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风秋叶料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蛮横。    “你什么你,”柳弦盛气凌人瞪向风秋叶,面露邪笑,见对方杵着身子并无还手之意,有些出乎意料,这种情形下也不好继续挑衅,只好道:“撞完我父亲,岂能一走了之,今日算是对你小小惩戒,给我滚。”    风秋叶咬牙隐忍,眼中射出的光芒让柳弦不禁微微发虚,最后,他一句话都没再说,憋着一肚子的委屈走了。离开柳弦,风秋叶并未径直回客栈找母亲,而是寻了一户人家在门前水缸里要了点水,仔细擦拭身上污垢,接着又敲门向房子主人讨借针线。主人是位妇人,一看这样式,便知晓其意,定是小孩子家在外打个架留下痕迹怕回去被父母责骂。也是热心肠人,呵呵带笑进屋寻找针线。    风秋叶不敢失礼,独自候在门外,不多时农妇从屋里出来,伸手向秋风叶讨要裤子。风秋叶羞窘,支吾道:“不敢劳烦婶子,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农妇扑哧一笑,戏趣道:“你会缝吗?瞧你秀气斯文的一个男娃娃,如何会这女子手艺,若是手拙缝的歪七歪八的,回去如何瞒过你家大人。”    风秋叶虽然如今落魄,毕竟以前也是名门之后,家中至小便对他寄予厚望,何时曾让他碰过针线这等女工活。他见农妇说的在理,不再执意,寻一木凳坐下,退下外裤交给对方。农妇果真是手巧之人,用不多时,便将破损处给缝了回去,风秋叶拿在手中,在外头瞧了许久愣是寻不见缝补迹象,宛若当初一般,不禁钦佩之至,惊喜道:“婶子好手艺,补上去的线条居然寻不见了。”    农妇笑笑,回道:“这有什么,无非是用了个勾针法,线头全在里层缠着,如今你婶这眼神不好使,手艺已大不如前,仔细挑还是能找出这修补痕迹,若是换做我家闺女,不是夸她,就算你把灯打的通亮挨遍找也寻不出一丝瑕疵。”    风秋叶听了啧啧称奇,只夸一人若能将女红做到这份上实为一绝技矣,农妇看风秋叶体面礼数,对其许多好感,二人站着聊开天。    风秋叶问道:“婶婶你家女儿多大了?”    农妇伸出双手,又添了个二,回道:“一十有二了。”    风秋叶道:“啊,还比我小二岁呀,可惜我家独我一子,没有姐妹,否则一定让她们过来学学你家妹子这堪称神技的女工活。”    有人夸赞,自然喜欢,农妇笑呵呵道:“你倒嘴巧会说话,不过,你小子说的一点都不假,若说我家烟儿女工方面,绝对落个心灵手巧,天赋异禀美誉,这方圆几百里见过的没有一个不伸大拇子称赞的,好多大户人家的女人都慕名过来向她讨教哩。”    风秋叶连连点头,暗道:“原来那了不起的妹子名叫烟儿。”    ”娘。”这时,传来一声轻柔的叫唤声,声音就在近处,甚是悦耳,犹如黄莺出谷,又如空谷幽兰。     风秋叶寻音而望,见人已在跟前。桃腮杏面,眉似新月眸如星,好一个秀丽清纯小姑娘。    风秋叶听她口喊娘亲,想来定是名叫烟儿的妹子了,冲她一笑算是见礼,却见她手中捧着一株带土兰花。兰花风秋叶见过不少,自己苏州家中就有许多品质不同兰花,但像眼前这株茎柔叶窄,花朵独占枝头摇摇欲坠的的兰花倒从未见过。    “是你呀。”烟儿见到风秋叶,嫣然一笑。    “你认识我?”风秋叶诧异不已。    烟儿点点头,道:“刚见你被别人绊脚摔了个大跟头,故记得你。”    原来如此,风秋叶不好意思一笑,见烟儿就此停住,并无接着奚落戏语,想她这般年龄言行便已如此得体掌度实数难的,心生好感,说道:“弄脏了衣裳,借门洗净,打扰了。”    农妇在旁听着,插进来说道:“小事一桩,”跟着又手指女儿手中兰花,“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    烟儿见母亲提到兰花,喜悦道:“刚去王府家中送绣图,回来时在路边遇见,真是奇怪,昨日还打那条路过,怎么就不曾遇见,娘,你瞧,好看不。”    农妇似乎对这朵花也饶有兴趣,二人围着花儿品头论足,一时冷落了风秋叶。风秋叶知趣,知道是时候告别二人了,况且出来这么久,母亲一定也着急了,遂向二人道别:“今日帮助不胜感激,他日若是有缘,定来府上拜谢。”说完抬脚欲走。    “等下,”烟儿突然喊住风秋叶,仿似想起什么,说道:“今日那绊你之人我认识,是当朝侍郎柳向品柳大人家中公子柳弦,素有顽劣之名,我不知道你因何事得罪他,这种人以后遇见躲着一点便是。”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风秋叶苦笑不已,谢别二人热心人。烟儿望着他离去背影,恍恍惚惚,迷迷离离,只是纳闷为何初次见面便有似曾相识感觉,还这般热心待他,思索无故自嘲进屋。  你道烟儿为何如此,原来此女正是风秋叶在天上时窗前普蓝花转世,此花一生只恋一主,又与他有千年相依,已烙心间,就算转世人间化作陌生,那千千心结却是永世难解,只是奈何桥过,浑噩不知而已。    风秋叶告别烟儿母女二人径直往客栈回,在门口遇见寻出门来的叶香茹与柳向品,站在二人身后的还有柳家公子。    柳弦回来亦没多久,与风秋叶也就前后脚的时间,他报复过风秋叶后心情舒畅,本是没心思回去找父亲,想到别处找玩伴吹嘘去。但他再怎么顽劣,在父亲跟前轻重之分还是掌握的住,知道自家与风家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若是礼数不到,定会被父亲严厉责备。但又怕回去太早父亲起疑心,故在外转悠了一圈才过来。    叶香茹在客房等得焦虑,她最清楚自己儿子的记性,绝不可能下来买个松糕会迷失了路,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自然担忧,越找越往坏地方想,正好遇到柳弦过来,一番介绍,还未开口询问,这边风秋叶就迎面奔跑过来。这一见面,如何还能压制的这口气,劈头问儿子:“你去哪里了?”    柳弦与风秋叶一照面,又见叶香茹冲他说话,机灵的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就是父亲时常挂在嘴上的风家小子,心中立马泛起恐慌,有点不知所措,暗暗心悸叫苦:“妈呀,天下真叫个小,今儿个玩笑开大了。”    好在风秋叶已经从烟儿口中知道捉弄自己的人就是柳弦,虽然今天被他修理一番很不舒服,但介于二人关系,虽不痛快也只能将它隐忍,权当自家兄弟斗嘴争闹。如此一番梳理,便什么也开敞了,一路上边走边想在母亲跟前的措词。见到柳弦时,虽然愣了一下,却也没有措手不及,只当并未谋面,自顾回答母亲:“下来时那卖松糕的已经走远,孩儿一时贪食,追寻过去,花了时间。”    叶香茹道:“那能花去多少时间?”抬眼一看,见儿子脸上新添了一块伤口,紧张道:“你脸上怎么了?”    此一问,最紧张的莫过柳弦,眼见事情就要败露,整个心仿似都要跳出来,偷偷的斜瞅风秋叶,跟着又不自觉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正一脸关切的又面带喜爱之色望着风秋叶,这情形,又是让他冷了一大截,只恨自己不能遁地而逃。    风秋叶没心思去揣测柳弦此时心情,说道:“怪那松糕太好吃了,孩儿一买过来便迫不及待吃开,脚下无视,被趴在路边的一头狗崽子绊了一脚,把自己给擦破了,一身灰土,怕回来挨娘亲的骂,就寻了个地洗净了才回来,故耽搁了这许久。”    柳弦听风秋叶将自己比作狗崽子,不免愤怒,暗想:“原来这小子也非有大度之人,定是之前碍于身小不敢惹我,如今在大人跟前借此含沙射影来羞辱我,哼,改日定叫你好看。”    柳向品在风秋叶满周岁时见曾见过一面,当时抱在怀中便已爱不释手,时隔十多年后重逢,见他不仅长的一表人才,俊俏更胜幼时,加上言语慢条斯理,心中更是疼爱欢喜,眼下不过虚惊一场,开怀大笑道:“那今儿你的松糕一定是解馋不够,往后伯父请你吃个够。”    风秋叶撞过柳向品,对他的儒雅与大度甚是好感,如今又知道他就是柳向品,亲切感油然而生,示礼道:“秋叶拜见柳伯伯。”    柳向品急忙扶住,喊过柳弦,推向风秋叶面前,介绍道:“这是柳伯伯儿子,名弦,你俩虽然因为路途遥远不曾见过面,形如陌路但实为兄弟也,今日相会,以后要如同你们父辈这般不离不弃,延续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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