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

第十四章　　　　盐巴，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这东西却由周朝官府严格把控，税收沉重，交通发达的各个城内可能盐价还是老百姓能承受的，但是交通不算良好的西南地区，一直是盐类的极度缺乏区域。　　　　在果勒他们可沁，每一次春萨最重要的交易便是和周国的商人谈判盐巴的价格，有时候两国关系紧张时，盐价甚至高到只能贵族食用的地步。　　　　可沁以贸易方式与周朝实现货物互通，而周国南部的南疆却完全不与周国交往，这里的人虽不如可沁的汉子骁勇善战，但是他们机警灵巧，甚至传言那层层雾霾中的国度里，人人都会邪术，会迷惑人，让周国的子民将食物、盐巴、金银双手奉上。　　　　在前几年，南疆在新任大祭司巫童的带领下，统一武力形成不小的冲击力，他们一直在周国的边界上不断骚扰，试图冲入防线。这些人杀人如麻，途径的村庄都被覆灭，男子全部杀死，女子被抢走，甚至小孩也不会放过。　　　　周国南部边境一直有大将军华虎镇守，此人虽不擅长攻坚却是守城的好手，南境在他的看守下短期内是不会有大问题。　　　　但是今年寒冬过去后南方一直没有迎来明媚的春光，连绵的阴雨让春稻一直无法下地，水患突袭，去年还在征战的周国是不能再次投入大笔资金进行抢救的，如果放任水患肆虐，人民流离失所得不到安置，便会自然造成已经成规模的匪患成为周国的又一大难题。　　　　周锦和赵白鹤也是看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清楚周国国库的实际情况，何况一向不理民生的皇太后，这一次也不会突生怜悯之心。　　　　周锦和陈渭走出赵府，遇见了进门的赵家小姐。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见到二人顿时脸带笑意。　　　　“二位将军是来和父亲谈话的么？可惜今儿外面事情太多了，不然定提前回来。”她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我们也是突然到府上叨扰了。”周锦答道。　　　　“丫头，今年周少爷就要冠礼了，让咱们将军来提亲怎么样？”陈渭是喜欢周舒的，也喜爱这彬彬有礼的赵大小姐，就是担心赵大人不愿意把这闺女嫁了。　　　　赵秋露依然笑着，却没有表态，她一直看着周锦，见周锦没有任何表示又有些生气。　　　　“就怕周家看不上咱们这名声不好的赵家。”赵秋露说完就进了屋子。　　　　在为数不多的交谈中，即使几年前赵小姐还是幼年，她都是一贯的知书达理，这般直接可不是她的风格。　　　　陈渭埋怨道：“你看你，也该关心下周舒的婚事了，再拖下去，这赵大小姐年纪都拖大了。”　　　　周锦摇摇头：“你不知道，这姑娘心大着呢。”　　　　“能不大么？这是一般人的女儿么？”陈渭伸了个懒腰，给周锦挥挥手，快步往家里赶去。今天还得和妻子解释下出去的情况。　　　　周舒几人回到府上，还在讨论那风情万种的花魁。　　　　“我说那姑娘肯定认识你，小世子嘛，多大名气，哎哟，现在魅力也大了，花魁和你喝交杯酒。”周舒是边走边比划，兴奋得不得了。　　　　果勒其实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周舒这一路渲染说得他都脸红了。萨力却觉得这花魁肯定有古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晚有人花了巨款才和她喝上酒。”一向寡言的石头都突然开口，语气是十足的羡慕，看来这花魁的魅力确实不一般。　　　　“对对对，那可是我多少年的零花钱啊，真是想都不敢想。想我堂堂大将军之后，喝个花酒都没钱给姑娘，悲哀悲哀。”周舒坐在偏院石凳上，又是叹气又是捶胸顿足，倒是惹得大家玩笑。　　　　夜里，果勒躺下后不免回想起今天的一切，少年情怀总是春，一个众人捧的花魁对自己情有独钟，这件事情，是个男人都得高兴一段自己，何况他这样得少年。　　　　“萨力，你说她是可沁的人么？”果勒还是没忍住，小声询问萨力。　　　　“不是，她笑得贼眉鼠眼，我们可沁的女子，心灵像苏木河一样澄澈，她们可不会那样笑。”萨力斩钉截铁地说。　　　　果勒还想说两句，却又觉得无从辩驳。她长得那么漂亮，却独独对我不一般，是喜欢我还是想利用我。　　　　这一夜，来自可沁的世子第一次失眠了，他一闭上眼睛便想起昭雪喝酒的嘴唇，想起她临走时妖娆的万福，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去那绮红院再看一看。　　　　第二日，萨力还没出门，陈渭找到了偏院。果勒有点局促，按理说他该去拜访这位将军而不是让别人找上门来。　　　　陈渭提了一食盒点心：“你师娘让给你带的点心。我过两天要出门，这几天有点忙，你也就别过来了。”　　　　“啊？要去哪里啊。”萨力接过食盒把点心一一拿了出来，将食盒递给翠菊拿去清洗。　　　　