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左右瞧着,目光在书架侧面的标签上一一掠过。最后转进靠近窗口的两个书架间,找到位置,她抬起的手,手指在几本书间跳着,最后拿出其中一薄本。还没等翻开,就被人夺了去。 “《嫌疑人X的献身》?”厉言勋蹙眉看了看,小声读着。 林舒把书抢回来,瞥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回书架间:“你怎么在这?” 厉言勋跟上去:“你在这干嘛?” “借书啊。”林舒走了几步,蹲下身找着。 “和你一样。”厉言勋随便拿本书翻了翻,又放回去。 “诶?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想借的书,这一定有。”林舒站起身瞥了眼他,嘴角笑意未明,咂了咂嘴,“你想借的,可就说不准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拽住手腕。 她挣了几下,瞪着厉言勋:“松开!” 厉言勋不知从哪拿出一本黄皮书翻开来,举到她眼前,一侧嘴角微勾:“你说的是这种吗?要不要一起观摩下?” “快拿走!”林舒忙别过头去,但不管怎么躲都能被那本书挡住视线,干脆闭紧双眼。 厉言勋轻笑出声:“怎么着,你又不想成长了?” “不想!” 林舒眉心轻蹙,微低着头。修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下一小片光明,却遮不住的红晕,映着窗口落入的光,是别样风景。 厉言勋喉结动了下:“那你想干嘛?” “什么都不干!”林舒的手胡乱在眼前摸索着,“喂,拿走了没?” “等着给你看呢,那怎么能拿走?”厉言勋正饶有兴致地看她羞赧的模样,突然唇边微痒,他一怔,垂眸才发觉是她悬在半空的手,手指触到了他的唇。 像是犯错的小孩,她忙收回手,藏到身后。 温热的气息丝丝缠绕在林舒的鼻尖时,传入她耳畔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 “你一直闭着眼睛,是在等我亲你吗?” 她猛地睁开双眼,就见厉言勋目光炙热地盯着她。 “才不是!”林舒刚想逃,就被厉言勋两只手拄在她身侧的书架上,困在原地。 “全校的人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这严重阻挡了我的桃花。你是不是也该补偿我一下?” “又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补偿你?”林舒只是嘴硬,手早就不自觉抓上身后的书架,她瞥了眼旁边,随后目光便无处安放,“你,你别乱来。这可是在图书馆,经常会有老师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厉言勋凑近些,把翻开的书举到一侧,刚好挡住两人的头。 “这样就看不到了。” 林舒慌忙指着另一侧的窗户:“这,这还有窗户呢!” 厉言勋不禁轻笑出声:“这是六楼,你当学校是动物园?老师都是长颈鹿?” 未等她想到对策,就见厉言勋突然凑近,她不自觉缩回下巴,闭紧双眼。 半晌,没有唇贴上来,倒是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下一刻,她的拇指随着他手的力道抹过自己的双唇。 林舒微怔,茫然睁开双眼时,拇指已经被厉言勋按在他的唇上,他双唇微动吻|了|下|她|的|指|腹,一侧嘴角微勾。 “帮我存好。” 未等林舒反应过来,厉言勋已经抽出她手里的书,把她转过身推出去:“从后门走,一直走,谁叫你也别回头别停。” 林舒刚走过两个书架,就听见身后传来李主任的声音。 “混小子,刚才在这干嘛呢?那个人呢?” “主任你眼镜该换了吧?一直就我一个人,哪来的别人?” 林舒身子不觉发僵,忙加快脚步往后门走,直到走出图书馆,她才松口气,却忍不住转头看向顶楼。 他应付起来应该完全不成问题吧? 口袋里传来振动,她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偷偷拿出手机。是厉言勋的短信。 ——你的初吻,我预定了,已交过定金。 脑海中有星火划破黑夜,轰的一下炸开来,漫天金丝,将她重重包围。 “帮我存好。”厉言勋的话又在耳边。 所以,刚才那一下,是定金? 她垂在身侧的手,食指轻轻抠了下拇指指腹,拇指慢慢缩进手心,轻握成拳。 吃过午饭,林舒回到座位,双手在书桌堂里摸索着,摸到有些陌生的材质时,她微怔。拿出来一看,正是她准备借的《嫌疑人X的献身》,和一本很熟悉的黄皮书——《战国策》。 她又被骗了。 林舒随便翻开,目光落在其中一行,轻声读着:“王之蔽甚矣。” 就算是假象,如果能一直延续下去,会不会也是一种美事? 