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蕴仪羞涩的点了点头,谢府对她满意,韩府对谢嘉言也满意的很,家世清白不说,谢昌政正在盛年,谢嘉言不仅人生的出众,人品也好,官途上也有前途,她们府里的人都很是满意,就是她那个老学究的父亲也连连称赞。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谢婉宁就想起那日韩蕴仪落水时的场景,她心底到底是有些疑问的:“韩姐姐,那日在洛水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无端就落水了呢。”
韩蕴仪一听脸色也正经了起来,她的眉毛微蹙,细细地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我也记不得了,只是隐约记得那岸边滑的很,脚下就像是绊倒什么东西似的,然后一时控制不住就落水了。”
“绊倒什么东西?”谢婉宁问。
“对,我那日穿的裙子裙摆有些大,若是一时不注意是看不清脚底下的东西的,但我应该是绊倒了石头之类的东西,我还是太鲁莽了些。”
谢婉宁缓缓点了点头,洛水旁边有许多石头,大小都有,这样子倒是有可能的,都怪她那日弯腰提了下裙子,若不然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韩蕴仪很是感激:“若不是你,想来我怕是……”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那时我和明珠所在的岸边人很少,旁边的游人又大都是些姑娘,怕是没几个会游水的,明珠说想买些吃食,两个小丫鬟又不在身边,幸亏有你在,若不然,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她想起那日落水时的痛苦绝望。
谢婉宁安慰她:“没事了,这不是有我在吗,一切都过去了。”
韩蕴仪也笑了下,可不是吗,都过去了。
谢婉宁想想也是,旁边的游人该是没几个会水的,贴身的丫鬟又不在身边,若是没有她,韩蕴仪该还是和前世一般的命运。
谢婉宁忽然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不过这想法转瞬即逝,她也没放在心上。
……
陆府书房里,谢婉宁接过山栀递过来的黑漆描金嵌染牙的匣子,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字帖,放在书案上。
自从嫁过来以后,她可正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练字了,谢婉宁想起来很是不好意思,这才来了陆起淮的书房,因着入冬了,她前些日子求的书房就耽搁下来了,好在陆起淮还没下朝。
谢婉宁练字的时候很是认真,而这本陆起淮送她的字帖,她一直很好保存下来,直至今日她的字已经有了很大进益。
于是陆起淮进来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发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只觉得旁边的光线略暗了些,谢婉宁还寻思着是山栀在她旁边。
暮光昏黄,打在谢婉宁莹白如玉的侧脸上,她的鼻梁白皙挺直,眼尾微挑,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陆起淮站在旁边好一会儿了,然后才低下头看她写的字,下一刻,他的眉骨就微微皱起来了,满是震惊的神情。
只因着这宣纸上的字实在太过熟悉,那不就是他的……字吗。
谢婉宁写的有些累了,她把毛笔放在一旁,然后揉了揉手腕,刚想叫山栀的名字就发现旁边的竟然是陆起淮。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谢婉宁讶道。
陆起淮正低着头,眉眼处遮住的目光深不见底,嗓音微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认真,没舍得叫你。”
谢婉宁接着就发现了他一直在看着宣纸,她这才恍然,然后拿起了宣纸,脸也红了:“你以前不是送过我字帖嘛,我闲来无事便用它练习了。”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还记得许久以前她的字迹,很是一般,而今,几乎与他的字如出一辙了:“我看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他确实是如此想,她的字从形体到韵道几乎都要与他的完全相同了。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开玩笑道:“那等你以后若是惹到了我,我就伪造你的公文,好叫你的手下糊涂。”
陆起淮就说:“你想如何都可以……”这样的字要练出来,她怕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谢婉宁的眼睛眨啊眨的,她觉得这气氛让她有些慌乱,然后换了一个话头:“今天我去见韩姐姐了,她现在身子都好全了,马上就要同我哥哥成亲了。”
陆起淮轻笑:“就有这么高兴。”
谢婉宁就道:“那是自然了,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有多么不容易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哥哥瘦的都不像样了,如今能这样好好的,当真是上天垂怜。”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陆起淮原本正在整理宣纸的手停下来了。
气氛古怪起来,谢婉宁怔了一下,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陆起淮的脸色有些凝重的样子,他看着她,目光满是探究与……怀疑。
谢婉宁忽然浑身僵硬,身上也冒出了冷汗,她说错话了,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陆起淮的声音又轻又慢,一字一顿:“谢婉宁……”
谢婉宁现下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下意识就扔下了手里的宣纸往外跑。
她刚走出几步,手腕上就传来温热的力量,陆起淮的手仿佛铁钳一般,他的声音有些阴沉:“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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