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狄回城的时候风风火火,如燎原星火要燃烧整个帝都乃至皇城。

马蹄声,怒吼声,声声遁入早已就寝的世乐司,顿时灯火通明。

云狄甫进世乐司,便直冲冲地走到水井边,提了一桶井水,直往自己嘴边灌。

温昶庸原本想拦,但云见眉眼弯弯便罢了,又闻她感叹道:“看来小师叔这遭受了不小的委屈。”

众人欲要宽慰一二之时,以云狄一个狠戾狂躁的眼神制止住念头。

云狄一踏进正堂,便将世乐令自腰间掏出,扔在高悬梁上的朱红色牌匾后。仿佛这掌控权力的令牌有多龌龊,令他避之不及。

他看着世乐令消失在牌匾才骂道:“什么知微见著,纯粹欺负人!”

温昶庸刚想跃上高梁拿回,又见云狄火烧般通红的眼睛瞪来,只好停了下去。

温昶庸笑问:“瞧你这般模样,便可猜得一二,看来此趟查案一无所获?”

云见倒了杯茶,递到云狄面前。

云狄扭头,将脚踏在长凳上,深呼吸几回才叫得出话:“你们知道我这趟去的哪儿吗?”

众人皆道:“山西呀。”

云狄火气更大,瞬间脸红脖子粗:“山西个腿子!老子自山西去了云南!你们晓得吧!”

云狄生的白净,虽然经历了日晒雨淋,但也只是皮肤粗糙了一些,黑了一点,仍旧清秀。

但正是如斯一副斯文皮囊,里子的脾气火爆得不像话,生气的时候还会爆不入耳的话。

云见倒是喜欢得紧,便往他那边挤了挤,也不顾他一身寒气夹杂着汗臭味。

温昶庸皱眉喃喃道:“云南?竟涉及如此之广?”

云狄颈间青筋暴起:“娘的!可不是嘛!那些贪官从山西可是贪到云南去了!层层勾结,私相授受。老子拎着那世乐令,像是拎着个鸡毛掸子咋的!互相包庇,好像我弄不死他们似的!”

温昶庸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一路杀过去,他们互相庇护是吧!老子就让他们瞧瞧厉害,拿小官扔给老子是吧,什么里正县令,打!问不出话我也打,不光打他们自身,我连他们家人也一起打!”

云见忍不住道:“哇,那小师叔你就一路打过去呀!”

“娘的,就是这样打过去还问不出什么话!最大的官还不就是那柳州太守!这群杂碎啊,长得真是人模狗样!”

温昶庸略带担忧道:“这恐怕打草惊蛇了。”

云狄瞥了他一眼,嘴里不满地念叨着:“是要打草惊蛇,就怕他们不动。娘的,老子浑身脏兮兮的,冲澡去了。”

整个世乐司一夜未眠,一大早温昶庸和云狄便换上官服各自骑着马进宫复命去。

一路上,温昶庸不住地提醒云狄待会说话切要记住分寸云云,云狄被念叨烦了回嘴道:“师兄,你老是这么磨磨唧唧的,咋不去当和尚呢!”

温昶庸听着他不耐烦的语气,心下想着他算是听进去了。

静了半晌,云狄问他:“我昨晚可没见着师姐,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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