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家的，第二天一早，她被保姆瑞贝卡蹩脚的中文吵醒。　　小白睁开眼，大壮趴在她身边，傻乎乎地冲她乐。　　小白懒懒地伸出手，摸了摸大壮狗头，“你又闯了什么祸？恩？”　　　　大壮是瑞贝卡在小区门口捡回来的狗，刚来的时候才巴掌大，这会儿已经是半大小伙子了。原本有洁癖的小白是怎么都不同意养狗的，却实在禁不住被瑞贝卡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奶狗那几声叫唤，只能选择妥协。　　好在大壮十分识时务。　　它很少吵闹，从不在小白烦躁的时候闯祸，还会在小白疲惫下班时，叼来干净舒适的拖鞋，关键还不用小白花时间陪伴…　　难怪瑞贝卡常说，养狗比养男人划算。　　　　瑞贝卡站在门口同男人吵架，小白凑了过去，问，“瑞贝卡，怎么了？”　　　　刚起床还有些头疼的小白穿着白衬衣，香肩半露，随意松散着长长的卷发，慵懒又性感。要命的是，她下面还光着两条腿。　　　　瑞贝卡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小白低头看向大壮，大壮摇了摇尾巴。　　　　事实就是，大壮哥搞大了对面邻居家纯种京巴的肚子。　　　　小白头疼。她是真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得替自己的狗，处理这种…私事…　　　　小白抬头，对面长得跟香肠一样的男人正好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小白皱眉，男人大言不惭，“我就是留个证据…你看看你们家的，都不知道串了几代了，还敢放出来祸害。我们家狗这几天都抑郁了，说吧，怎么赔？”说完，男人把怀里的京巴往小白一推。　　　　看到那只小小的纯白的狗狗，小白在心底骂了大壮一句禽兽。体型相差好几倍，它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不过…您能确定狗狗，确实是怀的我们家大壮的孩子吗？”小白态度诚恳，却也很谨慎。　　　　“我看着这小子上的，怎么能不确定！”男人翻出了手机里的犯罪证据。　　　　那不堪入目的场面，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小白都差点没绷住…她突然有种想喝狗肉汤的冲动…　　　　协商结果是男人需要等主人回家，才能确定赔偿数额。　　　　关上门，小白望着大壮，十分无语。　　　　小白得出结论，这年头，养男人养狗，都不划算。　　　　都是麻烦。　　　　小白下午才去上班。　　气压很低。　　亲眼目睹泼水门的实习生们没有一个敢大口喘气的，直到小白推门进了办公室，大家伙才集体松了口气。　　秘书裴灵拍着胸口压惊，“我还以为她今天不来了。”　　“谁说不是呢，昨天那么丢人，今天跟没事人一样，女魔头果然名不虚传…”实习生季立新最八卦，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昨天那个女侠到底是谁，你们打听清楚了吗？”　　“都没见过，怎么打听。”　　小白一走，办公室瞬间启动八卦模式。　　可惜好景不长，三分钟后，小白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出来时，手里多出一束花，小白顺手递给了裴灵，“劳驾。”　　“好的。”　　“谢谢。”小白浅浅一笑，转身往院长办公室去了。　　见小白走远了，季立新才又围了过来，“又扔了？这个月都多少束了？你说咱们老大跟程院是不是吵架了？程院也真够有耐心的，要换了是我，才不会这么惯着。”　　“你？老大能看得上你！”　　裴灵嗤笑，又说，“也就程院受得了老大这脾气。哎，思睿，你要去接水么？麻烦把这花扔开水房去吧，别忘了找几个纸杯挡挡啊。”　　一旁闷不吭声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抱着花走了。　　“这美女又是谁？”　　“她啊，也是过来实习的…”　　　　小白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老院长正跟人通话，小白要退出来，院长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小白无意偷听，还是听到了老院长把程昀之派去日本出差的消息。　　小白很平静地等老院长挂断电话。　　“丫头，既然你都听到了，就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院长，这个研究项目从立项开始，一直都是我在跟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临时换人？”　　老院长没正面回答小白，而是把手机通话记录摆到小白跟前，“你爸希望你趁此机会回H大任教。”　　