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晚上在饭桌上，爸爸问林旭放假这两天功课做得怎样了，林旭说正在复习高一的课程，爸爸听后不太满意，告诉她必须做习题才能巩固所学知识，光复习课本有什么用。　　“爸，我听小旭的同学李小美说要分文理科班了。”姐姐率先提起了话题。　　林旭和爸爸同时看向了姐姐，林旭的心里发自肺腑地说了一万遍姐姐真伟大！　　“这个李小美，学习那么差，还一天想着文科理科的事，管好她自己得了！”爸爸没好气地说。　　“爸，我想上文科！”林旭鼓足勇气说道。　　“你想都别想，文科学出来能干啥？一点都不实用，你出来能找啥工作？”爸爸瞪着眼珠说。　　“文科可以报外语学院，出来能当翻译啥的！”林旭急忙争取。　　“爸，文科能报的专业很多呢，外语啊、新闻啊、公共关系啦…”姐姐也在帮她争取。　　“你啥也别想了，安安心心地学理科，将来考个计算机专业，那才叫吃香呢！”爸爸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们。　　“爸，我理科那么差，对计算机更是一窍不通，理科人才太多了，我拼不过他们的！”林旭再次争取。　　“所以你现在要抓紧学啊，不要一天到晚地想着玩，以后别和那个李小美来往了，跟着她你能学个啥好！”爸爸态度强硬起来。　　妈妈看不过去了，使了个眼色给姐妹俩，让她俩不要再说下去了。　　林旭心里真是愤慨，爸爸真是个暴君，哪像个民主、文明的知识分子！　　晚饭后，姐姐提出带妹妹出去转转，爸爸史无前例地答应了，他也想等妈妈洗好碗后跟她一起出去走走，夏天的夜晚是美丽宁静的，连一向毫无诗意的爸爸也有了几许的夏意柔情。　　散步的路上，妈妈郑重地对爸爸说：“你看女儿都多大了，她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想法，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一下？”　　“她知道什么啊？一天脑子里就是些幼稚的想法，我们不帮她拿着点能行吗！”爸爸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现在时代变化这么快，小孩子的思想再不像我们以前那样了，她这个年龄，自我意识很强，你越是压制她，她越是反叛得厉害！”　　“平时就是你这样惯着她，她才自以为是，你看哪个学习好的孩子是不听父母的！”　　“我觉得女儿很乖巧懂事啊，你看她英语、语文在年级组拔尖，长得漂亮、字又写得好，从不惹事生非，你不知我那些同事有多羡慕我呢！”妈妈自豪地说。　　“看你把她形容得跟朵花似的，考不上大学了我看你怎么哭！”爸爸说时仿佛在提醒妈妈不要太骄傲。　　“你不要老是把眼光放在你那些机械上、制图上，女孩子学个文科有什么不好，她英语和语文是强项，将来就业的机会很多啊，她又喜欢文科，将来工作肯定能干好的，你让她学那些她不喜欢的东西，她心里排斥，能学好吗？”　　爸爸看了看妈妈，不吭声了。　　妈妈继续补充：“如果她各门课没有突出的学科，那我也就不说了，因为文理对她来说都一样，但现在她英语和语文这么突出，其它的文科课程好好努力一下的话，她说不定能考个好大学，她理科一直都不好，再让她使劲，我觉得也是赶鸭子上架，即使考上，也是个大专或者极一般的大学，这样的话她的就业优势又在哪里？”　　爸爸再看一眼妈妈，眼神中露出惊讶和赞许：“我看你可以做教育工作者了，还挺能做思想工作的！”　　“女儿大了，你不要再像她小时候那样处处都替她做主，你该听听她的想法，或者也可以听听老师的意见，老师对她的情况总是了解的吧！”　　“这次听你的，我先到老师那儿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先不要给她声张。”爸爸有些松口了。　　妈妈看看爸爸，觉得胜券在握，现在就要见好就收，再多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几天后，爸爸坐在林旭的书桌前，跟林旭进行了一次坦诚的交流，最终的结果是，爸爸同意并支持她上文科。　　　　跟柯启明约定再见面的日子到了，林旭早早做好了准备，她已经说服姐姐，让姐姐那天去同学家玩，但是对爸妈和李小美，就说是跟她一起出去玩了。　　姐姐无奈地说：“天底下可能这样当姐的就我一个了，我这就叫助纣为虐！你好自为之吧！”　　姐妹俩一起坐上了公交车，她们说好，转公交车的时候，林旭自己下车，姐姐继续坐原来的公交车前行，如果柯启明像上次那样在公交站点等她的话，姐姐在车里应该可以见到他。　　姐姐对柯启明充满好奇，她很想见见这个在妹妹心里像神一样的人物。　　果然，柯启明背着包，早早就等在那里。林旭给姐姐指了指柯启明：“就是他！”。　　