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我和紫苏因着今晚无需侍奉便前去采红梅枝桠上的雪，谁知半路上遇着大雪就在司正院门檐下停留数刻。”

“听着有人哭泣求饶的声音才知道原本傅司正暗里查着当天前去观赏的宫娥名单，再一个个捉来责罚。”

“紫苏生来软弱，害怕得不得了，一直躲在被里哭，等我去寻她的时候便发现她额前滚烫一片。”

云恒默默听着，神情严肃。

两人极快便来到她们的房内。

榻里紫苏病得发昏，素色的引枕衬托得她脸色苍白。她眼角含泪，手里不住地想要捉些什么，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抓我……”

云恒左手伸去测她额头的温度，右手由着她紧握。

“救、救命……”

云恒蹙着眉头，许诺般的低声安抚：“不要害怕，傅司正要抓人也先得寻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受罚的。”

不知紫苏是否听进去了，但手脚动作却是安稳下去。

云恒摸着她的额头，颈间，掌心，脚底。大概是受冷发起高热。

见宛童亦是面色苍白，云恒宽慰道：“没事的，只是寻常高热。你搬来几张被褥，再寻些温水。”

宛童听后，忙不迭地颔首，跑出紫苏房外。

从前也有个人，像紫苏这般发高热。

她想得失神，怔怔地看着紫苏，直到宛童叫了她数十声才惊觉。

“姑姑可在想些什么？”

她摇首，用温水一遍遍地擦拭着紫苏的额头，脖颈，还有手，其余的则由宛童代劳。

她看着宛童忙前忙后的身影，走到桌案边提笔写了一张通令。宛童忙碌过后，走到云恒的身旁看着那通令。

“你明日拿着这张通令请当值的御医诊治，高热过后紫苏会虚弱几分，得喝药补身子。”

宛童乖顺地颔首，尔后向云恒行了个大礼。

云恒蹙眉，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宛童话里异常坚定：“今个儿若不是姑姑出手帮忙，只怕我们无人可求。感念姑姑大德，宛童代紫苏行礼乃天经地义。若是姑姑离去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云恒深知她说的是护着她们不被司正院寻麻烦的事，回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喝口茶养养精神力罢，今晚得在这里守着紫苏，怕是半夜还得高热一趟。”

宛童不忍地看着榻上稍显平复的紫苏，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