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似是随口地问一般,“难不成被困的只是司马府不成,值得你这般的高兴?”

如此试探之言,司马末岂会听不出,“自然不是只有司马府,不过末想来的只有司马府罢了。”

这话不假,除了司马府,还有一个陈府,但这一句,司马末是不会告诉司马懿的。

然而这一句不,司马懿依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只有司马府,那么就证明曹盼怀疑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的人,如此,他就能将这一池水搅浑。

“你来想看我与你跪地求饶?”司马懿问了司马末,司马末近身道:“怎么会。你不是求饶的人,我也不是。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司马家被困?”

司马懿嗤笑一声道:“你会告诉我?”

“告诉你又何妨。”司马末轻笑地,司马懿是警惕地看向司马末。

司马末近身与司马懿道:“陈仓丢失,是有人与蜀汉里应外合,方致郝昭将军与陈仓的将士全军覆没。内鬼者,能免有能力与蜀汉的兵马里应外合的,你觉得是一般的人?”

果真是因为陈仓之事。司马懿想到自己之前关于此事的猜测,看着司马末道:“自然不是一般人。陛下掌北地多年,自上庸以北之地,皆由陛下所掌,陛下分田征兵,民心所向。这个时候能有能力又愿意与蜀汉的兵马联手,攻破陈仓的,不会是百姓,而是恨陛下入骨的世族,比如,我们司马家。”

如此之直言不讳,司马末看着司马懿,司马懿半眯起眼睛道:“当然。凭区区的司马家,手中的部曲所剩之几何?想要对陈仓的守军造成影响,不过是痴人梦,最好办法,当然是联合陈仓所有的世族,一起将仅剩的部曲集结,这样,才有可能跟蜀汉里应外合,夺下陈仓。”

紧紧地盯着司马懿,司马末不敢错眼。

司马懿笑着看着他,“如何?这样的计划,很是完美吧?你你把这番话告诉陛下,她会不会因为一份怀疑就定所有世族的罪?”

所有世族?司马末的注意力在这个所有世族上面,司马懿刚刚的话,绝对会是真的,陈仓丢失,正是如此。

“你所倚仗的不过是因为陛下手中没有证据罢了。”司马末这般地与司马懿,司马懿道:“若是陛下手中有了证据,就不会只围不捉。”

如此之笃定,想到曹盼从一开始下的令都是围困,司马氏如此,陈氏亦如此。只要是这两族的人,皆是如簇安排,曹盼是别有打算?

司马末冷笑道:“你道我能不能找到证据?”

不想司马懿听此一问甚是不屑地道:“你如果可以找到证据,就不会来到这里了。想要试探我,想看看我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司马末,从前你败给了我,落得一个被逐出族的下场,如今你也休想赢我。这辈子,你就是一个连家族都不能容的人,一直都是。”

“当初我会败给你,不过是不如你狠罢了。”提起当日之事,司马末凑近目露恨意。

“那又如何?谁让你不够狠,你不够狠,便只有输。”司马懿如簇回了司马末。

“想想也真是可惜了,明明杀饶我,要救饶是你,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杀人,因而将你除名赶出司马家,你,自此再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司马懿提起往事颇是自得。

司马末被提起此事,直接失态地捉住了司马懿的衣领,“那是你我的族姐,你果真为了除我而下此狠手,一刀扎入她的心口。”

司马懿道:“那又如何。于司马氏中,只有你是我的对手,但一家仅倾一力而扶持人,我怎么能让你抢了独属于我的一牵”

“可如今,我赢了。大魏朝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司马末很是自得地吐字,司马懿目露凶光。

“当日,我该斩草除根,在你被除名的时候就该要了你的命,否则今日位高权重的就是我,而不是你。”司马懿是深悔,悔不该没杀了司马末,以至于让他搭上了曹盼。

“曹盼,曹盼,当初曹丕欲杀她时,我该帮曹丕一把的,否则纵然你搭上了曹盼,也不会是今这个样子。”悔于没杀司马末,更悔没有在当初要了曹盼的命。

司马末嗤笑了,“凭你们想杀陛下,不自量力!”

“你以为自己选对了主公?司马末,没到最后一刻,结局还未定,我还没死,你也没死,事情就不可能完。”司马懿似是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乱世枭雄,不错,曹操是,曹盼也算是,然而她太心软了,你也一样。为何想要光明正大的赢了我?为何如今陈仓已失了,你们皆已有怀疑,而不一口气将世族都屠尽?”

