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被人以“九百万”的价格买了下来。  竞拍结束,光壁消失,一位身形庞大的巨兽族人向我伸出了手。他粗壮的手指抓住我,另一只手的宽厚手掌垫在我的脚下,举托般把我捧到他的面前,冲我友善地一笑,嘴中锋利的犬齿闪烁光芒:“你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我和兽人对视,发现他有着类似人类的模样,头顶却长着一对尖尖的兽耳,眼睛也是兽类的深棕色的繁复竖瞳。  “虽然你现在听不懂兽语,不过别害怕,我可以教你,你一点点学。”兽人小心翼翼地护我坐在他的肩头,还用手指头戳了戳我,方便我坐得靠他更近。当他迈起步子走路,周遭风景开始从我眼前极速飞掠。我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双手环抱不了他的脑袋,我索性抓牢了他头顶的尖耳朵。  兽人突然顿住步子,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九百万,不可以。”  我便当自己听不懂,还报复性地搓了搓手里的软绵耳肉。  兽人更加难受,他斜起肩,纵使我揪住他的耳朵挣扎,却还是逃不过地心引力,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在他掌心。兽人把我抱在怀里,我背靠着他的前胸,听他在我的头顶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呼出的气流徐徐吹动我的发丝:“拿你没办法。”    兽人仿造人类的小尺寸,为我打造了一整套的起居用具。  吃饭的时候,他坐在矮凳子上弯着腰,我坐在高凳子上晃荡腿,两个人勉强在同一条水平线。我面前的盘子有我一个巴掌大,他的餐盘有他两个巴掌大,两个盘子面对面放着,我盘子里的肉,像是他盘里肉排不小心掉出的一丁点儿肉渣。  纵然在吃饭,兽人也不放弃任何一个能教习我兽语的机会。他切一块肉,举到我的面前,字正腔圆地说:“肉!”然后把肉放进嘴里,夸张地咀嚼,又说:“吃!”连起来,就是:“吃肉!九百万,来和我一起念:‘吃肉’!”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兽人指着自己,拉长了语调:“主人——”又指盘子里的肉排,“肉!”“和主人一起吃肉!”  我回他:“呵呵。”  “不是‘呵呵’,是‘和’,”我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大块头,怎么会这么有耐心。他认真地纠正我:“和主人一起吃肉!哎!”    兽人不敢再把我放在肩上,便弯曲着手肘,让我坐在他的臂弯里。他带我去参加人类饲养交流会,忧伤地向导师倾诉:“一个月了,我家九百万连最简单的‘主人’都不会喊。”  导师说:“人类是所有宠物里心思最复杂的一种,你要有耐心,对她敞开心扉,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才能得到她爱的反馈。”  兽人忧心忡忡:“九百万实在太小只了,我害怕睡觉会压到她,所以晚上都没有和她一起睡过。她现在排斥我,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导师沉思:“很有可能,人类是戒备性很强的动物,你不和她一起睡觉,她怕是以为你不爱她。一个不能全心全意爱她的主人,又凭什么能获得她的认可呢?”  兽人顿时痛心疾首:“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九百万!”  我分神听到此处,扭头对身边的美艳姑娘说:“我家兽人,让你见笑了。”  姑娘掩唇一笑:“理解的。”    交流会上,我遇见了许多其他的人类。简单交流几句,我发觉有些人遭遇和我一样,偶遇海上暴风,被拍卖行救起,转而卖给了兽人作宠物;而有的人却是从小生活在此处的“原住民”。  我说:“有方法逃出去吗?”  姑娘摇头:“找不到适合人类乘坐的船只,出不了海。”她从背包里摸索出一个水果盒,递给我:“吃吗?”我想起出门前兽人特意给我准备的小包包,打开来,发现里面也都是些零食……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感情迅速升温。临走时,颇有些舍不得。  兽人用一根手指头的指腹揉我的脑袋:“过两天再带你来。”  我条件反射想要打掉他的手,然而碰到他坚硬如铜墙的皮肤,我挥出去的手反弹,反而打了自己一下。“唔。”我捂住吃疼的地方,忍气吞声。    我思索着,首先第一步要和兽人搞好关系,骗取他的信任。没等我决定稍微展示一下我的语言天赋,兽人已经兴冲冲买回一本《三十天教你说人话》。他发着古怪的音调,开始对我喋喋不休:“留百万,晚上一起睡耶。”“留百万,万一我压到你,你千万要大喊‘不要’。”  “不要!”  “不是现在喊,要到睡觉的时候喊。”  我被他折磨地脑壳疼。  兽人说:“留百万,来说话吧。你叫我一声主人,我已经可以听得懂。”  “……”  “留百万。”  “……”  “留百万。”  “……”  兽人头顶的尖耳抖了抖,他激动地捧起我放在嘴边亲亲:“我家留百万,实在太可爱了。”    兽人执着地寻求能安全和我一起睡的方法。他把我的小床推到他的床边,两张床并在一起,方便他能随时伸手揽住我,假装两个人是睡在一起了。他还在他的胳膊上搭了一条绣花枕巾,呼唤我:“九百万,枕我睡。”  他手臂都是硬邦邦的隆起肌肉,我看一眼自己的柔软天鹅枕,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  靠近兽人,像是挨着一个热腾腾的火炉。冬日还好,初春将至,我便趁他睡着,悄悄爬到距离他最远的床边睡觉。一次兽人迷糊醒来,习惯性地伸手确认我的存在。他没摸到我,猛然惊醒,动作幅度过大,床板震三震,我直接从床沿掉了下去,“咚”得趴在了地上。  事情重复发生过几次,我被兽人折腾地难以入眠,顶着一头乱毛,崩溃地翻看药魔书,给他熬制缩小药剂。兽人喝了药,体型渐渐微缩,直到变成了普通人类的体型大小……嗯,比普通人类还是要高大强壮许多。    兽人惊叹:“这就是九百万的视角!所有东西都变得超大!”他转而低头盯着我看:“但这样九百万还是小小一只。”  我懒得理他。  兽人自顾自美滋滋感叹:“我家九百万果然最厉害。”他抱我坐在他腿上,习惯性地亲我一口,自然而然地再亲一下。我心底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按住兽人试探着伸进我衣服里的手,问:“你干什么?”  兽人抬眸,我发现他的瞳眸已经泛出了一丝血色。他伏在我的颈侧深呼吸,痴痴道:“不知道。你好香。”  我震惊地推他:“哪里香了!”他就像一块顽石,我推不动,只得用力拽他的尖耳朵。  兽人清醒了一瞬,道:“九百万,不可以。”  我说:“放开我。”  兽人听话地松开了手,我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下去,不过没等我走出两步,又被他拽住。兽人难/耐地说:“我好像发情期到了。”  我:???  “九百万,你身上有股很香的味道。不要乱跑,会被吃掉的。”紧紧缠住我手腕的,是兽人毛绒绒的尾巴。兽人说:“你不是喜欢我的耳朵吗?现在可以尽情摸。耳朵给你摸,尾巴也给你摸。”他再次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他的皮肤温度很高,手指触碰我的时候,我有种被灼伤的错觉。他克制地喘/息:“你乖乖呆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但你才是最危险的啊!    当我被兽人难以自制地按倒床上时,我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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