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临近期中考试，林旭更加用功读书，她以前没有中午午睡的习惯，虽然妈妈现在给她营造了舒适的午休环境，她仍然无法入睡，与其这样，不如多看点书。她把中午的时间花在英语上，关上门不停地朗读背诵。　　对于林旭现在的变化和努力，妈妈感到十分欣慰。爸爸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看到林旭现在这么自觉用功，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对女儿施加压力和横加指责了。　　这一天中午，就在林旭全神贯注学英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电话安在爸妈那个屋，响了两声后，林旭听到妈妈接听了电话。　　可是很快就没了动静，林旭不以为意，因为自从妈妈退休以来，柯启明中午再也没有打过来电话，他知道这个时间是不方便打的。　　下午上学临出门的时候，妈妈不经意地说了句：“中午有个电话，我问了句你找谁，对方好像思考了一下就挂掉了。”　　林旭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那肯定是柯启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要中午打来电话？她心里嘀咕着，背上了书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妈妈道别去上学。　　为了避免跟严劲松有过多的接触，林旭这些天也有意避开了与李小美的接触，现在上学放学，林旭都是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不再在路口等李小美了，时间长了，俩人就这么慢慢地不再相约，不再互相等候，不再那么倾吐衷肠了。　　对于友谊的慢慢消融，林旭感到惋惜、无奈，但是她明白，她和李小美中间横亘着柯启明，又与严劲松有着关联，如果在友谊和爱情之间让她选择，她将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　　林旭急匆匆赶到学校，老远就看到柯启明站在教学楼下，看他焦急的表情，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看左右，现在陆续到校的学生已经挺多了。柯启明等她靠近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纸条偷偷塞给了她，然后跑上了楼梯。　　林旭捏着纸条，头也不敢抬地轻轻溜进了教室。　　找了一个方便的时间，她悄悄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今天晚上不要上晚自习，七点钟我们在焊冰场门口见！”　　林旭将纸条折好，悄悄放到口袋内，她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连晚自习都不用上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午她这颗心就悬着，时不时地像兔子一样蹦蹦乱跳。　　今天晚上正好是英语自习，她等到放学时，向老师谎称自己有点拉肚子，晚上的自习可能来不了了，要请假。老师满口答应，这么优秀可爱的学生难得请一次假，自己怎么能不同意呢！　　吃完晚饭，林旭迫不及待地出门，基于她现在积极努力的表现，爸爸妈妈没有对她产生丝毫的怀疑。　　林旭提前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旱冰场门口，这儿一般是年轻人来的场所，中老年人基本不会来这里，所以柯启明选择这个地方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林旭观察了一下环境，旱冰场门口直通马路，旁边也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这一会儿怎么见面呢？　　正当林旭满腹疑虑的时候，柯启明出现了。随同柯启明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小伙子。　　柯启明示意林旭和他一起跟着那个小伙子走，小伙领他们来到旱冰场工作区内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前，把钥匙交给了柯启明，看着柯启明和林旭，富有深意地笑了笑，走开了。　　林旭羞红了脸，赶紧把脸背了过去，她不明白柯启明这是要干什么啊？　　柯启明打开了门，摁亮了里面的灯。林旭正要往里看个究竟，被柯启明一把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还没等林旭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柯启明已把她紧紧搂住，脸紧紧贴着她的脸，一点都不能让她动弹。　　林旭被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弄懵，她的脑子如过电影般闪现过无数个不敢直视的镜头，莫不是他想…，他不会是想…吧？！他如果想要那样的话，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林旭的脑子急速运转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柯启明只是紧紧搂着她，并没有其它的举动，她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啊？中午你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林旭待柯启明稳定点后轻轻地问他。　　柯启明不回答，只是紧紧搂着她，生害怕她马上消失一样。　　好半天，柯启明终于在她耳边说话了：“是的，中午我给你打电话了。林旭，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你都要好好努力，考上我们说过的大学！”　　林旭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盯着柯启明的眼睛寻找答案。　　“林旭，我爸趁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让我出国去学习，现在已经给我办理好了留学澳大利亚的全部手续，我要寄宿在他大学同学的家里，再过两周就要走了！”　　林旭呆呆地看着柯启明，惊得说不出话来。　　“相信我，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我爸害怕我分心，一直没有告诉我，直到手续办好了，昨天晚上才告诉我的！”　　林旭呆呆地愣在那儿，曾经的憧憬与梦想顷刻间化为乌有，好半天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句：“那就是说你再也不回来了？”　　柯启明思考了半天，没有正面回答林旭的问题，只是说：“去了先读语言学校，后申请继续读高中，之后在那儿读大学…”　　“我问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林旭摇着柯启明的胳膊急切地问。　　柯启明盯着林旭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已经被泪浸润得有些朦胧，稍一眨眼便会有盈盈的泪滴落下，她将自己视为求学路上的稻草，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忍心辜负这么可爱的姑娘！　　此时他坚定了信念，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清清楚楚地回答她：“客观条件上我将来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应该会留在澳洲工作，但是我会创造条件，一定会回来找你或者把你也带走的！相信我，我们将来一定在一起！”　　林旭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再次倒在他的怀里，捏着他的衣角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们能平稳地考上大学，然后顺顺利利地在一起！”林旭在他怀里抽泣地说。　　“我也没想到，一切都偏离了预想的轨道！”他轻抚着她的长发无奈地说。　　