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重三和尚,许久不见,可好?”  六皇子来势汹汹,军队不及,皇帝欲求和,派了萧阮,实际上是让他暗杀六皇子。  哼,这皇帝,自己儿子管不好,还拿人撒气,真是,活该他病。  娘亲毁了信,让阿大阿小雪芝守她们姐俩,拜托了方丈照顾着,便连夜下山,追了爹爹去,她怎么这么放心她姐俩啊!  “哟~重三和尚,许久不见了,可好?”  玉绳坐在大石头上唉声叹气,听旁边容源朝走来的重三吹口哨打招呼,一时有些愣。  容源搭着她肩膀在耳边说:“哥早认识这家伙了,都七八年了,不过你就还是一个小屁孩,啥也不记得了。”  重三走上前:“是许久不见了,长吉……”见容源面色一变,改口道,“阿源。”  容源咬牙问的重三,却转头瞪他可爱的表妹:“谁让你喊长吉的!“  长吉是容源的字,舅母以为那一胎是女孩,早早取了名长吉,可惜出来的是带把的,就把名作字了,玉绳听舅母说了后还喊他长吉表姐好久。  不过……她可没有与重三说过啊!玉绳无辜地看看他们两个,容源那时被气哭了,她答应他以后绝对不那样喊他也不告诉其他人。  重三没答,邀他对酌一杯,容源瞪她几眼,同重三说去了。  三言两语,两人就约好了晚上一醉方休之约,玉绳睨他一眼,和尚可以喝酒?重三对她笑笑离去了。   容源看她好奇,不禁好笑:“你8岁那年你表哥我背你上山,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和尚哥哥,你还直嚷嚷要嫁给他呢,”他像想起了什么,笑了几下,“打小到大你想嫁的人可真多,又说要做女土匪养小郎,怎地就不说嫁我?我的傻星星呀,表哥可真舍不得你。”  “谁要嫁你!嫁你得倒三十八辈子的霉!”玉绳朝他扮个鬼脸。她8岁,不就五年前吗?她还真是想嫁的人多了去,没想到还有一个美和尚。  容源扯扯她的耳朵:“哼,我给你打枣时你可说要带十里红妆嫁我呢!臭丫头,你想嫁我还不娶呢!”  寺里来了新人物,还是小施主姐姐嘴里的小蠢包,刚刚对外边世界万分好奇的分冬缠着容源让他给讲外边的趣事,这一讲就到了晚上。  分冬听着特别困惑,又怕惹小蠢包哭,便没好意思问为什么他说的故事和小施主姐姐的不一样,想来该是小蠢包为了撑面子编了许多。  从娘亲走后,玉绣就一直躲在房里看书,中午只吃了一点,晚膳也不用,玉绳哄着她沐浴,给她绞发。  看着镜中白着脸沉默的妹妹,玉绳叹气:“绣绣……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  玉绣一直都是懂事的,但也只是一个11岁的小姑娘,跟着娘亲姐姐离开家寄住寺庙,爹爹兄姐生死未卜,娘亲又追了去,怎么会不害怕呢?这会儿终于没忍住,转身抱着姐姐嚎啕大哭。  “没事的,没事的,他们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绣绣乖……”  玉绳轻抚玉绣的长发,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倒把自己也安慰哭了。  菊笑和竹肤相顾无言,只在心底盼着大人夫人大公子大姑娘都平安无事。  姐俩儿哭了好一会儿,再把玉绣哄着入睡了,玉绳没有睡意,让阿大竹肤守好玉绣,自个儿踱步出了院子,就见到了容源。  “绣绣睡着了吗?”见她点头,晃晃手中的酒坛,“桃花酒,来不?“  刚刚他就站在院子外,听着两个表妹哭,他心里也不好受,她们还小,就遭遇了这些事,但也不能怪谁。  表公子会照顾好姑娘,菊笑便先回去了。  桃花酒是容源早几年和重三埋的,寺里总归不好沾酒,三人便到了后山亭子。  亭子名拜月亭,是多年前花红寺的住持让人砌成,以他捡到的女婴名字取的名,可惜的是,拜月长了几个月发高热去了,她去的那夜,亭子外一夜开满了拜月,在大雪中成一亮色,一直到春末方凋。  如今的拜月亭与对头的迎阳亭一样,长了几株迎阳,耷着瓣晒月光。  桃花酒好喝,有美人相伴美音绕身,更是下酒,玉绳看他们对弈,不时喝杯,便是醉了,睁眼是隔天辰时,容源已经下山了。  娘亲这一走大半个月,玉绣足不出户,沉于容源差人送来的书籍,玉绳自己悬着心,想打听消息也没有来源,重三似乎又下山了,分冬缠着她讲故事,玉绳采花摘露捣药制香膏,闲暇时逗逗狗崽子,日子就过得飞快。  “小施主姐姐,我带你去我的秘密花园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了……”玉绳分神间,分冬摇摇她的手臂,在玉绳低头看他,他一脸认真告诉她,“他们不会有事的!”  玉绳摸摸他的小秃头,这小家伙可真会瞧人,看出她的担忧了。  牵上他的小胖手往后山走,玉绳打趣:“刀剑无眼,你怎么知道会没事呢?”  分冬拉着她停了脚步,一本正经看着她说:“重三师兄说不会有事呀,他们就不会有事的!”  