姐姐老早就注意到了柯启明，形象气质确实与众不同，林旭的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她目送着林旭下车，看到柯启明向林旭迎了过来，满眼都是快乐和欣喜。　　真好，美好的感情是值得被祝福的！她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那个中专学校高她两级的外省男生，那么痴迷于她，却被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因为她知道，爸爸是绝不会允许她离开家乡的。那个男生分回了他们本省，她不可能跟随他而去，家里没有男孩子，她作为长女，很多事情不能肆意妄为。　　车子开动了，林云怅然若失地随着车子继续前行。　　林旭和柯启明一路欢笑着又爬上了那个满是野花的树林，一到林子，柯启明就把林旭抱起来，就地旋转几个圈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压抑了一周的思念这会儿尽情地释放，他俩紧紧搂在一起，谁都不说话，只让紧贴的身体感知着对方。　　好半天，俩人才松开手，依偎在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爸同意我上文科了！”林旭兴奋地对柯启明说。　　“我猜出来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柯启明高兴地说。　　“可是这样的话，我俩真的不能在一个班了！”林旭转而又忧伤起来。　　“没事的，不就两年的时间吗！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俩天天可以在一起的！”柯启明的眼神貌似已经看到了两年后的今天。　　“对了，告诉你一个特别好的事！”柯启明突然间兴奋了起来。　　“啥事？”林旭还陷在无法与柯启明再同班的迷惘中。　　“过些天家里要按电话了，凡是科长级以上的职务，总公司都会给家里安装电话的，所以以后我们就可以用电话交流了！”柯启明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地笑了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天天打电话了！”林旭也兴奋了起来。　　“你告诉我个时间点，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中午是最好的时间，我爸妈都在班上不回来！哇，太好了！！”林旭说着跳了起来，刚才萦绕心头的雾霾已完全消失不见。　　柯启明拿出上周在山林里拍的照片给林旭看，林旭兴奋地大叫：“哇，这么美啊！”　　因为除了他俩的人像，柯启明还拍了很多风景的照片，那些风景平时不觉得什么，但在他拍的照片上，却呈现出了别样的风采！　　“你可以当摄影师了啊！还有这才能啊！”林旭一边欣赏一边称赞柯启明。　　“你觉得我有潜质不？我挺爱好摄影的！”柯启明也流露出对自己作品的满意。　　“当然有了，你真的做什么都行的！”林旭对柯启明充满着认可与崇拜！　　“风景再美也美不过你！”柯启明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林旭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欣赏。　　林旭随着他手的翻动，也认真欣赏起相片中的自己。是啊，精致的脸蛋，白皙的面庞，玲珑的身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自己都可以称得上是美人了。　　林旭心里沾沾自喜地想着，看了一眼柯启明，他正痴痴地欣赏着相片中的自己，这眼神，给了林旭无比的自信。现在所缺的，就是学习上的对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迎头赶上，否则考不上好的大学，她怎么能有自信一直拥有柯启明。　　正想的功夫，柯启明翻出了自己的相片，那是林旭给他拍的。林旭抢了过去，呵呵笑着说：“我的摄影水平也不错嘛，看，把你拍得多好看！”　　柯启明逗她道：“那是因为我太美了，谁拍都能拍出这么好的水平来！”　　“哇，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了啊！”林旭笑着拍打他，又被柯启明抱了起来转圈圈。　　两个年轻的心对未来充满了幻想与期待，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在清幽的林间，世间再美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