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目睹亲密 他猛地启动发动机，迅速地离开那个连夜风都浸透甜蜜气息的地方。　　　　开了十几分钟的车程，林民轻车熟路的将余落带到一家装修简单的小店，刚进门，老板就熟络的和他打起招呼：“林警官，好久没来啦！”　　　　林民点了点头，引着余落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还是点个招牌的豆浆煮鱼吗？”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满脸笑意，边说着边打量起旁边的余落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警官带女生过来呢，肯定是女朋友。　　　　“恩，来个豆浆煮鱼，再加个鱼杂吧。”林民熟练地朝着老板说出自己常点的菜，抽出菜单，递给余落，“还点点什么吧，你看看！”　　　　下班就餐高峰期，店里客人不少，人声鼎沸，唯独他们这一桌静静地，恍若世外桃源。余落认真的看着菜单，纠结着还要点些什么。林民看着眼前这个专心致志的女人，头顶的光晕一圈一圈打下来，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柔美。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豆浆煮鱼火锅就端上来了。两人忍不住同时伸出筷子，向肥美鲜嫩的鱼汤火锅进发。余落有点饿了，早上赶着出门开会，只在家门口吃了个小笼包，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叫起来了。　　　　在林民面前，余落从没想过要保持淑女形象，她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喜欢你，应该喜欢最真正的你，而不是自己人前光鲜的一面。余落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在火锅蒸汽的熏染下，白净的脸上冒出些许汗水。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全力埋头苦吃了。林民吃饭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吃完了。他却没有闲下来，用勺子乘出大块鲜美的鱼肉，放在干净的盘子里，细心的挑出里面的鱼刺，一根接着一根，耐心而又虔诚。　　　　“喏！没有刺的，吃吧！”他将满满一盘子剔完的鱼肉放在余落面前，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余落呆了呆，怔怔的望着林民，却想起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余妈在钢丝厂上晚班，她没吃饭，秦夏生满身湿透敲开她家的房门，在外面将打包好的一条红烧鱼放在她家的桌上，并仔细的给她剔除鱼里细小的鱼刺的场景。那个晚上，她觉得自己吃上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鱼。　　　　望着这一大碗鲜嫩的鱼，余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几天自己见过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十年之前，他是温润如玉的农家少年，十年之后，他是气质清冷的成功男士。十年之前，他们相依为命，顽强生活，十年之后，他们再次相遇，却没有了当初绝境里互相取暖的温存。　　　　余落机械地将面前的鱼肉一块一块地放进自己嘴里，明明刚吃起来鲜美的鱼肉，此刻却味同嚼蜡。　　　　*************************　　　　Y市一小区门口的小孩被不明人士绑走，希望目击事情发生的市民能够提供有用线索，协助警方破案。这几天，Y市的各大媒体都在连续追踪着被绑架小孩的动态，可却没有丝毫的新进展。　　　　警方调取了沿途的事发路段的全部监控，发现犯罪嫌疑人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绑走小军后，在一处监控死角弃车而去，不知所踪。而根据查到的信息显示，这辆车是一辆报废车，几年前车主就将车低价贱卖出去了。警方破案陷入胶着状态，媒体也没有新消息提供。　　　　整个江北都市报的气氛低迷又紧张。　　　　“嘟.......”报社的新闻热线响了。　　　　坐在椅子上的余落跳起来，抓起听筒：“喂！你好，江北都市报新闻热线。”　　　　“喂！你是记者吧！我刚在古伦路出来，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看到了一个死亡小孩的尸体！好恐怖啊，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报道的那个失踪的小军，你们赶紧快来看看啊！”电话里，一个惊魂未定的男人，喘着粗气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余落心突地一紧，瞬间觉得胸口呼吸不过来。她强压住内心的慌乱，一只手开始收拾着桌上的笔记本，迅速放入包里，一只手握紧电话，说：“具体地点在哪？我马上过去！”　　　　当余落赶到这处废弃的厂房时，警察已经将周边拉上了警戒线。林民一眼就看到警戒线外脸色苍白的余落，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沉重：“小军死了！”　　　　余落强忍着的眼泪“唰”的流下来，沾湿衣襟。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祈祷，小军没事，希望是打热线电话的人恶作剧，或是去世的是另有其人。可是，看到林民，听到他对着自己无情地宣判：小军死了，她就知道，这个事千真万确的发生了。　　　　