玉绳好笑,重三说没事就没事,他可是先知?她当然希望没事,希望战火平息,希望兄姐爹娘都安好,但是……谁知道呢?  分冬的秘密花园并不在他说的后山,比后山远上更远,上了山顶还要下山,淌过溪流,绕进一片林子,穿过山洞,还要走好一段路,玉绳总算知道为什么分冬会背上那么多糕点,为什么摔了腿,看他牵着她一路蹦蹦跳跳,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后山没有小山高,也够让玉绳累得够呛,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路,真不知分冬怎么记得这路,但当分冬兴奋地喊到了时,玉绳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隐蔽在几棵古榕下,玉绳叫不上名的花,开了遍地,姹紫嫣红,艳阳透过叶隙洒下一片光,红紫在微风下招摇,花蝶与采蜜的蜂共舞,一向刺耳的百蝉鸣此刻也显得这般悦耳,鹊知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共唱着曲儿。  这可不是一个仙人的花园吗?  跟着分冬踏上石板路,玉绳看见摇晃的花中竟有一个小温泉,看着可容下三四个大汉,清澈泉水冒着氤氲热气,玉绳刚才远远的还以为这是仙气。  “重三师兄说,要和他一样高才能碰温泉,不然会被大妖怪抓走的!”看出她的蠢蠢欲动,分冬嘟嘴说,“小施主姐姐太矮了,快点和分冬一起长高高,分冬要和你一起泡!”他外头想了半天,蹦出一个话本子里听的词:“鸳鸯浴!”  玉绳乐了,话本子不能随便读,教坏分冬了。  和重三一样高?那她怕是不能泡了,重三是怕分冬水溺了才这样拿话哄他吧,要是冬天来泡,定是舒爽极,玉绳心里计量。  分冬拉着她在花丛不远的小丘坐下,和她絮絮叨叨。  “重三师兄说不能让人知道它,要是被人知道了,花仙子就要死了,花园就不美了……”  那怎么告诉我?那天听重三说还以为许多人都知道分冬的秘密花园呢。  分冬一本正经:“师兄说可以告诉你,因为小施主姐姐漂亮!”  玉绳:……我有你师兄漂亮吗?  要是那美和尚躺在丛花里,定是诱惑满满。玉绳想象那个场景,嗯……她一定会把持不住的!砸咂嘴,想亲一下他的嘴巴,不知道会不会和山泉一样甜?  分冬自个儿说他发现这个花园的坎坷历程半天不得回应,转头瞧他的小施主姐姐,不禁纳闷:“小施主姐姐?你怎么脸红啦?很热吗?”看她半晌又咧嘴,“小施主姐姐像花仙子!”  玉绳讪讪松了领子,嗯,花仙子是有点热。  “好一个花中仙子,分冬从哪儿招来的?”  旁边桃树后突然传来一句,玉绳一惊,望去,是一青衣男子,只一根玄色发带束着散发,倚着树干,虽是笑言,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是谁?何时在那儿的?那在花中扑蝶的傻狗小白没有发觉就罢了,他们这么近竟也没有发觉!  “啊……阿墨哥哥!“分冬开心跳起扑向男子,男子伸手制止他前进,分冬不满瘪嘴想靠近,”阿墨哥哥,我们好久没有见啦,你去做什么了?分冬想吃阿墨哥哥做的桃花桂鱼!”  阿墨哥哥?桃花桂鱼?玉绳打量着他,分冬似乎与男子很熟悉,想来他们是常见的,不过她寄住这段时间没有出现过。  “一会儿给你做,走吧,“男子牵上他的手,勾唇看她,“花仙子?请。”  花仙子玉绳:……  虽客气地请着,眼神却不容人拒绝,玉绳看看他别在腰间的软剑,落后几步跟上。  分冬巴拉巴拉说一大通话,男子不时应一声,与重三相似,不知他们是否认识?阿墨偶尔偏头看她一眼,对分冬嘴里的仙子小施主姐姐不置一词。  不一会儿,他们停步,是一亭子,形似拜月亭,亭子前大石上写:临渊亭。  亭子里有一人,玉绳远远就见着了,童山濯濯,该是那消失几天的重三吧?走近了,那人恰恰看来这边,还真是他。  青衣男子在重三身边坐下,没好气地嘟囔:“给你带了花仙子,我的书是否该给我了?”  重三没有回他,只看着被分冬拉着慢慢走来的花仙子,几日不见,她好似又长了几分,着粉红薄衫,巧笑嫣兮,倒是应了那花仙子名号。  玉绳眼里的重三笑得花枝乱颤:“花仙子,坐。”  青衣男子名妍墨,善厨艺,临渊亭一道吃饭,只有分冬叽里呱啦说着话,把玉绳和容源讲的故事揉一起,献宝似的给他们讲。  重三在好笑处露出几分笑意,促狭看她,玉绳只一心在食盘里,在寺里吃的是素食,虽顾及到她们是贵客,却也不过加了蛋羹一道菜,这会儿见了肉,玉绳恨不能埋在盘里。  元禾七年六月下,叛军挥旗南下,嘉世帝派姚州知州萧阮前去求和,萧阮狼子野心,谈判中竟挥刀行刺,六皇子受伤昏迷,萧阮下囚,萧阮之妻容氏大闹营地,共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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