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杨柔好容易将呕吐的感觉平复了下去，但额头上已经挂上了汗珠，她掏出一方丝绣绢帕，一边深深地呼吸一边将额上汗珠擦拭干净。　　　　“二少奶奶，来用些清粥小菜吧。”叶清茹端着食盒又出现在面前。　　　　杨柔微笑地说道：“好。”　　　　清粥没有生腥气味，但是味道极其寡淡，杨柔吃了几口又吃不下去了，嘴里头一丝味道都没有，她苦笑一声将小盅放下说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清淡的吃不下，荤腥的吃了想吐。”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轻声说道：“孩子，你可害苦娘亲了，看你出来我不打你小屁屁。”　　　　叶清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端庄贤淑的杨柔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而已。　　　　杨柔抬头望着叶清茹，笑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叶清茹知道自己唐突了，哪有伙计笑主人家的。　　　　“哎，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把食盒端走吧。”杨柔也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叶清茹见面前的清粥和小菜被吃了一半，知道杨柔肯定是一点都吃不下了，所以也就依着她的话，将食盒整理好端了出来。　　　　吕大娘看着食盒，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无法了，她也知道现在最着急的就是二少奶奶了，她若是能多吃一定会多吃的。　　　　今天是叶清茹第二天在医馆干活，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很多事情不用人吩咐，她便能眼疾手快地将活给干了。　　　　祥叔把叶清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十分满意，大郭推荐来的人没让他失望，回头得去谢谢大郭去，帮他找来这么好的伙计。　　　　祥叔正这么想着，院子里负责中草药的管事唐正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对他说道：“祥叔，小得子生病了，这几天都来不了，您看有没有多的人手，帮我一把？”　　　　“是这样啊，你等一下，我问问看。”祥叔沉吟了一会说道。　　　　“诶。”唐正应了一声，就在祥叔身边等着回音，医馆用的草药全靠着他这边的供给，每天都忙个不停，少了个人更是保证不了前厅的需求。　　　　“小茹，你过来一下。”祥叔对帮着递药方包药包的叶清茹招了招手。　　　　叶清茹清脆地应了一声：“诶，这就来。”　　　　叶清茹麻利地将手中的药包用绳子打了个结，递给等着的病人，嘴里念了声：“您请拿好，回家按大夫嘱咐的煎药就成。”　　　　“祥叔，您找我？”叶清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祥叔面前问道。　　　　“是这样的情况，院里头的小得子生病了，你看你有没有功夫帮着唐管事去分晒草药？”祥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祥叔，我没问题，只是二少奶奶若是有什么吩咐，我还是得先去干那头的活。”叶清茹说道。　　　　“那是自然，你主要就是帮二少奶奶的，别让她费心费力，除此之外，其他跑腿包药的活你就别做了，帮着唐管事就行。”祥叔说道。　　　　“嗯，好嘞，我这就跟唐管事去前院。”叶清茹答道。　　　　“祥叔啊，我这里头的活一般人可做不了呢，你得派个认得些草药的伙计给我才行。”唐正见祥叔指派了新来的女伙计，一百个不情愿，这新来的是帮二少奶奶的，恐怕不识得草药吧。　　　　“唐管事，草药我虽然认不全，但是常规的我还认得些的。”叶清茹解释道。　　　　“嗯，小茹说的没错，她刚来的时候我考过她，应付你那的活没问题，再说她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你的嘛，这孩子干活机灵，不会出岔子的。”祥叔在一旁也说道。　　　　唐正一听原来新来的女伙计居然还认识些草药，不禁对叶清茹高看了两眼，现在确实缺人，也就不挑了，便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跟我来吧。”　　　　叶清茹跟在唐正后头，来到了处理草药的院子，唐正指着捣药的位置吩咐道：“你就先负责捣药吧，会有人将未捣的药送过来，照着以前的细碎程度捣，不可太细也不可太粗，你可记住了？”　　　　“是，记住了。唐管事，这捣好的药主要是做什么用处的？”