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唐浩博嘴唇有些苍白,虽然他用胖短胖短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身体,但他肉墩墩的身体依旧有些发抖。    “我梦见……我梦见我和家人一起回老家过年。老家的村里面请了一个戏班来给村民们唱黄梅戏。    一天晚上我和我爸妈一起去看戏凑个热闹,当我们去到的时候,戏台前已经聚满了人。    那些人都很脸生,不过因为我不经常回老家,不太能认人,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可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戏台上的演员,只在清唱,完全没有敲锣打鼓的乐器伴奏。他们唱了很久,唱了整整八套戏还没有结束。周边的人也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完全没有困意和厌烦。我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才是23:04。可我们出门时已经有九点半了,没理由说看了八套戏后才过了一个半小时。    我觉得不对劲,就偷偷拉了拉我妈的衣角,想要和他们先回去。没想到,我妈转过头,露出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眸子,冷冰冰地对我说‘走,不可能,我们还没吃东西呢!’她的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戏台上唱戏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戏台上戏台下的人都在看着我,而且他们的眼睛也都只剩下了眼白,没有一点瞳孔。    突然,坐在我身边的爸爸,一下子就举起了我,把我整个身子举过头顶。我爸爸干干瘦瘦的,几年前左胳膊也受过伤,使不上力,但这次却能轻而易举地把我举起来,轻轻松松地把我送到戏台上。    戏台上的演员在我被送到台上后立马用双手擒住我的身体,使我动弹不得。    接着,所有人都慢慢围了过来。最后……最后……他们所有人都拿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刀叉,聚在戏台旁一点一点地割我的肉……”    唐浩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能清楚地听到他们把我的肉放进嘴里咀嚼的声音,他们上下的牙齿在摩擦……”    唐浩博越描述越详细,把周围人吓得可以,就连季暖生也觉得这个噩梦有些毛骨悚然。    唐浩博梦见的是鬼看戏,鬼看戏时是不能敲锣打鼓的。    而且因为鬼没有时间观念,也不会觉得疲累,所以鬼在看戏时一般都会忽略时间。为了不让和它们一起看戏的普通人察觉到不对劲,它们往往会施法迷住他们,并且会扰乱手机、手表等外物的时间显示,隐藏改变的天色。    唐浩博一旦开口,就声情并茂地絮叨个不停。    最后,还是坐在唐浩博旁边的潘宗佑一掌拍上他的额头才终止了唐浩博瘆人的描述。    “闭嘴吧你!你要是去写鬼故事,一定能大卖的。”    “这本来就是我梦到的东西啊!”唐浩博被不客气地拍了这么一掌,不禁委屈地嘟囔道。    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地说了自己的梦。    潘宗佑梦到了他自己本来在山上行走,突然间,地陷了下去,他整个人都摔了下去。他赶紧闭上眼护住脑袋,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被封在了一个棺材里。那个棺材看起来很旧,却很坚实。他大着胆子摸了摸棺材底下,发现里面只有很多硌人的陪葬品,没有尸骸。    棺材的空间又黑又狭小,而且他逐渐感受到里面的氧气越来越稀少。在呼吸困难和恐惧的双重折磨下,他开始努力地用身体撞击棺材。    他用力地用身子往上撞,用脚用膝盖蹬,各种抓挠,但就是不见棺材盖有半分松动。在他就要累到脱力的时候,一双只剩下枯骨的手,突然出现环住了他的腰,努力地勒紧,像是要把他的腰勒断一般。就在他听到自己脊椎断裂的声音时,正好就醒了过来。    余修永梦到他出现在了医院里。原本医院里一片和谐,病人和医生护士都神情安详和睦。但突然间天色变暗,白天瞬间转变成夜晚,这时的医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的医院,医生和护士全都消失了,但医院的食堂里却出现了一大盆一大盆的肉。所有病人都带着疯狂的神色冲进食堂去抢食那些挂着血丝半生不熟的肉。余修永被那群病人推搡裹挟着来到那几盆肉面前,低头一看盆中,竟发现那些肉中竟然有很多人类的手指和脚掌。    他被吓得连滚带爬地往旁边逃去,这时,他发现食堂的门窗全都消失不见了。又惊又怕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目光惊骇地看着周围。    