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周帆再回复意识的时候，场景已经变换成了操场。　　初中的操场，还是那么地令人怀念。周帆记得那时候她就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看季景程一眼，硬是速成了篮球，跟几个好朋友天天混迹于全是男生的篮球场。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们很显眼，很菜但是很固执，周围的男生也经常笑着看她们打，有时候还会参与进来，不过她每次打着打着总是会心不在焉地瞥向篮球场的另一边，看着季景程挥汗如雨的身影，当周围的人问她在看什么，她也可以毫不避讳地说：　　“喏，那男的打的真棒！”　　周帆回过神来，季景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们躲在操场后的器械室旁，季景程贴的她很近，周帆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青春的阳光味儿。　　她不敢抬头，脸色红的像番茄，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被对方身上的热传染的。她听见头顶传来不满的声音:　　“水呢？”　　她这才惊觉她居然忘记给他买水了，不过眼下这样近的距离实在让她非常不自在，说不上讨厌，只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周帆微微侧过身想绕过对方，语气小声忸怩。　　“我……忘了，马上就给你去买。”　　“不用了。”　　对方一把拉住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牵手的时候嘴唇蓦地一热，然后她整个大脑就当机了。　　完蛋，主板烧了。　　周帆只感觉到那温热的唇好像火一样开始蔓延，然后她就感觉整个身体都僵住了，随后是突如其来的热，非常热，热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冒烟……　　不过当舌头伸进来的那一刹那，周帆突然觉得之前都不算什么了；那个灵活柔滑的小东西像是一条蛇一样在她嘴里钻来钻去，逼得她的舌头不得不跟它一起纠缠，周围很安静，只有那轻微的水渍声像猫儿叫一样挠人心神，空气顿时弥漫了一股□□的味道。　　周帆不知道他们吻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又好像只过了一分钟。等季景程松开的时候，她已经连害羞都不会了。　　“这不解渴了。”　　？？？　　周帆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已经完全跟不上季景程了，她还在回味之前那个吻，怎么就又回到水的问题上了？　　“笨蛋。”　　季景程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拉着她往教学楼走去。　　周帆直直地盯着他们俩牵手的位置，不真实感好强烈。虽然她知道这是梦但是还是感觉要飞起来一样。　　真好，他们能像个普通情侣一样接吻牵手，感觉真的好棒。　　远方的上课铃声想起，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看似美好的一切。　　“真的……只是梦啊。”　　她睁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失落感接踵而来，回想梦里有多甜蜜，醒来就有多失落。　　——真难过，你现实的女朋友不是我。　　时间很紧张，周帆也没了空闲去儿女情长，快要临近五月末，他们要参加越来越多的会议，从校级的实习动员大会，到院级的通知会，再到各个实习公司来招生的会议，简直开到质疑人生。　　中途好几场的会议周帆还看到了肖健，估计那几场都是他组织的，负责清点到场人数与管理，看见周帆也都是目不斜视，好像从来没有跟她有过交流一样。　　这下惹得周帆舍友们一阵不爽，于是在他清点人数的时候故意捣乱，肖健也是厉害，面不改色，淡淡定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愣是没让她们弄出一点麻烦来。　　苏倩后来还说肖健又让她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她就问之前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快就分了？肖健支支吾吾最后也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之所以那样让周帆知道也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帆不是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用他的原话来说:　　“我还不至于这么差吧？第一次见面呆不到半个小时就一直急着要走，这我还是算了吧。”　　苏倩无法反驳，只能按照原话传达周帆。　　周帆自己也无话可说，心里也能理解对方这样的心情；可理解是一回事，讨厌肖健这个人还是没有改变的。　　中国人对单身狗真的与生俱来有股恶意，这点从节日就可以看出来；除了二月十四的情人节，还有传统的七夕，后来又说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节，还每个月都分类，什么白色情人节红色情人节之类的，最离谱的是现在音近相同的日子也被冠上了特殊含义，例如十一月十一的光棍节，以及即将到来的……五月二十号。　　