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到学校后，顾寒在一个晚自习的大课间去找叶欣，前几天奶奶住院，顾寒爽了叶欣的约，也没能及时跟叶欣联系，顾寒带着一根火腿肠来道歉，叶欣撕开火腿的包装，递给顾寒，顾寒咬了一口，叶欣拿过来几口吃完，“好啦，原谅你啦。”　　顾寒笑了笑，“诶，事情太突然了，没想到我奶奶……诶，不说这个了，你那天就在家待着吗？”叶欣摇头，嘴角翘起，“没有，我去爬山了。”顾寒惊讶的看着她，“啊？你一个人？”叶欣笑眯眯的摇头，“没有，我……路上遇到一个人，听说我被你放鸽子了，我们就一起去爬山了。”　　看到叶欣的笑，顾寒知道对方肯定是个男生，镇上的男生，叶欣认识的顾寒也认识，能让叶欣愿意跟他去爬山还这么高兴地，顾寒想到一个人，笑意加深，“许志对吧？”叶欣一听被顾寒点破，脸一下子就红了，点点头。　　顾寒不解的看着叶欣，“你不是在跟你们班上一个男生谈恋爱吗？而且我听你说许志也有女朋友，还是镇中学校花？”叶欣脸上的笑意变淡，“哎，我们又没有怎么样，就是老同学遇见了一起去爬个山。”　　顾寒看着叶欣，没有接话，叶欣顿了顿又说，“就知道瞒不过你，我不想跟张洋在一起了，我那天看到许志，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许志，我眼里就只有他了，现在我看到张洋只会想到许志，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分手，我正打算这几天跟他提呢。”　　“那许志呢？”顾寒问。　　叶欣笑了笑，“许志跟那个女的已经分手了，我没交手机，晚上我们一直在聊天，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吧。”　　顾寒点点头，“那你得偿所愿了。”叶欣拉着顾寒的胳膊，“那你呢？你的桃花呢？”　　顾寒看向对面食堂外面的小道，趁晚自习大课间去买夜宵的同学正往教室这边走，顾寒眯着眼在人群中看到那个身影，回答叶欣，“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喜欢别人，我可能是一颗铁树吧，很难开花，只会扎人，还很丑。”　　叶欣只当她是玩笑话，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顾寒才回去，走到五楼的时候听到了赵衍的声音，赵衍嘴里咬着一根烤串，江乔正在抢赵衍手里的鸡腿，“给我咬一口嘛，就一口，我操，今天这些人跑的太快了，我他妈一个都没抢到，我保证只咬一口，明天中午请你吃小炒。”　　赵衍护着手里的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骂，“去你妈的，你一口就是整个鸡腿。”　　江乔还要去抢，赵衍一个转身，江乔一脚绊过去，赵衍没注意差点被他撞飞，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手里的鸡腿已经飞出去了，正好砸在上楼的顾寒身上，顾寒白色的短袖上面沾上了一大块油渍还有鸡腿的香味。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江乔看到砸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女生，说了声不好意思，语气里却不以为然，赵衍的眉头轻轻的皱起，昏黄的楼道灯下看不清顾寒的神色，猝不及防一脚踢向江乔，“你他妈刚刚差点摔死我！”江乔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顾寒没有说话，绕过他们继续上楼去了。　　江乔看着顾寒的背影跟赵衍嘀咕，“我靠，她不会是生气了吧，不就是不小心砸到了嘛，我都道歉了，她还想让我给她洗衣服哦。”赵衍用力给了他一下，“你他妈砸人还有理了，老子的鸡腿，明天赔我十个再加小炒。”江乔哀嚎，“操，赵衍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你是土匪吗？”赵衍伸手从江乔的裤兜里掏出饭卡和一打饭票，把卡扔回给江乔，扣下了饭票，溜回了六楼，江乔站在五楼楼梯口咬牙。　　顾寒在座位上用水沾湿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油渍，没什么用但是能让这这味儿不这么浓，教室人多，空气不好，还有两节自习课呢，带着这个味儿有点难受。赵衍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擦衣服的顾寒，他视线一顿，回到座位上。　　铃声过后，在班委的河东狮吼下，班里慢慢安静下来了，顾寒做着数学题，正思考解题思路呢，前面的女生传过来一个纸条，顾寒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To 顾寒。　　字写得挺好看的，比顾寒的字漂亮多了，一看就是有书法基础的，顾寒认的这字，上学期每天传作业那么多次，顾寒又留心，自然熟悉。她假装看黑板上留的作业，看了看讲台旁边那个后脑勺，又低下头来看这张纸条，竟有些不敢拆开。　　林亦然奇怪的看着顾寒，“谁给你传的呀？”顾寒没遮掩，林亦然应该没有注意过他的字，果然，林亦然一看，就没再八卦了，那字一看就以为是女生的字，只不过是写的比较狂野。　　顾寒拆开折成塔的纸条，里面写了一行字，还有两张三块钱的饭票。“对不起，洗衣服的钱和鸡腿。”顾寒看了会儿这行字，慢慢将它复原回塔，放进了笔袋内侧，把那两张饭票放在一边，没有动，继续思考数学题了，然而四十分钟过去了，顾寒却还是没有思考出来，不是题目太难，顾寒又走神了。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顾寒用宿舍楼下的电话刷卡给爸爸和妈妈分别打了个电话，从爸爸那里得知奶奶明天的手术，又跟妈妈通话，妈妈唠叨了几句让顾寒注意身体，以后回家喝水，如果水壶里只有一点水了就不要喝，重新烧水，不然也容易的结实，又跟顾寒抱怨了几句顾寒奶奶这一病，她们家又要花掉些钱了，“你爸爸回去了，班也没上，每天吃饭也是钱，住院费医疗费也是钱，他在医院待着又没得用，我喊他回来上班，本来你大伯娘她们不愿意出钱，就她们少出点，她来照顾你奶奶，你爸爸在医院还不是因为懒，不想回来上班，你奶奶又病着，我给他打电话也管不到他，由着他去吧，反正他卡上只有这么点钱，我是不得给他钱让他去玩的，我一天累死累活的上班给你挣生活费，他倒好，当个翘脚老汉。”　　妈妈的话砸在顾寒耳朵里，等妈妈说完，顾寒挂掉电话，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更加低沉。　　奶奶的病让至亲的人因为钱起了无数纷争，大家都不关心奶奶的病到底怎么样，只想知道要花多少钱，只有顾寒知道奶奶那天晚上用充电线勒脖子时候的绝望，顾寒也觉得绝望，她很害怕，就算她哭着打电话给爸爸说了这件事，爸爸没有安慰顾寒，也没有劝慰顾寒奶奶，更别提顾寒的姑姑和伯伯们。　　这就是她的亲人，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到让顾寒反感。　　顾寒一路沉默，林亦然以为顾寒是在担心她奶奶，小心的安慰着顾寒，还故作轻松的跟顾寒讲笑话活跃气氛。虽然是很平常的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但却也是顾寒现在难得能感受到的一丝温暖，顾寒握紧林亦然的手，觉得有些可笑也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