“有点远，归期也不定，这段时间你多多练习，有时间去院子里看看你师娘，我们那儿人少她有时候也挺无聊。”　　　　“哦，那我常去，师娘厨艺很棒。”萨力招呼众人来小厅吃点心，又怕这几个恶狼把好东西都抢了，先吃了几口最喜欢的酥饼。　　　　“陈将军，萨力顽劣，让您多费心了。”果勒和陈渭寒暄道。　　　　“世子多费心了，贱内对萨力十分喜爱，说到费心却是她更多。”对这种场面话，陈大将军也是张口就来。　　　　萨力的注意力终于从点心上移开了：“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挺远的，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回来你这两只手可得灵活用刀了，否则定要处罚你。”陈渭又比划了两下，给萨力做了一些指导，便辞行说还要去找一下周将军。　　　　陈渭在书房见到了周锦，两人坐在小桌前对接下来的行程进行了安排。　　　　“赵大人那边负责私盐一事儿的是谁你知道么？”　　　　“不清楚，怎么，想让他一起？”周锦问道。　　　　陈渭笑道：“我们这一群长得也不像腰缠万贯的样子，装不了大尾巴狼。”　　　　“行，我让赵白鹤通知一声，有那条线上的人跟着，你们也更清楚形势。”周锦点点头，赞同了陈渭的说法。　　　　“你去南疆那边，多带点人，我听说那边邪乎着呢。”　　　　“说什么呢，你这刀口上舔血的人还怕邪乎。”周锦倒是无所谓，对现在坊间传言都是不屑一顾的。　　　　“小心为好嘛，你到那儿可别冲动，我们这些小兵都不在，你别提着刀就冲过去。”虽然有所顾虑，可是陈渭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锦行军多年，陈渭一直是他信赖的副将，这也是首次两人分开作战，周锦还没交代陈渭反而无比担心。　　　　“我们这脾气出名了冲动的人可是姓陈名渭，绰号大老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陈渭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趁热打铁，我今天就去把人马弄齐，明儿就出发，赵大人那儿你赶快通知。”　　　　“你看看，我就说你这人就是急，你还说我。”　　　　陈渭说完事儿便离开了将军府，他急着去找周小冰，他有预感，这一趟前路绝对不平坦。　　　　萨力第二天也照常网青云山去，刚到寺里那井口就看见董秋儿和丫鬟明月在亭子里坐着。　　　　他上前打了水，沉默着。　　　　“你不理我了么，萨力？”董秋儿见萨力转身就要走了急着站了起来。　　　　“不是，每次见着你都要出事，我现在都有点怕了。”萨力摇摇头道。　　　　“你怎么这样，你说我扫把星么？”一听萨力竟然这样说，董秋儿眼睛都急红了，小脸委屈得都皱成一团了。　　　　她走上前就要去拦住萨力，萨力提着水桶忙躲开，董秋儿也转换方向，就是要挡在萨力面前。　　　　萨力皱着眉头，一下就想起了当时周锦赢自己走的那条路，他转身便走了过去。　　　　这条路顺着寺庙往山下而去，虽然比较陡，但是垮过一条河流便饶进了城区，也难怪周锦那天可以比萨力快那么多。　　　　萨力不理会后面跟着的董秋儿，快步往山下去，快到河流边时却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不行，怎么能是大小姐你跟着去呢？”男子浑厚的声音一听便是萨力那要出远门的师父——陈渭。　　　　“陈将军，这条线路确实一直都是我在负责，你要找的人也的确是我。”说话不急不缓的却是那赵家大小姐赵秋露。　　　　他们两怎么搅在一起的？萨力忙拉着董秋儿悄悄躲在树丛中，不断往前方打望。　　　　三艘船只停泊在岸边，十几个壮汉不停地搬卸着货物，陈渭在岸边不断打转，似乎事情特别让他烦心，赵秋露却很淡然，她穿着便衣，不是一般女子所着华服，她没带丫鬟，就一个女子站在那一群汉子中间，却丝毫没有慌乱。　　　　“不管了，我要回去找赵大人。这事儿可不能胡来。”陈渭依然不能被说服。　　　　“您随意，就是穿上这货今儿必须出去，能不能等我是不知道的。”赵秋露一点都不肯让步。　　　　陈渭想了想，我可是通知的赵大人，来的赵小姐定是得到了他的允许的。这一路上，多护着她安全也就行了。　　　　萨力顿时好奇了起来，赵大人和周将军不是不和么？这陈将军却和赵大小姐一起出门？二人这是要去哪儿？　　　　萨力把水桶放在一边，回过头对董秋儿说：“你去将军府，找到世子，告诉他我跟着陈将军出门见识一下。”　　　　“你要跟上去？多危险啊。”董秋儿急忙说道。　　　　“没事儿，你就这样跟他说，其他的都不能乱说。”萨力慎重交代。　　　　“可是”董秋儿还是很担心。　　　　“听我的。”　　　　董秋儿点了点头，目送萨力偷偷爬上了船只。董秋儿带着明月原路返回，一步三回头，萨力这般鲁莽她真的很担心。　　　　萨力趁着船夫歇息的空隙爬上了大船，他躲在货舱里面，想着夜里了再出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