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初五一大早，淳于嫣就接到了旭磊的电话，相约一起去给陈老拜年。这个推辞不得，加之今年因为母亲病情好转而难得拥有的好心情，淳于嫣欣然同意。　　过年虽然没买新衣服，不过，戴上妈妈亲手织的大红围巾，那感觉也是一样滴。　　步履轻盈地来到沃尔玛超市门口，旭磊已经挂满笑容站在那辆无比拉风的陆虎旁边候着了。　　“过年好啊，您这车不是打了蜡了吧，亮得放光。”　　“当然，新年新气象吗，特意洗的，就为接您，怎么样？”拉开车门，：“公主殿下，请吧”礼仪规范标准得堪比星级酒店的门童。　　“谢了，师兄，瞧您这范儿专业的，不是练过吧？”眨眨眼睛，继续调侃他。　　“当然，为了接您，练一宿呢，你瞧我这黑眼圈”在驾驶位上坐好，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脸。　　啊，还真有，不是吧？　　“想哪儿去了？”看淳于嫣先讶后惊的表情，旭磊忙笑着纠正：“打牌打的，这几天管什么聚会到最后都是打牌了事儿，烦死了。”他一向最讨厌应酬，除了昨天跟一班发小玩了一下午的桥牌，剩下的局他都是勉强靠耐性在支着。　　“噢。”　　“你气色看着不错啊，这两天没怎么熬夜吧？”　　“没，”除非妈妈犯病，过年她从来不熬夜，一年难得的几天清静时间，不好好休养生息，做什么还见天儿熬着，她最不理解的就是好多人过年不睡觉这事儿了。　　顺手捞起搁在驾驶台上的一份报告，：“这是你的？”　　“假期的课题，提前做完了，想先让老师审审，回头我再改”旭磊轻吸口气，貌似不经意地说。　　师兄的大作？先睹为快喽。　　把着方向盘，眼睛不时偷瞄淳于嫣，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呢？她才大三，自己一向深得老师喜爱，这下，自己在她面前总有个难得的优点了吧？打开互帮互助，互为增长的门，他总该有机会了吧？　　“师兄，这是您自己的任务？”大概浏览了下，淳于嫣略觉吃惊。　　“是啊，哪儿做得不好还请指点。”自信的语气里，混着些微的忐忑，怎么样？怎么样？还不错吧？师兄厉害吧？　　“哪儿敢，”收回惊讶，：“师兄您做的这么工整，我哪儿跟您比得了呀。”合上文件，好好的放回去。　　“师兄，您家也在北京啊？”旭磊的口音偏标准的普通话，不像本地生本地长的孩子。　　“没有，我们家大约四年前才搬过来的，啊，因为我爸工作调动”旭磊配合得很，认真仔细地回答，生怕答少了。　　唔？工作调动？　　陈老师家在二环，道儿离得虽远了些，耐不住北京市春节期间难得的道路畅通。两个人一路闲聊，不觉间，就到了陈教授的家。　　敲门问好，旭磊送上提前备好的礼物。还没怎么客气，就被好客的陈师母热情地拉进了客厅。　　“小旭，真是的，还拿什么礼物？你过来看看我们，你陈老师啊，就很高兴了。来，小旭、淳于，快来吃糖。”安排两人做好，又赶紧拿出糖果让两人吃。　　“师母，您太客气了。我这次来还想麻烦老师给看看作业呢，”　　“老陈，你瞧这孩子，大过年的还不忘了学习，多难得啊？”接过作业顺手递到陈教授手里：“咱们小旭的功课呀，肯定是哪儿哪儿都好！”溢美之情溢于言表。　　“你也看过了？”翻了翻夫人递过来的作业，问向低头不语，乖乖喝茶的淳于嫣。　　“嗯，”淳于嫣点头，：“在路上大概看了下。”　　“嗯，”陈教授合上报告：“做得不错，很工整。”　　工整？这好象是今天他听过的第二遍了吧？看了眼导师，教授还从没这么评价过自己呢。　　“老陈，咱小旭作业做得多好啊？哪次不工整？”老头子，有你这么夸人的吗？电脑打出来的，怎么能不工整？：“你可不能因为咱们小旭优秀就往死里加压，在我这儿可就通不过啊。”　　“哪儿能，来，小旭、淳于尝尝这个新鲜椰枣，这是你们洲洲师姐从沙特阿拉伯带回来的，平常咱们这儿见不着。”陈洲是陈教授小女儿，一直在国外工作。　　“洲洲师姐也回来了？人呢？”　　“可不是，初一才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定的机票。这不，今儿中午还约了你们黄师哥一起过来吃个饭呢，你们俩个可不许走，乖乖地给我留下来作陪。你洲洲师姐做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被陈教授重点推出的椰枣顺利打断了刚才的作业评价环节，想起要请黄建军吃饭的事儿，陈师母更是兴高采烈，忘了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题。　　拎着一大堆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匪的礼品，快十一点半，黄建军依约来到了陈教授家。　　