“这一分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林旭一想到眼前的他将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再也无法触碰到，不禁难过得心如刀绞。　　“林旭，你听我说！”柯启明边说边扶起林旭，让她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旭，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柯启明搬过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林旭精神恍惚地望着柯启明。　　“我最担心你现在这个样子了！有希望时你比谁都快乐，都有追求；不报希望时你比谁都颓废！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报着希望，等着我！”柯启明肯切地说。　　“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会将澳洲的点点滴滴告诉你，就当我们天天在一起，好吗？！”柯启明摇着林旭的手说。　　林旭呆呆地望着柯启明，看着柯启明一脸焦急，她不知如何诉说。　　“我们只是暂时的分别，上了大学或者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可以自主我们的生活了，你一定要坚定信心好吗！？”　　“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林旭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一定能，只要我俩守约，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柯启明目光坚定地说。　　“那我们能自由地通信吗？”林旭焦灼地问　　柯启明看着她，脑子在快速地反应，但最终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林旭失望地低下了头，是的，她明白，如果她在学校经常收到国外的来信，整个学校都会轰动的，她怎么可能还会藏住这些秘密，还能继续安稳地将学上下去。　　柯启明猛地抬起了眼睛，抓住林旭的胳膊来回晃动：“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　　他激动地说：“你知道刚带我们进来的是谁吗？他是我初中的同学，跟我住同一个大院的，他没上高中，在这儿做事呢！我可以把信寄给他，让他转交给你啊！”　　林旭的脸也一下从阴郁变成了晴朗，对啊，这是个绝好的方法啊，人不知鬼不觉的，他俩可以一直联系下去啊！　　“林旭，你答应我，我不在这儿，你也可以好好地学习，也可以努力考上大学！”柯启明摇了摇林旭的手。　　“只要你等着我，我会努力的！”林旭认真地对柯启明说。　　“不是因为我等你你才努力！林旭，你别让我担心，你要为了你自己而努力，知道吗？我真害怕我不在，你又会消沉颓废下去！”柯启明急切地对林旭说。　　“我好担心时间一长，你就不会再和我联系，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林旭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林旭，你不要瞎想了，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了，你要相信我！”柯启明急切地说。　　“可是你不能保证在新的环境里你不会喜欢上新的人，对吗？”林旭盯着柯启明的眼睛说。　　“你要有信心，只要我们心里装着对方，只要我们够努力，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柯启明摇着林旭的手说。　　林旭望着柯启明，她明白他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但就是隐隐觉得自己做不到。　　柯启明看出了林旭眼中的迷茫，他再一次清楚地说道：“我不希望任何人成为你人生的主导，只有你自己才是你自己的主导，你一定要有自信，自己自信充盈了，才可以更好地爱别人，更好地追求我俩的未来，知道吗？！”　　“你把你刚说的话写给我好吗？！”林旭说着又再次扎进了柯启明的怀里。　　“好的，一定！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有信心，一定要全力以赴考上最理想的大学，好吗？”柯启明轻抚着她的头发说。　　“我不喜欢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稀里糊涂，成绩不好的女生！”柯启明刻意补充到。　　林旭笑了，她知道这是柯启明故意在刺激她，她已暗暗发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要在他面前呈现出最好的自己！　　柯启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他轻叹一声，抚起林旭，认真地说：“也许这是我们分别前见的最后一面了，我让我哥找了很多文科的考试资料，我会交给高亮，你到他这儿来取吧。还有，再给我一些你的相片好吗？”　　听着柯启明的话，林旭感觉到了别离真的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二十岁不到的年龄，就感受如此分离的痛苦呢？　　“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你不好向你爸妈交待了！”柯启明拉着林旭要往外走。　　林旭拉了一下柯启明的衣襟，示意他别走。　　柯启明回过头来看着她，林旭伸出了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贴在了他的脸上。　　柯启明似乎明白了林旭的心思，他轻轻搂住林旭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可以吗？”　　林旭羞涩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柯启明轻抚着她的脸，俯下头，用嘴唇一点点地寻找她的唇。林旭脸颊滚烫，耳朵像是浸润在了柯启明湿热的呼吸声里，这一刻，除了把她自己交给柯启明，其它的一切她都不愿多想。她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下巴，主动地迎向了他的嘴唇。　　俩人的嘴唇终于碰到了一起。柯启明温柔地用唇轻轻触碰她的，她软软的嘴唇轻轻地回应他，多么可爱纯洁的女孩子，柯启明搂紧了她，这一刻，他真想向全世界公布，她是属于他的，他是唯一可以拥有她的人。　　在他眼中，她一直就像清雅的百合，现在依偎在他怀中，更多了几分摇曳的风姿，他将嘴唇移向了她的耳朵、她的脖颈，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林旭终于吻到了她心上人的嘴唇，她本想将初吻留在考上大学以后，但现在，即将与柯启明天各一方，林旭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她爱他，她一定要将初吻献给他。　　柯启明滚烫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脸颊上、耳朵上、脖颈上疯狂地吻着，急促的呼吸声和湿热的舌头让林旭站立不住，几近瘫软，她觉得她的身体已被他一点点地灼烧熔化，她真想将自己熔化后的身体溶入到他的体内，跟他永不分离。　　好半天后，林旭轻轻推开了柯启明，柯启明深沉的呼吸还在继续，嘴角有些湿润，眼睛如火烧般地望着林旭。林旭害羞地笑了起来，用手轻拭他的嘴角，低低地说：“太晚了，一定要走了！”　　柯启明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搂住她的腰，忘情地亲下去。　　“一定要走了，听话，相信我，我一定等你，我会把全部都留给你的！”林旭说着推开了柯启明，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柯启明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林旭远去的身影，终于清醒过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个折磨人的小丫头，把人拉下了水，自己倒跑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