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空风雪晴的烛火却未熄灭,黄昏时候接到了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章煜的命总算是暂时保了下来,这次的筹谋可花费了赵谦不少的心思和力气,连尚思谦都被他派了出去,幸好结果还算不错,万千烦恼终是少了一丝。

“粮草不是没有,只是看王爷想不想借。”不久前的燕雀楼,唐浅对赵谦说道,“我明白王爷的顾虑,但事态紧急,还请您三思,只是借用而已会还的。”赵谦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听着,唐浅也没再多说,让赵谦自己考虑,向陈默齐开口,对赵谦而言很难,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若只是出谋划策倒也罢了,借粮食这件事却触及了他的底线,交情不代表一切,公私必须分明,此时的陈默扬不再是书院的教书先生,而是这济城的府台,粮库中的余粮并不是陈府的,而是济城的百姓们辛苦劳作换来的,不论以何种理由陈默齐都没有权利处置这些粮食,更何况是用作军队的粮草,即便他支持赵谦的所做所为,这件事也是不该做的。

府衙大堂,陈默齐正忙着处理公文,衙役却捧着拜帖走了进来,“大人,燕雀楼的唐掌柜送来的拜帖,邀您今晚到楼中一续。”听到唐浅的名号陈默齐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衙役将拜帖呈上便退下了,看清了拜帖的内容之后陈默齐的眉头轻轻皱起,简单明了的八个字,“有事相求,务请驾临。”看字迹并不是赵谦的手笔,而且依赵谦的性子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陈默齐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唐浅的私人行为,“果然忍不住了吗。”陈默齐轻声说道,最初相识他便知道唐浅不是简单的人物,可他对赵谦的忠诚却是那样的真实,让人不得不去相信,这次的会见会是一切的开始吗。

华灯初上,陈默齐身着便服来到了燕雀楼,每日的这个时辰也是楼中生意最好的时候,迎来送往很是热闹,“陈大公子楼上请,掌柜已经等您多时了。”楼中的伙计很快便认出了便装而来的陈默齐,将人带到了二楼的包间。

两杯清茶,两个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唐掌柜请我来,就是为了喝杯茶。”陈默齐开口相问,声音不大却气势逼人,唐浅也是多年的老江湖,自然不会害怕这些,“您如何肯定是我请您来的,而不是我家王爷呢。”陈默齐端起茶杯闻了闻,笑着说道:“茶是好茶,只可惜味道变了,不值得一喝了。”说完将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神情冷漠的望着对面的唐浅,“大公子果然厉害,在下佩服。”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简约却不简单,借着一杯茶便将立场和态度表达的清楚明白,“只不过,您误会了。”过了好一会儿唐浅才开口说道,陈默齐也不理他,等着他的下文,“我要说的事情他并非不知,只是不敢向您开口,所以我便替他开口。”唐浅将眼下的困境讲给陈默齐听,也说明了后果的严重,陈默齐的脸色却始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唐浅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如何。

“想用这些粮食去应急。”陈默齐戳破了仅有的这层窗户纸,唐浅点了点头等着陈默齐的回答,“这些粮草是怎么来的,唐掌柜可清楚。”陈默齐轻声发问,唐浅点头作答,“这些粮草是谁的,唐掌柜可清楚。”陈默齐继续发问,虽是两句极其相似的话,含义却是天差地别,粮草是百姓耕种的没错,但它究竟归属何人却并不清楚,唐浅略想了想,回答说:“这要看大公子您的意思了,它可以是官府的余粮也可以是百姓的口粮,前者您说了算,至于后者。”唐浅的话虽未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你既知道还敢向我开口。”陈默齐的脸色冷了几分,唐浅的语气有些无奈,“若有办法,我又岂会向您开口,今日之事若是被王爷知道我势必会受罚,可即便如此我还求到您头上了,这十万军队来的有多艰辛也只有我知道。”

这话却也没错,名义上赵谦是皇室之后,是能改变国家未来的人,可是为此付出艰辛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唐浅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才换来这十万人的军队,未来起义若真的失败那便只剩死路一条了,抛去家国天下的外衣,这不过是一场倾尽所有的疯狂赌局,赢了便是名动天下,输了便是尸骨无存。“我若应了,你当如何,不应,又如何。”许久之后陈默齐缓缓开口,语气却颇为怪异,眼神里满是玩味,唐浅也不知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隐约觉得一切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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