当那几大盆肉被瓜分而尽时,那些疯狂的病人又把目光转向了瑟缩在角落的他。    他想逃跑,但是手脚都不停他的使唤,瘫软着,一动不动……    韩月珠梦到了冥婚,她被强抢成为一个死人的新娘。诡异的婚礼,纸扎的奴仆和抬轿人,还有覆在她身上的“丈夫”的冰冷且散发着腐臭的尸体……梦中所有的一切,至今想起来都让她寒毛暴起,直犯恶心。    冯纱莎的妈妈开了一个幼儿园,她也时常回去帮忙照顾那些孩子,而她的噩梦就与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有关。    梦中,她正照看着一个中班的小孩子。那时正值活动课,小朋友们正在教室里玩玩具。突然,那些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个黄色的小圆檐帽,戴在头上。冯纱莎看了一眼,觉得那些帽子有些陌生,却也没怎么上心。    这时,一个小孩子拿着两块积木朝她跑过来,要她帮忙。她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低下头,看到的却不是帽檐下小孩子可爱的小脸,而是他们的后脑勺。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以为是恶作剧,急忙抓着孩子前后看了看,却发现他们的头像是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样,后脑勺对的是前身,懵懂发青的小脸却在背后。    她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其他正在玩玩具的小朋友被她惊到,同时抬起头,看着她。她发现几乎每一个小朋友前面的帽檐下都是后脑勺。    王哥做的梦就比较简单了。他梦见自己一个人夜里在路上开车,在半路上遇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在向他的车招手。王哥经常在外行走,自然是知道一些走夜路的禁忌。    王哥打算忽视路边那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的红色裙摆像是夜里绽放的一朵玫瑰,很招眼。王哥没有松油门,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在车子与那女子擦身而过时,王哥和她对视上了。    触碰到女子带着戏谑的阴冷眼神,王哥连忙收回目光,一脚油门踩到底。    但当他开着车过弯路时,他却感受到身边副驾驶座上多了什么东西。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正腰背挺直地转过头来看他。    夜色深深,红裙如血,美人的桃花面上挂着一个妩媚娇艳的笑,然后笑容逐渐僵硬,变得诡异,美眸流出两行暗红的血泪……    听完所有人的叙述后,一向心大的方亦颜也陷入了沉默。    这些梦各有各的不同,但是都很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    季暖生第n次看了看他们的面相,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而方亦颜昨晚没有做噩梦,和其他几人的际遇有些不同,但她和他们的面相却依旧没有什么差别。    并且,他们身上没有阴气,没有怨气,阳气旺盛,三簇阳火烧得很旺。    看来是真的有东西遮住了她的眼睛和感知力,不然出现这样矛盾的现象,她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问题在哪。    聚在一起整理好心情后,大家收拾了一下背包,把必要的水、食品、药品和等必备物件放在背包中,打算就在露营地附近先逛一圈。    季暖生背包里有一半是罗盘、五帝钱、桃符、纸符等法器,另一半是食物、水、手电等生存用品。    她把罗盘、桃符等法器都带着,然后带了一些食物和水,留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什在帐篷里,减轻了背包大概三分之一的重量。    季暖生在出帐篷前从背包里掏出八张七极符,捏在手上念了个口诀把它们点燃,留下符灰藏在外衣口袋里。    她背着包走出帐篷,找机会趁着别人没怎么注意的时候,把符灰分别拍在他们的肩膀上。    这些七极符都是她画来防范于未然的。    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季暖生并不方便直接和旅游团的人说自己会玄学法术的事,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用七极符的符灰做他们的护身符。    当然,把驱邪刹凶的七极符引燃只为了一点做护身符的符灰是一种很浪费的行为,但是季暖生一向没有带护身符、平安符的习惯,所以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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