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童子高回来的时候学舍里已经没了宴初的身影,扫了眼塌桌前摊着的书本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书呆子,转身就关上房门走到茶桌前麻利的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痛饮了两杯这才稍稍解了署。 这秋老虎性子烈,一道下来还真把他热坏了,这么一动浑身都热得慌。 正想着把外衫脱了凉快凉快呢,这么一放下杯子就瞧见了放置桌上的小包裹,洁白的帕早已被热气浸透,露出里面白白的小方块。 童子高抽了抽鼻子就知道这里面都包了什么东西了,嘿嘿笑了两声,嘀咕了两句闷葫芦性子,还挺会来事,回家还不忘给他带吃的。 正巧这会儿肚子饿,爪子一身就拿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拆了白白的糕点凉了多时却还散发着浓浓的米香,童子高张大了嘴巴囫囵塞了一块顿时陶醉的眯起眼睛。 唔……虽然有点甜,但还是挺好吃的。 待抱了几本书籍的宴初回来的时候就见他那消失了一天的舍友正自窝在塌前,翘着二郎腿抱着本书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让宴初摇了摇头。 “回来了啊!”窝在塌前的男子转了下身子,浑身的懒肉还是丝毫未动,宴初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这一转身却发现了桌上本来还早已鼓鼓囊囊的丝绢此时竟平整的铺在桌前,而里面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宴初皱了皱眉,视线移向舍友“我这桌上的东西呢?” “嗯?什么东西?”童子高眼也未抬的重复了一句,看到兴起之处还捏了翻了一面。 待腾出空闲瞟了一眼,总算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哦,你说那包米糕啊,嘿嘿,回来的路上太饿了都被我填了肚皮了。你说你也真是的,没事那么客气干嘛!大老远的还给我带糕点……真是。不过伯母的手艺还真是好,口齿生香嘿嘿。” 听着这小子不甚在意的大大咧咧,宴初不由深吸了口气,无奈吐出,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他这个直肠子的同窗。 “那不是我的……” “什么不是?不是你的东西能出现在你桌上?总不能是情妹妹送的吧!”然而一口气通到底的同窗并没有理会来自舍友的苦恼,思绪仍留在书中,口里却闲闲的反驳了一句。 话说他这舍友还真有两下子的,这词中的备注都特别精辟,不由让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还真挺有用的。 瞅见这位同窗一脸不见外的样子,宴初只好认命收拾了帕子,呼了口气。 算了!吃了就吃了吧!下次再还给杏花就是。 这边厢宴初惦记着还了这份人情,而那边帕子的主人却是筹著满志,见识了外面的青年才俊李杏花是越发看不上村里的汉子了。 一身粗黑大字不识的糙汉又哪里比得文质彬彬满腹经论的书生,再又一次拒了亲事,李杏花就暗戳戳捡了果子提了篮子就想出门。 瞧见自家那不争气的闺女鬼鬼祟祟的身子,吴翠花顿时拉下了脸子。 “死丫头!又背着老娘想去哪?” 被发现李杏花也只好讪讪的找着借口“嘿嘿!娘,我就是呆在家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顺便卖点东西也好贴补下家里,这样您也省心不是。” “呸!老娘信你才有鬼!你要那么能干,还用得着你二嫂大着肚子下地?今年那颗李子树本来就结的不好,那果子又酸又涩的你去卖给谁去?别出去疯了,给我呆在家里好好练练女红,翻年都十七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你说你年纪还小不想出门子成啊!那就给我好好的别作妖!“ 吴翠花数落了一通亲闺女,这口失了一门好亲事的气儿总算是舒坦了些。 然而她是舒坦了,但李杏花却不高兴了,俏脸一拉小嘴里突突一顿扔了篮子就关门进了屋子。 把个老娘气的够呛。 “嫁人嫁人!你就知道嫁人!那灰突突的矮矬子要嫁你去嫁吧!那几亩薄田两匹牲口,反正我是不稀罕!” 咣当的门扉轻颤,吴翠花不由抖了下手指,恨恨的骂了声孽障,也不管那撒了满院子的果瓤,甩了把镰刀走了。 这个孽女她是管不了了! 还真是惯坏了! 越来越不像话! 李家二嫂正巧背着空碗从田里回来,正巧撞见婆婆气冲冲的从家里出来,不由呐呐的喊了声娘,吴翠花只脸色不佳的嗯了一声,吩咐一声把东西放到灶台转身就走了。 李家二嫂还有些不明所以,待瞧见院子中央的一片狼藉顿时就懂了,定是家里那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姑奶奶惹得。 李家二嫂不由撇了撇嘴巴,不屑的白了一眼小姑子窗口的方向,也不管这满院子的狼藉,踩着摔得稀烂的果肉径自走到了灶房。 待到掀开锅盖瞅见那平平的一碗白菜上搁着的几块子花肉顿时就笑眯了眼。 忙不迭的伸手端进了自个屋,嘿嘿!看来婆婆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小孙子的嘛! 嚼着喷香的猪肉,李家二嫂不由翻了一眼对面,她就说嘛!这亲闺女再亲哪里有亲孙子亲的,到老还不得出嫁。 这出了嫁就是外姓人,再回娘家就是客人。 她可是记着呢,中午婆婆可没往盘子里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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