她没有见过小军，只看过他的照片，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一想到小军妈妈抱着自己，把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一样，哭喊着请她救救自己的儿子时的场景，她的眼泪不禁掉得更凶了，她不敢想象小军的母亲得知到这样消息后的情形。　　　　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母亲，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悲伤欲绝，就像当年自己突然永远失去母亲一样。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你在我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天人永隔，我还活着，你却不在了，往后我的生活，你永远缺席。　　　　************************************************　　　　余落如行尸走肉般回到报社，强忍着泪水，将这个不幸的消息，付诸文字，写成报道。她的手就如同灌了铅一样，每写一个字，她都在想，她该用什么样措辞，对期待小军活着回来的读者，来宣布小军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消息。　　　　交完稿子，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同事都已经回家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余落，和加晚班的编辑。余落收拾好物品，一步一步走到办公室，却在报社大楼门前，正停着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运动版，车里的人正是林民，看到余落出来，鸣了几声喇叭。　　　　余落深吸一口气，稳定好情绪，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林民看了眼前这个满脸倦容，精气神都不在状态的女人，心里泛出点点心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副样子，自己心里很难受。他知道肯定是下午的场景吓到了她，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凋零，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个世界太多的美好。但作为一个警察，从执业的第一天起，他就做好了面对穷凶极恶坏人的打算，也做好了面对各种凶杀案的心理准备，只有更加努力尽好警察的本分，才能够更好的让普通的民众生活得更加的幸福。　　　　“下午小军的那个案子，我们局里特别重视，成立了专案组，一直在调查取证，排查犯罪嫌疑人，一直干到现在，刚下班，顺道来看你在不在。”林民直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余落坐在副驾驶，看着突然正襟危坐的他，脑海里在想着，他工作的江北市公安局和江北都市报社明明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个不同的方位呀，怎么是顺路？但转念一想，或许人家真的是在哪调查线索回来，真的顺路呢。　　　　“要不要去吃点宵夜？”林民突然提议道。余落摆了摆手：不了，累了一天了，想回家早早泡个热水澡，舒服地睡上一觉。林民没有勉强，其实他也吃不下，但他就想和落多呆久一点。　　　　不一会儿，车子就稳妥地停在了小区门口，林民跳下车，替余落打开车门。余落被如此绅士的对待，有点儿不习惯，她朝站在面前的林民挥了挥手，准备进入小区。　　　　暗夜中，小区进出的居民并不是很多。在一棵树荫下，身高挺拔的林民，走上前，突然拥住余落的肩膀，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望着她，仿佛看到她的心灵最深处。半响，他用醇厚的嗓音说着自己想说很久的话：“余落，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吗？”　　　　余落从他拥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呆住了，她可以感受到从相亲第一天起，他对她的好感，每天嘘寒问暖的问候，工作忙时也会给她发微信，了解她的动态。但她没有想到表白的这一刻来得如此之早，她还没有考虑好。　　　　她试图挣开林民的怀抱，但林民紧了紧手臂，抱得更紧了，声音暗哑：“余落，看你第一眼时，我就觉得你是我想要找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够考虑下我。”　　　　小区门口，偶有进出的居民，看着这对拥抱在一起的青年男女，眼里有艳羡：又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年轻真好。　　　　而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G-CLASS里，身着黑色西装的秦夏生目睹着这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女，黑得可以滴出水的眸子以及方向盘上泛白的手指显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他猛地启动发动机，迅速地离开那个连夜风都浸透甜蜜气息的地方。　　　　挣脱开林民的双臂，余落有些不太自然，她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尤其是男人，她匆匆丢下一句“让我考虑一下”，就急忙朝着小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