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冥躍醒来的时候,婳棠还在睡着。
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很早起床,常常是他睁眼时早膳都已经摆好了,所以今日着实有些意外。
估摸着这小丫头是真的累了,冥躍有些心疼,只唤了顾欢进来带他去另一间房里洗澡更衣。对方远没有小姑娘细心,水偏烫,衣服选的也丑,布料花色明朗,穿上像是流连花丛的蝴蝶。
“爷从前在凡间调戏姑娘时,穿得也花里胡哨的,怎么今日我选的就不喜欢了,我看您呀就是找茬儿,您要是心里想着表姑娘就叫她从了您呗,干嘛使唤我。”拿着那件袍子嘟囔了半天,忽然就觉得屁股发烫。
转头正好看见少年手里的火焰像一条鞭子似的抽了过来,吓得顾欢嗷嗷叫着求饶。
“我还使唤不动你了,哪那么多废话。”
他从前衣衫确实不素净,但也不绝不至于丑,做奴才的没审美,居然还敢编排主子。
“我错了爷,我错了,您说穿什么我现在去拿就是了。”捂着屁股,顾欢的衣服已经烧破了,想来手里这件他们爷也不会要了,赏给自己正好。
“我去看看婳棠,看她醒了没。”
“得嘞,”笑着把他背了起来,顾欢还不忘解释,“爷,您平日里穿的都被表姑娘收在您房里,现下奴才找的都是那些旧衣服,不合适也正常哈。”
主仆两个回到房中,却见小姑娘还在睡着,冥躍这才觉得不对劲儿。
“棠儿?”隔着月门唤了一句,碧纱橱里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呻吟。
顾欢使了个坏,快步走过去将冥躍扔在床边,然后拔腿就跑。
少年手里的幽冥烈焰还没来及追上对方,门就已经关上了。
“狗奴才!”气得骂了一句,继而硬着头皮对婳棠道,“怎么了,病了?”
“肚子疼”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她这一宿就没怎么好好睡过,本想等他醒了帮她找个人来,谁知他一睁眼就喊顾欢,两个人跑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
冥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婳棠素来体寒,所以每月那几天都不好过,只是后来喝着孟婆的药渐渐就不那么严重了,“这次怎么了,怎么又犯了?”
往日都是卫琛陪着她端茶倒水,冥躍心里嫉妒得不行,可今天真的轮到自己照顾她,却有些犯怵。
“我叫婆婆给你熬点药?”
“我不喝,苦死了,你叫我娘来,她那儿有酥糖。”
“你肚子疼吃糖管什么用。”语气无奈,冥躍看着她那张惨兮兮的小脸,心软地哄着,“你喝药,我就给你去拿糖。”
“婆婆说了,喝姜汤就行,但我讨厌姜味儿,你让人熬完姜汤,再拿糖给我压一压味道。”人蜷成一团,疼得连说话都费劲。
“真是麻烦。”
婳棠含着眼泪,心里愈发委屈,冥躍对她一直就是这样,喜欢归喜欢,但除了时不时逗逗她,并不像卫琛那样事事宠着顺着。
他就像是个想要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子,总要搞些破坏给她看,好叫崔婳棠时时刻刻都记得泰山府还有这么一号人,免得自己被遗忘了。
依着她的话做了,等候的空档,小姑娘却还是在床上疼得打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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