“叮咚，叮咚”　　“哟，人来了！”听到门铃响，陈师母第一个站起来，想了想拉起刚回来的女儿：“洲洲，快去开门。”　　“好，我去，您歇着！”　　陈洲站起身走向大门，一头刚做完的波浪卷发在纤细腰身的映衬下，摇曳生姿。　　“您是黄先生吧？”听妈妈的介绍，黄建军现年35，身高184，加上这气质、这风度、还有来得这时间，没错儿，一定就是他了。　　“是，您是？”这儿是曲老师家没错啊，大门里依稀露出的陈设也对得上那天的记忆。这开门的人？　　“建军啊，”曲音已经走了过来：“一猜就是你，快进来。洲洲，快给你师哥拿鞋。”　　“师母，过年好！”递出手里的东西，弯腰换鞋。　　“跟你我可就不客气，这礼物要是不好呀，回头可得找你换！”示意保姆接过礼品，曲音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妈，瞧您说的，人黄先生是客人。”一边儿陈洲有点儿过意不去。　　“什么黄先生？这是我学生，自家人。来洲洲，叫师哥。”边纠正，边扯过女儿推到黄建军面前。　　“黄师哥，过年好！”　　“过年好，师妹过年好”　　“这就对了，来，建军，快进来坐。巧了，你陈老师的学生和叶教授的学生也在，今儿个中午，咱们一起吃。”　　淳于嫣也在，黄建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黄师哥过年好”见人进来，尽管极不情愿，旭磊还是起身问好。　　“师哥过年好”淳于嫣也跟着起身。　　“过年好，过年好，今儿不知道你们都在，师哥没什么准备，改天一定补上。”小师妹，改天一定给你补。嘴里说着，眼睛里看着、心里想着的，都是淳于嫣。　　“不用了，黄师哥，您今儿个亲自下厨做两个菜，就全当回礼了。”看不贯他老是盯着淳于嫣看的样子，旭磊找茬儿支人去厨房，眼不见为净。　　“好啊，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师哥的手艺”大方的脱掉外套，准备进厨房。　　“成啊，”曲音第一个赞同，：“正好看看咱们建军的手艺如何？洲洲，还不去帮忙，帮妈招待下你师哥。”眼神儿暗示陈洲快跟着去。　　看着老伴儿如此热情，陈教授没再阻拦，这样也好，多一些接触也不错。　　一边儿的两个小鬼灵精却看出了问题，这架势，怎么瞧着像，相亲啊？　　旭磊捅捅淳于嫣，朝厨房的方向挤了挤眼睛，大大地做着口型：“他们这是”　　“相亲吧？”淳于嫣也回以夸张的口型。　　“行了，你们俩个小家伙”陈教授打断了两个人的默声通讯，：“眼睛倒挺灵。”小鬼头儿，人不大，机灵劲儿的一个赛一个。这个22的知道还好说，那个18的也看出来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成熟得早。　　“老师，那就是真的了”旭磊对这个猜测无比赞同，：“祝您早得佳婿啊”，大方送上祝福。　　“年轻人，就是先接触接触，”八字还没一撇呢，对于这桩姻缘，他倒不反对，毕竟黄建军无论事业、休养都是极佳人选。却并没投入如老伴儿一般的热情，黄建军是什么人？业内领军！财富榜上都数得着，搁古代那就是一方诸侯。想要什么样儿的没有？凭什么就能选上自家女儿？所以二个人如果能有好感自然好，就算没有，攀上这么一棵大树，对自己、对女儿也都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因此，尽管没抱什么希望，陈教授在老伴儿提意时也并未阻拦。　　　　时间不长，在保姆的主力操办下，一桌“家”宴正式开席。　　大人们言来语往，吉祥的拜年话满桌上飞去驰来。淳于嫣默坐一旁，配合地伴好陪客角色。面带微笑、不多说话、小口吃菜、适时倾听。上道程度，另东主曲老师很是满意，嗯，难怪人小小年纪就入了老叶的青眼，看这眼力见，多难得。　　“尝尝这个，”一支剥好的油焖虾被放在自己碟子里，：“老师家的阿姨做得特好吃，尝尝”怕淳于嫣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剥虾，特意剥好了，找好理由送到她面前，请君品尝。　　“谢谢师兄”。　　本来也剥好了一只虾准备送人的黄建军，楠木筷子一停，只好放进了正坐在自己旁边的陈洲碟子里。　　“谢谢师哥”陈洲大为感动，这可是黄建军啊？你能想象，平常只能在媒体和报刊上见着的的地产大鳄亲手为自己炒菜、剥虾吗？　　刚才站在厨房里，黄建军的身影是那么高大、那么挺拔，纯黑的休闲西裤配深灰的小立领衬衫，正宗的学院派优雅男士范儿十足。比自己老爹的那些学生都更有学者风度，再配上那张虽不十分英俊却男人味儿十足的脸，简直一极品好钻吗？难怪自己老妈会如此费力安排，这个黄建军，不说钱财，单论人才，配她陈洲，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