叶清茹好奇地问道。　　　　“做药膏用的。”唐正说了一声，转头便去了分拣房，收回来的草药还需人工分拣，祛除杂草以及无用的部分，只留出最精华的部分，这是最重要的，别人做他不放心，这事只能他自己带着两个徒弟在做着。　　　　捣药这个活应该算最没技术含量的吧，只需体力劳动即可，叶清茹也不泄气，反正都是一样的干活，干什么都一样。　　　　她坐了下来，左手边是一筐未捣的，右手边是一盆捣好的，她先仔细研究了一下捣好那盆草药，心中对粗细程度有了数，然后再从左边拿起未捣的草药，端详了一会，自己并不认识，索性就不去管它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干起活来。　　　　刚捣了没多久，唐正的大徒弟庆生走到了院子查看晾晒的草药，将已经晒干的草药收起来，搬运至储药房，然后将需要捣碎的草药搬到叶清茹的旁边。　　　　“庆生师傅，这是什么草药？”叶清茹见庆生拎了一筐不一样的草药过来，忍不住问道。　　　　“哦，这是生地，可治断筋损骨。”庆生天生的好脾气，一张圆脸上面一直挂着笑。　　　　叶清茹见庆生答得爽气，忙又指着正在捣的那筐草药问道：“那这是什么？”　　　　“这是生天南星，可治疮肿。”庆生瞥了一眼那筐草药答道。　　　　“多谢庆生师傅，请问这生地要捣至什么程度？”叶清茹笑着答道。　　　　“越细越好，最好能成粉末状，那样的话做成的膏药细腻润滑，效果极好。”庆生答道。　　　　“嗯，知道了。”叶清茹点着头说道。　　　　“那就拜托了，我先进去分拣草药了，你不用着急，最重要的是要做细致，咱们做的事情都是关系到百姓的身体，所以不能马虎。”庆生好脾气地说道。　　　　“好的，多谢庆生师傅，我会好好做的。”叶清茹笑着答道，她也很认同庆生的说法，医馆药铺的活计绝对是不能马虎的，一个不小心很容易闯祸。　　　　捣药的工作重复枯燥，但叶清茹却是认认真真，除去帮二少奶奶做了些事情之外，她一直都在不偷工减料地捣药，唐正几次进出特意去看了她捣出来的草药，心中暗自点头，这姑娘干活不错。　　　　接下来几天，叶清茹捣完了所有的草药，唐正便让庆生带着她一起，将晒干的药材分装到储药房，这可是比捣药要难多了，不过还好有庆生在，叶清茹只需照着吩咐做就好，这样一来，倒是学到了很多自己不认得的生僻草药。　　　　叶清茹的记忆力非凡，只需庆生讲一遍，便可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庆生给她介绍了一遍流程以及草药的名字，她就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了，庆生在一旁看完她将剩下的药材一个不差地放入储药房的箱子中，嘴巴不由地变成了o型，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叶清茹做完这些之后，看向庆生问道：“庆生师傅，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没，没有了，你先去前厅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或者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庆生有些结巴地说道。　　　　叶清茹点点头，转身就往前厅走了过去，干这点活还是挺轻松的，今天都没看到过二少奶奶出现，她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　　　　庆生还沉浸在刚刚的惊奇中，有些呆滞地看着叶清茹离去的背影，他猛然惊醒，小跑到分拣房大声地说道：“师傅，师傅，太厉害了。”　　　　“什么太厉害了，你小声点，这样大呼小叫地干嘛？外头的草药都收进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唐正正在专心地分拣药材，被庆生的大嗓门一喊，有些烦心地皱起了眉头。　　　　“师傅，那个小茹真的是奇才，我刚刚只给她讲了一遍这些药材的名称，她居然全都记住了，一个不差地放到了储药房的箱子里。”庆生激动地说道。　　　　“哦？真的？”唐正颇感兴趣地抬起了头，确认道。　　　　“千真万确，我是看着她一个一个放进去地，丝毫都没有偏差。”庆生答道。　　　　“走，我去看一下。”唐正放下手中的药材，说道。　　　　庆生赶紧给唐正领路，到了储药房，他将叶清茹刚刚放进去的药材一一指给唐正看。　　　　果然一个不差，唐正心中暗自称奇，但嘴上还是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姑娘本身就认得些中草药的，别大惊小怪的，让人看了笑话。”　　　　“哦，知道了，师傅。”庆生被唐正淡定的神情搞得也低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了分拣房分拣药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