520这天，对于所有单身狗来说无疑是暴击日，所以不宜出门，刷微博，刷朋友圈。在铺天盖地的酸臭味降临之前，周帆果断选择戴上耳机，在召唤师峡谷中度过……　　“呵，情人节限定皮肤”周帆冷笑一声。　　哼！买这个皮肤她就是个棒槌！　　沉迷了大半天的峡谷对战，周帆终于决定起身去食堂吃个饭，活动一下筋骨。　　拿起手机，周帆点开QQ,看到熟悉的对话框……她想了想还是发了句话过去。　　【洛河度】啊，没别的想法……　　【洛河度】520快乐　　应该不会被他女朋友误会吧？　　好像有点欲盖弥彰……　　懊恼的关掉手机，手轻锤了下脑袋，　　又说错话了，大概又会被误以为纠缠了……　　明明之前还在告诫自己人家已经跟女朋友很恩爱了要保持距离！！结果一转头还是忍不住想要找对方。　　假如季景程哪天问她愿不愿意做小三，可能她也会没出息的答应。　　这样想，周帆的头垂的更低了。　　无精打采的坐在食堂，周帆只觉得自己连食欲也没有了。　　真是没出息啊。　　屏幕突然亮了，特别关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嘈杂的食堂里显得异常清晰。　　心有点慌，但是顿了顿还是划开了锁屏。　　下一刻，周帆拿近手机，眼睛瞪大，整个脸几乎要陷进手机屏幕里去。　　【sweety】谢谢，你也要快乐　　【sweety】希望我们以后都能找个人脱单　　季景程的话，让周帆有种还在梦里的不可思议感。　　希望我们都脱单是什么意思？？　　季景程这是……单身了的意思？　　他分手了？不是跟女朋友很恩爱吗？　　【洛河度】？？？你分手了？前几天不是还秀恩爱的吗？　　周帆有点懵，但不可否认，在懵的同时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小窃喜的。　　他分手是不是代表……她又有机会了？　　【sweety】算是吧，但是两家关系比较好，所以朋友吧。　　这简直，　　哇塞！喜从天降！　　即便内心乐开了花，但是周帆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　　【洛河度】好吧　　【洛河度】没事啦，这样也算是和平分手。　　【sweety】我真的累了　　【sweety】什么几乎都是我主动，有时候把自己所有好的都给她，她却还嫌不够，觉得理所应该，我也会累的，有时候也需要她主动给予一点，可是最后总是变成我在强求。　　周帆没想到季景程会跟她说这些，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很想说两句宽心的话，可是搜集出来言语却只能客观地进行陈述；　　【洛河度】她习惯了你对她好，你把她惯坏了　　【sweety】嗯，他们都这样说　　【sweety】想理我理我，不理我就甩脸，我一会没回她就是不爱了　　【sweety】闹心　　季景程像是积郁了很久没法诉说，对着周帆一次性爆发出了所有的不满，她不知所措，只能笨拙的去安慰，　　【洛河度】都分了就别想这些了，没事没事啦。　　话发出去，周帆微微思索了下，还是发了一句话出去，　　【洛河度】还有我呢，要开心哟~　　有点紧张，但是还是期待的。　　【sweety】……就这样吧　　【sweety】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就好　　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是真的不懂季景程要什么了，但是她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的。 　　——对我笑吧，像你我初见那样。　　因为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是开心那个人。　　【洛河度】嗯呢，下次记得要找一个对你也很好的人。　　【洛河度】两个人都特别喜欢彼此才不会累。　　【sweety】我会的，不会再去改变自己了。　　【sweety】做自己才最重要，然后才会有合不合适。　　周帆有点心疼，因为印象中从没看到他因为感情难过的样子吧，而现在他的样子　　像个小大人在装成熟，可是语调里的失望与难受还是很显而易见的。　　【洛河度】别委屈自己啊。　　【sweety】没事了，也不小了，该醒醒了。　　醒醒？真不像他说的话。　　周帆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如果她跟季景程在一起了，会怎样？ 　　大概还是会很喜欢他吧，就像他喜欢那个女生一样，想把最好的都给对方。　　想到这儿，周帆笑了。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她真的开始有些厌烦这样的自己了。那些黏黏腻腻的感情，像蜘蛛丝一样缠在一起，令人难以抽身。不如直接切断别的想法与后路，只留一条，利落干净，如果断了，就再不回头。　　【洛河度】啊！你单身了！！　　【洛河度】我可以追你了唉！！　　【sweety】[图片]/尴尬　　周帆突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满满。　　【洛河度】emm……你不用有负担　　【洛河度】我就追追，不会让你造成困扰的　　季景程没有再回，或许是无语了，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回什么。但周帆却不会再感到失落了。　　真好，他又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