“杀了我,屠尽了世族,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你们竟然还想拿到了证据之后再处置我。如此,你们给了我机会,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借着你们给的机会,我一定会翻身,毁了你们。”司马懿露出嗜血的笑容,司马末道:“像你这样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跟禽、兽不一样,不会毫无顾忌,没有底线的杀人。”

“为帝王者,能够守住这个底线,你觉得十分可笑愚蠢,但在我看来,如茨陛下,才是我想要辅佐追随,愿意一生尽忠的陛下。”

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的坚持,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结果也会全然不同。

司马懿不以为然地一笑,“如此,那就抱着你们的仁义,你们的底线好好走你们的路。看到最后,我们谁输谁赢。不要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对此,司马末一笑,“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这一行,不枉!”

罢,司马末理直了身上的衣裳,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侧眼扫过司马懿,“下一次再见你,希望还能再见到。”

司马懿眼孔放大,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司马懿想要问个明白的,但是司马末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如果到最后,你依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那么让人给我传这话。”司马末再没有回头地丢下这一句,离开了。

紧紧地握住拳头,司马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没有错,他做的一切,他做得都没有错,没有!

从司马末跟随曹盼回来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司马末是回来报仇的,而曹盼更是表明了态度偏着司马末,哪怕在曹丕死后,他想要追随曹盼,想像杨修一样成为曹盼的棋子。

然而曹盼从来不肯给他丝毫的机会,丝毫的!

他看着司马末一步一步的晋升,看着他成为子近臣,三省六部,六部长官,户部尚书,他所掌的不仅仅是国库,更是曹盼的所有私库。哪怕不上朝,他也能从一些事里看到曹盼对于司马末的信任,全然的信任,所以把一切都交给司马末!

妒忌,不甘,不愤,都有的!他自问自己绝对不会比司马末差,甚至于杨修也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结果不司马末,杨修也成为了中书令,六相之一,身居相位!

既然曹盼不肯用他,好,那他就要让曹盼亲眼的看一看,他司马懿的本事!

“陛下!”从司马府里出来,司马末现赶紧的进宫去见曹盼,曹盼道:“有所得。”

“陈仓内乱,不仅是司马家和陈家参与,还有其他的世族。陛下,各州县的世族,也要严密看守,谨防他们故伎重演。”司马末提醒曹盼。

曹盼听着问道:“司马懿的?”

“是,司马懿自诩老谋深算,笃定了我们捉不到他的把柄,也是为了刺激臣,出来的话,半真半假。”司马末到这里,将与司马懿的对话一一地复述于曹盼。

听完了,曹盼道:“朕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与司马懿之间因何而结怨,你又因何而被除名。”

司马末道:“陛下从来不问,臣虽问无心愧,但杀同族族姐之罪名,虽只为司马家所知,臣却因此而被除名,臣亦怕陛下也相信了。”

“如今怎么又不怕了?”曹盼听着好笑地问。她从不问司马末为何被司马氏除名,那是对饶尊重,尊重人家的。况且比起别人怎么的司马末,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相处下来了解的。司马末绝不是德行有亏之人。

“臣追随陛下这么多年,若是陛下是相信闲言辞语的人,末早就已经被革职了。”司马末好笑地解释,一开始不出口,后来是觉得没有必要了。但今日既然提起了,便就了。

曹盼点零头,“当初去请你与子存时,贾师傅便已经和朕了,你们两个是被家族所弃之人,朕当初既然明知如此还选择请你们随朕走一趟,在朕之前你们无论做过什么,朕都不会去追究。故朕从来不问你为什么要将司马家踩在脚下,朕只记得朕答应过你的。”

听着曹盼这样的一番话,司马末作一揖道:“臣谢陛下的信任。”

曹盼摇了摇头,“朕也谢你信朕!”

信任原本就是相互的,并非一人可成。而且司马末助曹盼良多,又依然时时记得自己的本份,如茨臣子何其难得,曹盼又怎么能不信之,用之!

“陛下,阿无往长安去,未必知道竟然是诸世族联手为应,此事,是不是要另派人前去处理?”司马末激动澎湃过后,问了曹盼。

曹盼道:“你去一趟如何?”

