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郎这会儿极为仗义的起身,他跟陶长男一样十四岁,但刘五郎明显比他长得壮多了,这会儿站起来,把两人给震住。 “你们听好了,我刘家五兄弟,谁敢惹我,我就叫我大哥打死你,以后这三姐妹我罩着。” 陶家两兄妹不敢,连忙后退,之后就走了。 “好兄弟,讲义气。” 沈芊忍不住赞出声来。 沈梅也拍掌笑了起来,“好啊,咱们有五郎哥哥罩着,以后村里的哥哥姐姐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刘五郎被沈芊一赞,豪气万丈,说道:“呆会我同他们讲一讲,谁敢欺负二傻子和二傻子她妹,我就揍死他。” 还叫她二傻子,这名字有毒,沈芊有些不高兴,说道:“以后叫我沈芊,不准叫二傻子。” 刘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应下了。 三姐妹从山上下来,那会儿还没有到中午,正好沈雯还要做饭,三姐妹直接去厨房帮手,就听到院子里闹闹哄哄的。 沈显富回来了,一夜未归,到今个儿快中午了才回来,然而一回来,却带着一脸的气愤,原来沈显富昨夜去了一趟七峰沟,原本七峰沟的外围隔着老洼地就十来里路的样子,没想到那个刘家村在山弯弯里,硬是走了二十里路才到。 看到亲家刘喜的茅屋那破败的样子,还有那弯弯里的几户人家,都是穷到连衣裳都没得穿,更不用说吃的了,连山里的草皮都吃了。 这一下沈显富带着一腔怒火归来,一入院门直接闯二房去了。 没有大哥下地,老二沈显贵就干活没有动力,见爹娘也没有说他,便早早的带着儿子们回来了,忽然看到大哥怒火冲天的冲进来,吓了一跳,“大哥,好好说话,我是你二弟啊,千万别动手。” 沈显富原本也只是吓唬一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弟哪舍得动手,可是沈显贵的这话传到屋外被沈立万沈立强两兄弟听到,二话不说抓起棍子跑进来,将大伯给打了。 俞氏跑出来时,正好看到二房的孙子打了大儿子,吓得不行,“那是你大伯,你们怎么可以打你大伯?” 三姐妹听了,纷纷跑出来,沈雯吓得哭了起来,要上前去拉,沈芊却是受不了,提着锄头冲上前,将沈家两兄弟吓退了,她护在她爹身前,沈雯忙用布巾给沈显富捂着头。 沈显贵知道自己儿子犯大错了,连忙向大哥道歉,又叫两儿子跪下认错,可是沈立万这人有点横蛮气,村里的气氛也是动不动就出手的,尤其家里三兄弟,胆子也很肥,这会儿根本不认错,硬是说大伯打他爹他才出手的。 沈得全从屋里跑出来,将大房拉回屋里。 沈显富恐怕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说什么侄儿会给他养老送终那都是虚的,横蛮起来六亲不认,他就不盼着了,何况这一次他看明白了,他是绝不可能将大丫头拿来换亲的。 沈雯给他按着额头,下手还算不重,血止住了,沈显富却朝两老的说道:“我这一次半夜去了七峰沟,亲自看过了,那儿太过贫穷,我不同意把大丫头换过去,不管你们怎么劝,我都不会同意的。” “显富,你再说一遍。” 沈得全怒了,听了一辈子话的大儿子这一次不再听话了令沈得全很生气,不管这个大儿子平时多老实多勤快,但他还是喜欢不起来,连儿子都生不出,尽生下一些赔钱货。 沈显富又重复了一句,“爹,娘,我不会把大丫头换过去的,二房就死了这个心。” 在院子里的二房父子三人全部听到了,立即冲进正屋来。 “大哥,你说什么呢?大丫头给她大堂哥换个亲,这是她的造化,大哥凭什么不答应。” 沈显贵这会儿也怒了,自家三儿子怕什么,若不是先前还忍着要利用一下大丫头,不然早发火了。 沈显富还是固执己见,不管沈德全和沈显贵怎么劝都不行,这下二婶余二娘也冲了进来,拍着桌子就破口大骂,直骂大房的人没有良心,吃沈家的饭长大成人,不愿意为沈家换亲,就该让他奶把三姐妹给卖了。 沈显富气红了脸,却是不予妇人对骂,也骂不过,徒的把伤口给裂出血来。 沈显贵冷哼一声,指着大哥道:“你算老几,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不会有人给你养老养终,你死了都入不了土。” 二房凭着这气势将沈显富包围在内,正屋里吵得天翻地覆。 