缓缓合上书,她单手拄着下巴,手指轻敲着脸颊,目光渐渐落在窗外很远,嘴角不觉便浮现笑意。 下午快放学时,厉言勋转回身,手压在林舒的书边,盯着她:“晚上我想出去下。” “去啊。”林舒握着笔划上一行字,头都不抬地回道。 “他们很麻烦,不应付下,就会被说成重色轻友。”厉言勋压在书上的手,食指中指如人走路般向前挪了些,食指刚好触上林舒的手,后者的手默默向后缩了缩。 厉言勋眉峰微挑,声音压得很低:“别太想我。” 林舒瞥了他一眼,轻哼出声:“自作多情,谁想你啊?” “下晚课,我回来接你。”厉言勋嘴角缓缓扬起。 “不用了,谢谢。”林舒挤出片刻笑容。 “pusi,pusi!” 两人几乎同时,循着声音看去,就见黎子越嘴角挂着坏笑。 “你家领导批准了?” 厉言勋比了个“ok”。 “……你可跟他解释清楚,我才不是你领导。”林舒敛起目光,继续划她的重点。 “准领导,也得认真对待不是?” 林舒还没来得及反驳,下课铃便打响,厉言勋和黎子越这两个身残志坚的,一瘸一拐也不输常人,冲出了班门。 “玩心真大。我们一会吃什么?”林舒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白青,就见白青对着镜子整理着刘海。 林舒不禁叹口气:“又留我自己?” 白青手上动作一顿,把镜子放进书桌堂:“明天,明天肯定陪你。” 临走前,还不忘抱林舒下,隔空送个么么哒。 “行了,赶紧去吧。”林舒无奈地摆了摆手。 十月还没供暖,在教室里人多不感觉怎么样,到了晚上一个人在琴房,这种冷意,就像是藏在空气里,顺着呼吸渗进五脏六腑。 正值休息时间,走廊里鲜少有人,林舒捧着保温杯,凑近身体,热气染上鼻尖,才有些暖意。她推开琴房门,把保温杯放到一边,还没等坐下,就听得敲门声。 “请进。” 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生把门推开一条缝隙:“你是林舒吗?” “对。你是?”林舒将她简单打量一番,并不记得见过她这个人。 “我就在你隔壁班。”那女生嘿嘿一笑,推了下眼睛,“那个,张赫老师让你去1号楼老琴房找他。” 1号楼是学校最老的楼之一,现在只有几个后勤老师还在那办公。至于老琴房……她之前听过些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舒有些迟疑:“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女生摇了摇头:“不过我看他好像是在整理东西。” “好吧,谢谢。”林舒刚要拿水杯,关上的门又被推开。 “哦对了,他让你尽快过去,他一会好像还有事。” “知道了。”林舒勾了勾嘴角,思忖片刻,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林舒刚踏进楼里,就感觉到彻骨的阴冷从脊梁骨缝隙往身体里钻。她不觉抱紧手臂,目光四下瞧着,呼吸都小心翼翼。 老琴房在走廊尽头的阴面,长年照不到光。听说…… “大概十几年前吧,咱们学校有个高一的女生,原来学习还挺好的,人也很乖。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校外的人谈上恋爱了。” 林舒不时看向身后,慢慢往走廊尽头挪着步子。 “据说是吊死在琴房的,好像是因为怀了孩子,不敢跟家里人说。欸……真可怕。”白青在大太阳底下说这话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舒停住脚步,默默咽了下口水,呼吸越来越急促。 明天见到张赫再说呢?她实在是…… 她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阴森的女声。 “你去哪啊?” 一声尖叫,从昏暗深处传出。 而彼时,公园附近的游戏厅里。 厉言勋嘴里叼着烟头,双眼紧盯着游戏机屏幕,用力拍着键子。半晌,他手上动作突然停住,用力拍了下机器。不巧,烟灰正掉在他手上。 “草。” 他不耐地抖了抖手。 黎子越一脸得意,在他面前摊开手:“愿赌服输。” “给给给。”厉言勋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怼到黎子越手心。 黎子越收好钱,踢了厉言勋一下,轻笑出声:“堂堂特哥啊!才一晚上不见,就特么心神不宁了?打98都能输给我。” “滚。”厉言勋把烟头一丢,“她心神不宁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 “谁啊谁啊?你家领导?”黎子越坏笑着凑过去。 厉言勋蹙眉摇了摇头,接起来。听得几句,他脸色变得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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