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房子没了，肯定是不能住在荒郊野外呀。老村长看着院子里默默站的两个人，叹了口气。　　　　“复生呀，村东头有我家一个老宅，虽然破，不过收拾收拾应该还是能住人的，要不你们先住在那里吧。不过你也知道，那是我年轻时候住的，搬出来已经十几年了，你别嫌弃。”　　　　村长其实对杨复生的感情很复杂，日常里，既害怕他认识生非祸害村里子，又看不起他整天东游西逛小赖子一个不做一点正事，但同时心里又有一点点感激他。　　　　如果不是村子里有杨复生待着，很可能就要像别的村子一样，被其他的地痞无赖欺压了。　　　　总之，只要杨复生，不真做出什么祸害村里的事，他还是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的。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吃一口井水的。　　　　“谢谢村长，不嫌弃的。”杨羽转过身，认真的捧手作揖道谢。　　　　依照杨复生的品性，能等到这样的帮助杨羽已经知足了。　　　　村长说的老宅是真老，比杨复生家里的屋子还破旧，除了一个框架在那摆着，其他墙壁屋顶的茅草，早废的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这个低矮的，连个完整的墙都没有的屋子，安宁真的觉得之前一直被她嫌弃的杨家房子破旧没法住人，是冤枉它了。　　　　这才叫真正的破好吗？　　　　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安宁试探着问：“咱真的住这里？”　　　　“住！不住要睡街头的。”其实杨羽心里也嫌弃，但是没办法呀，现在这是她们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开始收拾吧。安宁没再啰嗦，瞅了院子里一圈，找相对干净点的石桌子，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将手里报复小心翼翼的放上去，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十几年没住过人的屋子，里边的土扫扫都能埋人了。　　　　“咱俩要快点了，不仅要把灰尘清了，还要弄些材料，把墙壁和屋顶给补补吧？”安宁对这些不是太懂，看着杨复生问。　　　　“找些茅草先铺好屋顶，然后再绑在四周，只是不下雨应该临时能住。”杨羽琢磨着现状说。　　　　“那以后呢？还有你知道咱们房子为什么会着火吗？总归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起火吧。”安宁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噗噗的跳，她怕这话刺着心里正不舒服的杨复生。　　　　“以后？”是呀，还要想以后呢。杨羽想了一下手里的银钱说：“前几天挣的还没花的多，我手里现在还剩七两银子。在院子里再起个房子吧。”　　　　毕竟只有那个院子是属于她们的，不在自己的房子里住总是心里不安生的。　　　　杨羽上辈子住过租房的日子，很难受，确切的说是特别难受。　　　　虽然在部队习惯了，但是那毕竟是集体宿舍，平日里放假休息，总要有个去处呀。　　　　但那个时候，杨羽没有经济能力，去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只能租房子住。　　　　自己布置的再好，可租的房子依旧不是自己的，随时面临给房东赶出去的风险。　　　　她曾经经历过，出任务三个月，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放假，觉得有十几天可以放松休息的时候，刚一到家，就接到房东通知，说是他们自己要用这个房子，可以赔她一个月的房租，但是半个月必须把房子腾出来。　　　　那个房子杨羽签的是两年的合同，她已经住了很久，差不多一年了，一点一滴亲手布置装饰了好久，里边到处都是她的痕迹，但说破碎就破碎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的杨羽再租房子住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那大火呢？”安宁看杨复生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心的问。　　　　“火应该是李霸天放的，我昨天在街上的时候看到他了，不过这只是我猜测，等弄好住的地方我在去看看问问。”　　　　