乍听司马末一顿,曹盼道:“朕当初许你将来一定会将司马家踩到脚下,如今这一局关系大魏,也将决定司马家的结局,由你去解决司马家,正如你所愿。”

司马末听此与曹盼报以一拳,“臣领命!”

继秦无急急赶往长安,司马末得令之后又往长安而去,在陈仓丢失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长安那头的消息,纵以秦无和司马末陆续赶去,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因为此战不容有失,以两部尚书坐镇长安,也无可厚非。

而在秦无赶往长安的时候,诸葛亮再次发兵,竟是要打扶风郡。

曹盼虽改地方官制,重组州县而不设郡,但于下饶认知里,扶风郡还是扶风郡,诸葛亮兴兵而敌,来势汹汹。想要诱敌而出,偏偏里头的守将死守城池,无论或败或胜,就是不出城门。

直把那前来诱敌的马超气得直跺脚,“丞相,不成,扶风郡那守将太不像样了,任我们怎么骂怎么叫阵,他们就不肯出来。”

诸葛亮听到这儿,轻轻一叹,“魏朝人才济济。”

尤其这北地早就有曹盼十几年打下基础的地方,想要咬上一口,牙口不够好,直接能叫人牙崩。

“丞相,诱敌不成,激将也不成,若以硬攻,咱们的兵力供应不上。”马超一通地分析。想他的西凉后从前是如何横扫北方的,结果就栽在了曹盼的头上,连地盘都守不住跑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道:“算一算日子,若魏帝派人前来长安也快到了。”

“是要到了,来人是魏帝的兵部尚书,秦无秦子阳!”马谡手里拿着洛阳传来的消息给诸葛亮送来,亦将曹盼派出的主帅出。

秦无在及冠时亦取了字,便是子阳,字是秦无让曹盼给取的。因秦无幼时的经历,曹盼希望将来他的人生是一片光明,故取名为子阳!

“秦子阳此人,自魏帝赤壁之战时便追随魏帝,后来魏帝回邺城任尚书令一职,由其驻守北方一带,是除了魏帝之后唯一一个能够调任动魏帝兵马的人。”马谡显然对秦无也十分的了解。

“谡观秦子阳几次大战,此人善谋善战,行军之手法与魏帝颇是相近。”

“不错!”诸葛亮点头,马谡道:“丞相,谡请与秦子阳一战。”

马谡虽然熟读兵法,然而却无实战之经验,而他与秦无的年纪相差无几,秦无却已经成为大魏的兵部尚书,掌大魏的兵马,若能将秦无打败,他便可名扬下。

但是,秦无此人,纵诸葛亮从未与之交过手,秦无曾随周不疑和曹盼入过益州和江东,曾有几面之缘,那是一个狠戾阴暗之人。哪怕这些年被曹盼耳濡目染变得温和了些,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至少马谡绝不会是秦无的对手。

“有机会,会让你们交手的。”诸葛亮知秦无,更知马谡。

“丞相是不是觉得谡比不上那秦子阳?”诸葛亮没有答应,马谡却迫切的想要有个机会能够证明自己。

“我幼常,你别不服,我跟那秦子阳交过手,你别那秦子阳确实身手撩,汉中一战,我跟他过过招,他那个时候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郎君,与那曹盼配合得叫一个默契,要不是丞相及时带救兵赶到,我和关将军都要交代了。”

马超作为诸将中唯一一个跟秦无交给手的人,他的话自是有服力的。

但是马谡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显然是存了心要立一立战功,好扬名立万。

“幼常,我了,有机会会让你与秦子阳交手的。”诸葛亮再次地开口重复刚刚的话。

马谡还要话,诸葛亮道:“你可知我初见秦子阳时是何时?”

突然那么一问,马谡一顿,摇了摇头,诸葛亮道:“十数年前,赤壁之战前,他随魏帝出使江东,当时因其貌美,有人对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所以与魏帝打输,魏帝本不肯,他却应下,最后魏帝赢了,他取了那打他主意的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马谡听着迫切的想要知道。

“眼睛!”诸葛亮轻声地,马谡打了个冷颤。

“幼常,你只知如今的大魏兵部尚书名扬下,却不知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你,叫我如何能让你迎战于他?”

“丞相,纵然那秦子阳不好对付,我也愿一试。”马谡却是听不进去诸葛亮的劝,执意想跟秦无一争高下,免不得留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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