沈芊看着这一个一个的嘴脸实在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将屋里的破旧八仙桌给掀翻了。 手里的锄头还没有放下,她抡起锄头砸起了家具,一边砸一边大喊,“你们再欺负我爹,我就砸死你们,我就砸死你们。” 在他们心目中,沈芊是个傻子,感觉一个傻子的杀伤力比一个正常人会让人惧怕一些。 果然屋里几人不敢说话了,俞氏却心疼那家具,连忙叫人去捉住二丫头。 沈芊拿着锄头站在桌子上,对着他们喊,“谁过来我就一锄头弄死他。” “二傻子,你给我下来。” 沈芊才不管,终于沈显富缓了口气,他走过去拿下沈芊手中的锄头,将女儿护在身后,看向屋里的亲人,心里一片凄凉的说道:“我沈显富这一生没了媳妇,也没有儿子,将来的确没有人养老送终,但我沈显富也在这儿发话,就算没有人养老送终,也不会连累你们这些侄儿,你们要留着我大房为家里做事,就不要打三个丫头的主意,若不然,你们就将我大房分出去算了。” 那怎么行,就数老大干活最多,家里的田地他做了大半,如此才有二房的轻松,而且一到轻闲的季节,老大还会出去干苦力,赚的银子全部交给了爹娘,一个都不曾落下的,而那三丫头一天到晚的又喂鸡又割猪草的,鸡和猪到了年底也能卖不少银子。 这么一盘算,沈家几人都不开口了。 沈显富拉着三姐妹从正堂里出来,回到大房里将那破门一关,拉着沈芊就要沈芊跪下。 “爹怎么教你的,你是姑娘家,怎么学村里那些人的横蛮劲,动不动就拿锄头砸东西,门是你砸的,桌子是你掀翻的,如今还要用锄头打人,要是打死了人,你还得坐牢去。” 沈芊不说话,刚才看着二叔指着她爹的鼻子说他没有后,没有人养老送终,将来死了也会尸首不全,她就心头一把郁气,她早已经视他们为最亲最亲的人,怎么可以看着亲人受人欺负。 沈芊那固执劲有时候跟沈显富还有些像,他指责了半晌,女儿也不出声,他又有些心疼了,便叫沈芊起来了,交代了大女儿好好看着妹妹,他明个儿打算去码头做苦力去,家里田地里的活已经干完,去码头还能拿点现钱,这样的话家里人也会高兴一些。 这一日就这样闹闹哄哄的过去。 第二日三姐妹看着沈显富早早的出了门,她们三人也不敢留在院子里,就都上了山头,可是当三人来到河边时,却发现陶家兄妹在河里捉鱼,岸上丢了好几条了,看得三姐妹又气又恼火,可是这儿也不是她们的,虽然老说是她们的地盘,却也不至于到这横蛮的地步。 三人去上游打猪草,遇上了刘五郎,他又提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的蘑菇越来越少了,没有采到几只,恐怕是他这两日采过后的漏网之鱼。 沈芊将陶家兄妹的事说了,刘五郎二话不说将背箩和竹篮子一放,冲下面干架去了,拉都拉不住。 老洼地打架斗殴的事很出名,乡村里儿子不多的注定要被欺负死,沈芊是死过一回的人,看到这些事还挺能出手的。 没多会三姐妹下来时,就见刘五郎倒在草地里,那两兄妹却跑了。 看来刘五郎打输了,不过他却死死的护着那几条鱼,沈芊做汤喝的时候,吃的如鲠在喉,为了口吃的,打成这个样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于是她提议道:“不如咱们去码头吧,去码头干苦力还能弄到现钱。” 这话一说出来,刘五郎立即来劲了,“成,咱们现在就去。” 沈雯弄的猪草已经够了,柴禾没有捡完,刘五郎帮着捡,几人又喝了鱼汤,一身的力气,说干就干。 将所有东西送回家,乘家里大人没注意,四人偷溜出来直接往县城里的码头去了。 走了五里路后,沈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刘五郎,去码头到底有多远?” 他想也没想的说道:“二十里路。” 二……二十里路,我的天。 因为沈芊的一句话,几人是一路上跑去的,好在吃过了鱼汤,有力气。 到了码头一看,只见深深地堤岸下边是不少苦力工,只见他们扛着一包一包的东西一步一台阶的往上走。 沈芊看着就脚软,这算是她在这个时代来第一次来码头吧,原本还想着去码头指不定能寻着事做,没想到费功夫走了二十里路,到了这儿才发现全部是做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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