小白看到了老顾的名字。　　“小白，你爸很担心你，他怕你受到伤害。”院长说。　　“我会尽快把手上的工作交接给程院，至于工作问题，抱歉院长，我暂时没有打算调动。我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知道您跟家父是同窗，但这不应该成为安排我工作的考虑因素。没有正当理由，我很难被说服。”小白浅笑，“如果没有其他工作安排，我先出去了。”　　小白起身，朝院长鞠了一躬。　　　　出了办公室，小白看到了走道墙壁上挂的那些奖状奖章。　　那其中，有很多是属于她的。　　那是她的荣誉。　　而现在，小白只觉得讽刺和刺眼…　　　　小白给老顾打了电话，电话里父女俩吵得不可开交，却没有任何结果。　　老顾仍然觉得她是那个破坏人别人家庭、道德败坏的坏女人，小白仍然觉得老顾是那个我行我素，自私顽固的老封建。　　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白第二次去了那间‘卖肉’酒吧，喻欢欢来的有点迟，据说是陪老公看电影去了。　　嘴上虽然没说，小白其实还是挺羡慕喻欢欢的。大学一毕业就跟青梅竹马结了婚，都这么多年了，两人还那么黏糊糊的…　　小白并不想要黏糊糊的感情，她只是想要一个偶尔能倾诉的依靠。　　很难。　　“你们家老顾也真是，是亲爹么？”　　小白笑了笑，轻车熟路地点了昨天那个斯文小哥，喻欢欢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办，感情一片荒芜，事业前景堪忧，难不成真的打道回府，向你爸负荆请罪，低头认错。”　　“感情荒芜我不否认，可老顾还没能力让我事业堪忧。”　　“啧啧啧，我就喜欢你身上这骨子‘老娘怕过谁’的气质。”喻欢欢给了小白一个赞，“其实啊，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你？”小白挑眉。　　“你丫甭看不起人。”喻欢欢酒杯一放，大声说，“老顾不就是怕你跟着老程那坏胚子学坏么，这样，老娘明天给你介绍一正经靠谱的青年才俊，老顾一看，诶，这小伙不错，可以托付终身，这终身大事一定，你不就解脱了？”　　小白呵呵了两声，她就知道从喻欢欢哪能听到靠谱的？　　　　昨天那小哥服务依然很到位，唯一美中不住的是，几首歌唱完了，突然跑到台下同小白告白，说他对小白一见倾心、再见钟情…还说小白如果暂时没看上他，他也不介意先从一夜情开始，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小白被吓得不轻，拉着喻欢欢扭头就跑了。　　跑出酒吧，两个人中年女人在大马路上，笑得像一对傻逼。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被一见钟情，不容易啊！　　　　喻欢欢把小白送到楼下后，接了来自老公的电话。　　　　小白把人轰走了。　　　　深更半夜的电梯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陡然安静下来的小白忽然有些燥热，大约是酒劲上头了。她的脑子里开始慢慢浮现很多人的脸，也听到了很多男人的赞美，有含蓄的，有十分露骨的…　　她想起程昀之吻过她的脸颊，想起那个面皮白净的小帅哥拉着她的手，说他不介意一夜情。　　她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小白，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那腔调让小白周身一麻，顿时从幻想中惊醒。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小白摸了摸额头，酒劲太大了。　　　　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回家，掏出钥匙乱开一气，钥匙卡住，拔不出来也转不动了，小白烦躁，猛地踢了一下门，门没踢开。几秒后疼痛感传回脑神经，小白疼得坐到地上…　　　　门开了，对面那家的。　　　　小白抬头，看着男人朝自己走近，慢慢蹲下大长腿。　　　　“门开不了？”男人问。　　他身上有很干净的味道，小白看得痴了，问，“我到底喝了多少？”　　居然会看到他…　　会看到黎小川那张倾国倾城的迷人小脸儿。　　男人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优雅又勾人。他伸手，一把将小白从地上抱了起来，小白能感觉男人明显停顿了一下，大约是嫌她太重了。小白有点懊悔，她是有段日子没去健身房了。　　“钥匙卡住了？”　　男人刚想弯腰检查门锁，小白忽然十分委屈地来了一句，“怎么了，超重的女人就不能一夜情了吗？”　　　　男人一怔。　　　　好久才问，“顾小白，你到底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