深更半夜放火烧房子，根本就不像是一般村民会干的事，而且杨复生最近也没有做什么招人怨的事情，除了之前她因为安宁的事，卸了李霸天一条胳膊这事。　　　　安宁一听李霸天三个字，顿时浑身一颤，上次非人的经历太记忆深刻了，她有点怕这个人，觉得他比杨复生可怕多了，那才是没人性的典型。　　　　“没事儿，你不用管，这事我来解决。”杨羽还就不信了，这人真能无法无天。　　　　就算是真能，她也有的是办法教训他！　　　　第二天刚过吃早饭的点，安宁和杨羽正在院子里搭火做面糊糊呢。猴子和大壮就疯一样的跑进来了。　　　　“杨、杨哥！不好了！”跑的太急，两个人连气都没喘均匀。　　　　“你俩这是咋了？做完跟人打架了？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俩在这边。”杨羽看着两人脸上跟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的皱眉问。　　　　“房房子是李霸天昨天夜里带人烧的！”猴子性子比较急，直接就把重点给丢出来了。　　　　“我们去你家，路过的村民告诉我们的。”大壮粗喘了两口，还记的回答杨羽的问题。　　　　“怎么说？这事你们知道？”杨羽一脸严肃，认真的问。　　　　“嗯，今天早上我在家里正睡觉的时候，突然闯进两三四个人，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就打。我都没醒过神呢，就被揍了一顿，求饶的时候问他们是哪位爷爷手下的，然后他们说是李霸天让过来的，给个教训。”　　　　猴子说完，一脸苦瓜样，被人挤在家里打实在太怂了。　　　　“我也差不多，不过那群人临走放话了。”大壮一脸郁闷的靠口：“他们说让我给杨哥你传个话，房子是李霸天让人烧了，人也是他们过来打的。一报还一报，这就是上次敢卸他胳膊的下场。”　　　　大壮说完，纠结的看杨羽，有些话太难听，他不好意思学。　　　　“他们还说了什么？”杨羽一张脸跟落了霜一样冷。果然是那个人渣搞得事！　　　　“杨哥，这事要不就算了吧。一来一往，最后还是各不掺和，相安无事。”大壮劝杨羽。　　　　“怎么了？他真的就是谁都惹不得了？”哼，杨羽还就不信了，她会收拾不了这个人渣。　　　　“他姐给咱县衙里的师爷做小妾呢，而且还生了个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县县太爷不太管事，好多事情都是师爷说漏了算。所以……”　　　　“所以这人惹不得？”杨羽勾起嘴角讽刺的问。　　　　“是，也不是，反正只要有钱师爷在，他就不能惹，不然咱们这样的，随便一个由头就能给逮牢里去。”　　　　李霸天手里不是没过过人命，欺男霸女，坑蒙拐骗的事更是没少做，但是有钱师爷护着，所以没人敢真动他，所以他才有了诨名霸天。就是说他这是雄霸一方呢。”　　　　狗官！杨羽脸上冷静心里气愤。　　　　几千年了，无论哪朝哪代，只要给官僚贪腐，草菅人命，下边就又更猖狂的狗腿。　　　　“消消气，你生气也没用，别气坏身体。天道好轮回，这种人早晚早遭报应的。”安宁看杨羽脸色不对，赶紧劝慰。　　　　“嗯。”杨羽脸色依旧不善，但是终是没再说什么。　　　　安宁觉得他不是这么忍着的性子，都是混的，心里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还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里，杨羽完全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一直在村子里忙碌。　　　　现实把这房子给修的能住人了，然后就是找村长，说想要重新起院子的事，意思是看看能不能请村里人帮帮忙。　　　　工钱给不了多少，但是管饭。　　　　村长这两天正在犹豫要怎么试探杨复生口风呢，村里德高望重看的比较远的几位已经来他家这小院子里好几次了。　　　　都是在说，无论如何要把杨复生留在杨家庄。　　　　要不然，以前他惹的那些地痞流氓和恶霸过来报复，遭罪的只能是村民，所以这尊“大神”不能放走了。　　　　现在家没了，只剩两个人一个包袱，这真的是说走就走了，村长想想也觉得，这没了牵挂，说不得他住不惯他那老宅子，直接去县城了呢。　　　　正当他还在琢磨着如何找杨复生聊聊呢，没想到杨复生竟然自己过来，主动和他说要重新建房子这事了。　　　　更让人惊讶的事，他竟然还能拿出来买材料的钱，这和他们老几位商量着是在不行就村里凑凑给他弄个二三两，再弄个茅草屋的预期简直好太多了。　　　　所以当村长听完杨羽的诉求之后，直接没打嗝的笑着爽快的同意了。　　　　村长好说话，让杨羽觉得不真实，不过人家答应号召村民过来帮她，总比她带着安宁瞎弄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