本，还有被困在空气盒里各色绚烂的蝴蝶。 　　芭蕉拿手对着现世镜拂了一下，画面变成夜晚，一片云彩挡住了月亮，世界灰蒙蒙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夏木躺在床上，有个男子压在他身上，看不清面容，背后一对蝴蝶血翅轻轻颤动，左手抓着夏木拿刀划破的手指，放在嘴边吸食。　　夏木狂喜地看着身上的男子，他血色全无的脸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没有多久，他就变作一具干尸，眼睛都没闭上，死状惨烈。　　夏暖暖看着镜子里那具干尸，她根本无法把他与芭蕉树角落里那个安静坐着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在夏木面目全非的脸上，她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满足的神情。　　窗外的云彩飘远了，十五的月光洒进屋子，床上跪坐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他仿佛知道有一面现世镜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空中搜寻了一下，然后冲一个方向定住了目光，眉眼带笑，好像把此生所有的柔情都化开了一样，月凉如水不及他万分光华。　　夏暖暖觉得那目光有点熟悉，她透过镜子，望尽泠洛眼底，脑中闪过一幅画面，奈何桥头有一只地狱蝶静静停在一株兰花的枝叶上，时间像死掉了一样静止。她感觉就要想起什么了，可是脑袋空空的，记忆的碎片怎么也拼凑不出下一个画面。　　“你们弄错了，这不是泠洛，他是泠汐。”看完监控，小八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得紧紧的。“我去地狱送犯下过错的幽灵的时候，见过泠洛，他总是离群独居，他不喜欢在曼珠沙华上停留，都是由他的胞弟给他送食物，他的弟弟叫泠汐，性情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地狱里的公务员都挺喜欢他。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下去问随便哪只鬼，没有一只鬼不会区分这对双生蝶，泠洛从来不笑，会笑的是泠汐。”　　“啊，这就对了！夏木是本案的第一个受害者，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双生蝶的受害人。按照小八的说法，这对双生蝶很好区分，那么夏木就一定不会认错，所以他说泠洛没有杀人，但是我看监控他也挺变态的，他也不希望杀死他的泠汐魂飞魄散，所以他没有说出实情。”　　“小叮当变聪明了。”和尚奖励地摸摸叮当的头，“就是说泠汐一直在冒充泠洛杀人，他和后两个受害人说自己是泠洛。那么问题来了，地狱蝶在人间靠吸血为生，泠汐和泠洛同时出现在人间，那泠汐杀人的时候泠洛知不知情，是不是帮凶。还有，他已经杀了三个人，照理说受害者会接连出现，可是现在却迟迟没有出现第四个受害者，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本地，还是收手准备躲过这阵风声。”　　和尚说完看向芭蕉，但是芭蕉的目光定在了现世镜里泠汐最后的笑脸上。　　“他们为什么来人间？你看泠汐最后这个表情与站的位置，我们可以确定他知道现世镜在监控着他，他既然可以破坏后两个现世镜，就说明他不想被监控到，那他为什么又在明知会被看到的前提下，故意让我们在第一个现世镜里看到他呢？他有什么目的？”　　芭蕉转身回来看向大家，注意到处于神游的夏暖暖，他以为夏暖暖是第一次看到干尸吓到了，虽然那具干尸对他们神仙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躯壳，他还是走过去抱住了夏暖暖，轻轻地拍抚她的后背，“暖暖，有什么问题么？”　　夏暖暖感觉到芭蕉的体温，感觉自己从对过去的无力感中被拽回现实。　　“泠汐什么时候开始停止杀人的？”夏暖暖随口一问，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毕竟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要不然她偷懒就偷的太明显了。　　“什么时候？”和尚稍作思考了一下，“从我把受害人的灵魂封印于奇缘坛底，把事件转交给芭蕉树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夏暖暖对上和尚看过来的眼神，感觉到他眼中冷冷的寒意，只一瞬，和尚就又恢复成那个笑容和煦的英俊小生了。夏暖暖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就算没有看错，和尚本来就是给人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夏暖暖稳了稳心神从芭蕉怀里起身。　　“那意思就是说，这对孪生兄弟来人间的目的很可能是和我们芭蕉树有关咯！”叮当靠过来挽着夏暖暖的手臂，紧张兮兮地说。　　“不一定，也可能只是怕被抓躲起来了。好久没有去拜访阎王了，为兄带你们去地府走一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